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又问一遍:“你……真想知道?”
赵冠宏眼神发寒,杀气腾腾:“再啰嗦,信不信我先撕了你嘴?让你连话都说不出来!”
沈茉咧嘴一笑,嘴角勾起一个近乎妖异的弧度,眼神突然亮得刺人,仿佛燃烧着某种恶毒的快意。
嫌她啰嗦?
好啊。
那她就恶心死他。
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如刀,砸得人耳膜发颤,字字渗血:
“那是癸水。”
赵冠宏愣住,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眼神呆滞,脸上一片空白,仿佛刚才那句话从天而降,砸得他头晕目眩。
沈茉冷冷地盯着他,眸光锐利如刀,嘴角那抹讥讽的弧度越扯越高,几乎要挂在耳根上,压都压不住。
“赵大人,看你这副表情,我总算知道你家后院有多冷清了。”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轻飘飘的,却像针一样扎人,“平日里连个人影都没有,难怪连自己娘们的月事都分不清。”
她顿了顿,冷笑一声,继续道:“怕是连你老婆生孩子那天,你都会站在门口喊——她是不是拉肚子了?疼成那样,还不快请郎中看看肠胃?”
赵冠宏猛地一震,嘴唇微张,脸色涨红,想解释几句,可话还没出口,沈茉已经抢先一步,声音陡然拔高,不留半点余地。
“你要真关心他们,怎么可能连‘癸水’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语气讥诮,像是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身为一家之主,连这种常识都没有,你这个当丈夫、当父亲的,到底算什么?”
赵冠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眼神阴鸷,心里却是一团乱麻——这又闹哪一出?
他说什么了?
怎么一转眼就被扣上这种帽子?
他身旁的亲随一直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可此刻见主子一脸茫然,额角隐隐冒汗,立刻会意,赶紧凑上前去,踮起脚尖,压低声音,贴着赵冠宏的耳根子小声嘀咕。
“大人……‘癸水’……就是女人来事儿那几天的血。”
他说话时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谁听见,“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红的,带腥气,老人都说这东西不干净。”
顿了顿,他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语气带着几分忌讳:“这玩意儿晦气得很,沾上准倒霉,轻则破财,重则伤身,连祠堂都不让进呢。”
这话一落,赵冠宏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铁青,活像一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冻豆腐,冷得发硬,青得发紫。
他喉咙猛地一紧,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胸口闷得发慌,张了张嘴,却愣是没挤出半个字来。
他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他哪知道桌布上的血迹竟被她扯到这种事上?
这根本就是胡搅蛮缠!
可……
血怎么会沾在桌布上?
他心头一紧,迅速回想方才情形——那块布洁白如雪,四角平整,连个墨点都没沾,更别说血迹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沾过脏东西的!
这分明是栽赃!
是赤裸裸的谎话!
她当自己是睁眼瞎,查不出真假?
他越想越怒,冷笑着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冰碴子,直直刺向沈茉:“我不信那血是那个!”
声音冷得像从地缝里钻出来:“好好一张桌布,平白无故怎么就沾上那种东西?你当我赵冠宏是三岁孩童?想用这种低级谎话糊弄我?”
沈茉却不慌不忙,摊开双手,眉眼平静,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你怎么不想想,刚才我手下拦着你不让进,我正好在换衣服呢?一时不察,衣角蹭上了,很奇怪吗?”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温柔中带着无奈:“你要不信,大可以回去问问你娘,或者你媳妇,她们都知道。女人之间的事,男人不懂,也正常。”
“女人真难啊……”
她低声呢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刻意说给他听。
“处处要防着,连解释都得低声下气。”
赵冠宏嘴角狠狠抽了抽,牙齿咬得咯咯响,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证据。”
他盯着她,眼神冷厉:“你说有血,那就拿出证据。那块桌布在哪?我要亲眼看看。”
这女人,脸皮比城墙还厚,啥话都敢往外蹦,编起谎来脸都不红一下。
可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不信她真敢拿这种东西做文章,更不信她能骗得过自己!
“你真要看?”
沈茉忽然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语气懒洋洋的,“我这把年纪,身子早就不值钱了,看不看都一样。但你?你真敢看?”
她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几分蛊惑:“你们男人不都说,碰了这东西要倒八辈子霉吗?沾上轻则破财,重则断嗣,连祖坟都压不住煞气。”
她轻轻一笑,眼角微扬:“万一你真摊上事了,可别半夜哭着来找我算账,说我没提醒你。”
赵冠宏额头青筋猛地一跳,太阳穴突突直跳。
说实话,他压根不想看。
那种东西,又腥又脏,谁愿意碰?
更别说亲手去验了。
可若不看,他又显得心虚;若看了,岂不是自讨晦气?
他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可他心里清楚——她就是吃准了自己不敢看,想用这招把他吓跑。
她太了解男人的忌讳了,尤其是这种场合,当着众人面掏出女人月事之物,足以让所有人避之不及。
而她偏偏就敢,还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仿佛受委屈的是她。
这份胆量与算计,令人不得不防。
她不是冲动行事,而是早有预谋。
她突然出现在这儿,绝不可能无缘无故。
沈茉一向行事谨慎,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她若没有十成把握,绝不会踏入这个是非之地。
况且,茶楼里刚刚发生命案,血迹未干,她却毫无惧色地站在人群中央。
这本身就透着诡异。
要么她是凶手,镇定自若;要么……
她手里握着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抓不住人,那就先把她扣进大牢。
不怕她不松口。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只要把她关进去,日夜审问,总有她说实话的时候。
人在牢狱之中,意志最容易崩溃。
再硬的骨头,也扛不住酷刑与孤独的折磨。
可前提是,得有正当理由将她收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