夏嫣儿见状，眼眶微红，似是委屈到了极点，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父亲，我难道不是您的女儿吗？您为何要如此对我？要是您这般不喜我，当初为何又要生下我。”
说完，哭着跑了出去，夏大夫人担心出事，也跟着出去了，其他的人自然不敢留下来看热闹。
夏盛黑沉着脸，只看了一眼老夫人，然后也出去了，夏小梨更不会留下来了。
老夫人气的有些头晕了，看着王妈妈道，“你说，当初是不是我错了！”
王妈妈是伺候了老夫人一辈子的人，自然知道前因后果，她不敢说当初老夫人硬逼着大爷娶了不喜欢的表妹是对是错，只能宽慰老夫人道，“没想到大爷是个长情的，您以后对大小姐好点儿，想必大爷看在眼里，对您也少些气性。”
老夫人知道，这么多年，自己这个大儿子对自己只有那些个面子上的应付了，母子情分在自己侄女儿进府后就没了，更是在有了那两个孩子后，消失殆尽。
她也是没料到自己的儿子是个长情，总以为媳妇娶进门了，他们处着处着就会好的，世家大族不都是这样吗？
若是遇到喜欢的姑娘，大不了让他收个妾室。
二十年了，这个大儿子就是念着当初在任上的那个商户女，现在更是找到那个女人给他生的女儿，宠的连嫣儿都比下去了。
可她又能说什么呢？这个家到底还是大儿子撑着的，二儿子是个不顶事的。
“今日梨儿那孩子受委屈了，你去库房挑几样首饰给孩子送去，就说祖母知道委屈她了。”
王妈妈自然是应下，看着老夫人略显疲态的脸，柔声道，“老太太，明日让府医来给您把把脉，调养一下，过几日茂哥儿就该回来了。”
听到孙儿要回来了，老夫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喜色，“好，你去安排吧！”
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王妈妈退下。她独自坐在窗前，目光落在庭院里的那株老梅树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这些年，她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可到头来，母子之间的隔阂却越来越深。她原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体面和兴盛，可如今看来，似乎每一步都走得太过勉强，太过自私。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茶盏边缘。这茶早已凉透，但她浑然未觉。茂哥儿要回来了，这是她近期唯一能感到欣慰的事。
那个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从不让大人费心，与大儿子不同，他更像是老太爷年轻时的影子——温润、知礼，却又不失坚韧。
夏大夫人追着夏嫣儿回了房间，夏嫣儿扔了一地的碎片后，情绪还是起伏的厉害，她一直以为父亲是不近人情的，可今日看到父亲居然担心夏小梨受委屈匆匆赶来，心里就是不舒服。
大夫人静静的看着她发泄，直到没有力气后，上前搂住了她，“好了，不委屈了，娘心疼。”
“娘，爹为什么不疼我，我是在他跟前养了十多年的女儿，他为什么看不见我？”
夏嫣儿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通红，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一股脑地倒出来。
大夫人轻拍着她的背，一时无言以对。
她当然知道夏盛为什么不待见她，不就是因为这孩子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吗？也明白这孩子心中的苦，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
“傻孩子，你爹怎么会不疼你？他只是……”大夫人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他只是不懂如何表达罢了。你爹年轻时经历过太多风雨，那些事让他变得沉默寡言，连亲近的人都不敢轻易靠近他的内心。”
夏嫣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母亲，“娘，我都及笄了，您别骗我了，爹就是不喜欢我，他心里没我这个女儿，那个贱人才回来不到一个月，您瞧见了吗？爹爹来祖母院子里的时间比这些年加在一起的都多，深怕委屈了他的好女儿。”话未说完，她又垂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大夫人也很气恼，可是有什么办法，丈夫不喜，她也很难过，只得哄着女儿，“放心，娘不会让她好过的，你等着，太子妃的位置娘一定帮你拿到手。”
听到这话，夏嫣儿止住了哭声，“娘，舅舅答应了？”
“这是自然，你长的这么漂亮，太子殿下看了一定欢喜。”
夏嫣儿想到了太子送的那些头面，还有太子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庞，只要嫁给了太子，父亲即便是在喜欢那贱人，夏小梨也得跪在自己脚边俯首称臣。
夏小梨看着夏盛萧瑟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忍住了，毕竟这是他的家务事，她实在不好说什么，回了自己的院子。
夏盛去了书房，他一直就在前院，从不来后院，仿佛后院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若是有事，他会让自己的小厮去后院传话。
两夫妻的沟通仅限于此，书房门口看到等着他的夏大夫人，他还是愣了一下。
“你来做什么？”
夏大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怒火和不安。
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你还能装作不知道？嫣儿都哭了一晚上了，你就这么狠心，她难道不是你的女儿？”
夏盛皱了皱眉，语气冷淡：“夏府小姐该有的难道她没有？”
“夏府小姐？”夏大夫人冷笑一声，“我倒是想问问，这些年你可曾真正关心过我们母女？如今那丫头回来了，你倒是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连祖母那边你也天天跑，你是忘了谁才是你的正妻，谁才是你的嫡女！”
夏盛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他侧身让开一步，道：“当初你如何进的门，如何生的孩子，难道还需要我一一再说，现在你要我尊你，爱你，护你，我以为你不需要这些？”
夏大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她咬牙切齿地盯着夏盛，却见对方已经转过身去，似乎连多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大夫人白着一张脸，露出恨毒了神情，“好，好，好的很，这么多年，我以为石头都该捂热了，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