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片死寂,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有人悄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抬起;有人喉结滚动,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手心早已沁出冷汗——这画风,怎么突然就变了?
原本是除邪护宅的大义之举,怎么转眼间,竟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沈茉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不给他们思考的余地。
她猛地转身,动作干脆利落,长发在夜风中划出一道冷峻的弧线。
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像冰渣砸在石板上,清脆而刺骨:
“封门仪式,继续。”
她目光森然,盯着那扇半开的祠堂门,“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破了侯爷身上的邪术。若中途停顿,不仅前功尽弃,邪祟还会反噬,你们——谁也活不了。”
话音未落,不知是谁手一松,或许是被那死寂的气氛压得心神俱裂,或许是被沈茉的威势震慑得无法自持,只听“咔哒”一声脆响,铁笼的锁扣竟应声而开。
那只被囚禁多日、饿得眼珠发绿的野狗,瞬间炸起了背上的毛,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腥臭的气息喷在空气中。
它猛地嗅到浓烈的血腥味,双眼泛起赤红,像一头被地狱唤醒的恶兽,疯了一样扑了过去。
撕咬声骤然响起,牙齿刺穿皮肉的闷响,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夹杂着血肉飞溅的黏腻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惨不忍睹。
有人猛地扭过头,脸色惨白,不敢再看;有人死死捂住嘴,弯下腰干呕不止,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可即便如此,谁也不敢大声喊叫,谁也不敢抬头直视沈茉。
因为她的眼神,比野狗的利齿还冷,比深冬的寒风还利,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随时能斩下他们的头颅。
张天阳的尸体,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被那只疯狂的野狗啃得七零八落,皮肉撕裂,内脏外露,连一块完整的皮肤都找不着。
他的脸早已面目全非,只剩下一摊血泥,混着泥土和狗的涎水,在地上缓缓扩散。
沈茉静静站着,背脊笔直,宛如一尊冰冷的石像。
她看着这场血腥的吞食,眼神平静,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一场早已注定的结局。
她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带着深入骨髓的冷意:比起你们当年,眼睁睁看着我被一群野狗活活咬死,任我哭喊哀求也不肯伸出援手,看着我血肉模糊、断气而亡……
我这,已经算仁慈了。
她轻轻抬起手,只是随意一招,那几个早有准备的手下便迅速上前,用破布和麻袋将残骸一一拖走,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他们将那些碎肉、骨头和血泥统统丢进一口早已准备好的深缸之中,随即铲来厚厚的黄土,层层掩埋,不留痕迹。
夜风依旧吹拂,卷起几片落叶,拂过祠堂门口。
可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却怎么也散不去,仿佛已经渗入砖石、泥土,甚至每一个人的肺腑。
那一幕,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每个人的心里,留下永不磨灭的伤疤。
谁都没说话。
可从这一刻起,没人再敢当面喊她一声“沈姑娘”。
这三个字,再也不能从他们口中轻易吐出。
沈茉这一手,冷酷、果断、狠辣,看得人脊背发凉,连骨髓都在发颤。
今晚经历过的事,没人敢忘。
那一地血污,那狂吠的野狗,那冰冷的眼神,都成了他们午夜梦回时挥之不去的噩梦。
往后谁要是想找死,也别去招她。
惹别人,大不了掉脑袋。
可惹了沈茉——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准得被活活折磨到最后一口气。
那声音冷得如同从地底钻出,带着刺骨的寒意,一字一顿地砸在每个人心上。
她站在灯火之下,面容平静,眼神却如刀锋般锐利,仿佛早已看透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四周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触了她的霉头。
做完这些,沈茉嘴角带笑,转头问许凌云:
“侯爷,张道长给您下的那邪术,现在真消干净了吧?”
她的语气温柔得近乎体贴,像是在关心一位久病初愈的亲人,可那笑意却没有一丝暖意,反而透着彻骨的讽刺。
许凌云脸白得像纸,浑身发抖,连连点头:“消……消了!”
他的声音微弱颤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额头上冷汗直冒,浸湿了鬓角的发丝。
双腿不受控制地打颤,若不是扶着椅子的扶手,怕是早已瘫软在地。
“我也觉得该消了。”
沈茉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如水般落在他脸上,却又似利刃划过皮肉。
“刚才您说话条理清楚,眼神也正,哪像中了邪的样子?”
她缓步向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
“要不是他给您下了蛊,您怎么可能信他那种胡话?还照着他的意思做?”
她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蛊虫控制心智,让人神志不清,任人摆布——这可不是什么稀奇手段。”
“我生的是儿子,您倒好,听信他那套‘招女命’的鬼话,差点害死我和孩子。”
沈茉的嗓音微颤,却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压抑已久的愤恨终于爆发,“那一夜我血崩不止,险些丧命,孩子也差点保不住……而您呢?还在为他求情!”
“张天阳明摆着是冲着断您后代去的,您居然还当宝供着。”
她冷笑一声,眼神如冰,“他要的不是您的信任,是您的绝后,是侯府断子绝孙,是您跪在祖宗牌位前连个续香的人都没有!”
“我敢打赌,要是我们几个真被他害死了,下一个死的,就是许修远。”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清晰,“再之后……怕是您自己都逃不掉。”
那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件早已注定的事实,令人脊背发凉。
许凌云张了张嘴,想辩解。
他喉咙滚动,嘴唇翕动,似乎想说出什么,可对上沈茉的目光,那点残存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
可他不敢。
他太清楚眼前的女子有多狠、多绝。
她能不动声色地设局,也能雷霆万钧地收网,手段之利落,心肠之决绝,远超他的想象。
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可能就变成和张天阳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