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能生育,才让他走上了这条路?
愧疚与愤怒在她心中反复拉扯,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叶辞霜冷冷地开口了。
“姐夫,你误会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大姑姐不能跟你生孩子,不代表她不能跟别人生啊。”
焦东猛地抬头,脸色骤变。
“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明白!”
叶辞霜咧嘴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
“顾元珍,是大姑姐的孩子。你今天不但多了个亲侄女,还多了个儿子和女儿。儿子是秦小浩,女儿是顾元珍,再加上你老婆秦云莉……恭喜啊,一家三口,终于齐活了。”
她说完,慢悠悠地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
然后冷冷扫过屋里每一个人的脸。
有震惊的,有恐惧的,也有无地自容的。
“我不是神仙,谁生的孩子跟我没关系。我只说一件事,把属于我的嫁妆,原封不动还回来。不然,你们谁也别想安稳过日子。”
“嫁妆?什么嫁妆?”
顾盘花眼神飘忽,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你……你说什么嫁妆?我听不懂!”
叶辞霜懒得跟她扯皮,直接开口。
“我结婚那天,舅舅给的两千块嫁妆,你拿了。你当我是傻子,记不住这笔账?”
“两千块?”
顾盘花嘴角一扯,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
“你那穷得连裤子都穿不起的舅舅?整天拄着拐杖在田里刨食的瘸子?拿两千给你当嫁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随随便便就能骗过去?做梦吧你!”
焦佳玥在一旁抱着胳膊冷笑。
“说得对。我大伯是个病秧子,一辈子没挣几个钱,大伯母更是连字都认不全,哪来的两千块?你编也编得像样点啊!”
一想到焦诚安和姜云花,她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才是他们亲生的侄女啊!
可他们眼里,只有叶辞霜那个贱人。
好东西,从来都是叶辞霜的。
还记得那次去焦家,家里难得杀只鸡补身子。
他们抠门得狠,只甩给她一条鸡腿。
她多要一口鸡肝都不肯。
还非说“叶辞霜身子弱,得多补补,她以后还要念书,不能亏了营养”。
呵,这俩傻子,真以为叶辞霜能当官发财?
居然让她闺女退学,也要供叶辞霜念大学。
说起来,还得谢谢这俩蠢货,
要不是他们偏心,她哪有机会偷走叶辞霜的入学名额?
伪造材料,顶替身份,她一步步走到今天,全是他们“送”的机会!
叶辞霜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
随即“啪”地一声,重重摊在桌上。
“认识这字吗?”
她盯着顾盘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顾盘花和顾振兴对视一眼,低头看去,脸唰地白了。
那是余大丫的账本。
记录着每一分收支,细致到一毛钱买盐都写得明明白白。
就连叶辞霜的嫁妆清单,也一笔不漏地记着。
其中一页,赫然写着。
“今日支取叶辞霜嫁妆两千整,日后归还三千作为本金加利息。
借款人:顾盘花。
见证人:姜云花。
日期:一九九二年三月初八。”
这本就是写给顾振兴看的,她妈压根没打算真还。
可谁想,叶辞霜居然找到了!
都怪她妈,什么都记!
这下好,全砸自己脚上了。
顾盘花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嘴硬道。
“没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进我家,嫁妆就是我家的!我拿我弟弟的钱,关你屁事?”
顾振兴赶紧附和。
“叶辞霜,我妈偷偷拿你嫁妆借人,是她不对。可婚后你俩的开销,都是我妈从你嫁妆里垫的。这不算借,叫提前支用!再说,后来她补上了,我姐每月还寄钱回来,你别闹了。”
“闹?你神经病吧!”
叶辞霜甩出一句狠话。
“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听见人把抢老婆嫁妆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平时嫌我没工作,可你那有工作的妈,偷了你老婆嫁妆钱钱,你倒好,一声不吭!”
她声音陡然拔高。
“今天,你们不还钱,我就把你们的事登遍全国报纸!让所有人看看,什么叫吃人血馒头,什么叫扒媳妇皮!”
顾盘花冷笑。
“你唬谁呢?报社是随随便便都能进的?你当自己是谁啊?”
她嘴上不屑,可眼神已经闪过一丝慌乱。
她知道叶辞霜不是空口吓人。
更知道如今这世道,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那你就好好等着吧,别哪天火遍全国,别又哭着跑回来求我。”
叶辞霜语气平静。
说完,她把小本揣进包里,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
顾振兴压低声音,对顾盘花说道。
“姐,叶辞霜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捏的叶辞霜了。她说出的话,句句算数,心比铁还硬。万一她真闹出去……”
他想起前两天村里传的新闻。
说有个儿媳把婆家虐待的事发上报纸,短短三天,所有人都在骂。
人还没回来,工作就丢了,连孩子上学都被牵连。
他不敢赌,更不敢惹。
“不行!”
顾盘花猛地一拍大腿,拦住叶辞霜。
“给!我给!”
她不是心疼那点钱,而是怕!
现在正是她争副厂长的要紧关头,全厂上下都在盯着她。
要是这事被捅到报纸上,别说提拔,连现在的职位都保不住!
算了,破财消灾。
等她坐上那个位置,再慢慢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也不算晚。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着,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
“行。”
叶辞霜掏出一串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一顿打。
“总共四千八百八十八。”
四千八百八十八?!
焦佳玥眼睛瞪得像要炸开。
这数儿,她干五年都攒不够!
“你放屁!”
顾盘花声音都抖了。
“不是说好两千吗?怎么突然蹦出五千了?!”
她记得当初只拿了一千五,加上后来补的五百,怎么也不该超过两千!
“两千是我当初垫的本金,三千是你亲口答应的补偿,年利一成,六年就是一千八。本金加利息,刚好四千八。”
叶辞霜语气平静。
“那……那八十八是哪来的?!”
“银行存钱,都有送米面油的福利,可我呢?连一瓶酱油都没从你手里收过一滴。这数字已经是看在咱俩这层亲戚关系上,给你打过无数次折之后的友情价了!给不给?你现在就给句话,别拖着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