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陈瓦赞许道,“也幸好姜意淳确实是个有眼光的,不然当时我都打算把各地的灾民都笼络起来,这样京城之围没准儿会早上二十年。”
苏真真心道,这也不是什么好鸟,宋家人骨子里多少都有点疯狂。
“你说这些,无非是想向我们展示你的能耐,不如你直接说你想要什么。谈的拢我们继续谈,谈不拢再说其他。”
陈瓦没想到苏真真竟然如此直接,心想大祭司不愧是大祭司,可以沟通鬼神的确不屑于和凡人弯弯绕绕。
“咳咳。”陈瓦轻咳了一声,“我想封侯。”
这属实是出乎苏真真的意料,陈瓦通篇下来无一不在展示他的能力以及对丰林县的掌控力。
没有人愿意把吃进肚子里的肉吐出来,陈瓦很有可能还想把丰林县掌控在手里。
没想到他居然想封侯?
苏真真看向恨生,实在是自己不太理解这个朝代的侯爵制度,以及这件事只有恨生能答应。
“陈县令应该知道,姜朝没有异姓爵位。”恨生一双星眸沉静如水,“若是我答应了你,恐怕于祖宗礼法不合。”
陈瓦闻言笑了起来,“宋安邦这样不忠不义之徒都能被封恩义侯,我好歹守住了一方城池,总不至于被他压了一头吧?”
事情不能这样算,宋安邦的侯爵是世家封的,理论上来讲是不合法的。
但是皇位上坐着的还是姜氏子弟,也算得上是朝廷封的爵位。
恨生作为姜朝正统血脉,没道理还不能许下一个爵位。
但祖宗礼法压在上面,若有心之人以此攻讦,只怕被扣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苏真真看了看两人,对着陈瓦笑了笑,话却是对恨生说的。
“太子殿下便答应了陈县令吧。不过一个小小的侯爵,若是祖宗怪罪,我自会同他们说,大祭司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
只是个爵位而已,陈瓦想要一个响亮的名声,给他就是了。
至于爵位所对应的俸禄和权力,不好意思,没有。
恨生听懂了苏真真话里的弦外之音,欣然应允,“可,陈县令若还有其他要求,一并提了吧。”
陈瓦朝恨生拱了拱手,“下官谢太子殿下赐侯爵。”
“我就想要个爵位,人来这世上一遭,若是痴傻平庸之人倒也罢了。可我陈瓦有能力,无论如何都要留下身后之名。到时候拿到侯爵册封圣旨,便可以颐养天年了。”
陈瓦这话是在变相地承诺,只要能封他侯爵,等以后乱世平定,他可以把手里的权力放出来。
这可实在是太好了。
恨生会心一笑,“陈县令放心,你不仅能有身后之名,还能颐养天年。”
陈瓦彻底放下心来,“我所求的就是这些,太子殿下大度,下官愿为太子驱策。”
陈瓦之前一直自称“我”,其实是把自身放在了和恨生平等的位置上,现在自称“下官”表忠心,无疑说明了他愿意认姜朝太子这个主子。
恨生立马将话题拉回原先的轨道,“陈县令说说丰林县的受灾情况吧,现在没有时间了,另外尽可能地多买些鸭子。”
因为城外农田的空穗已经被村民们处理干净了,丰林县就剩下城内官田没有处理。
恨生和苏真真当日就带领衙役们处理干净了官田里残留的虫卵。
据陈瓦所说,蝗虫飞来过丰林县两次,地里长的基本上都给嚯嚯没了。
幸好他不喜欢种植,专门从各地买粮食。
粮食的主要来源还是海外,但去一趟海外比较麻烦,陈瓦也会在周边城池买些散粮。
不过闹了蝗灾,现在南方的城池应该不会再向外卖粮。
恨生向陈瓦亮出底牌,道明边州和山县的实际情况,并向他借粮南下救灾。
陈瓦欣然答应,毕竟他手里的储粮多是陈米,用陈米换新米,算下来是他赚了。
恨生给陈瓦写好欠条,得了便宜的陈瓦甚至愿意派出一队人马陪同南下救灾。
至此,南下之旅成了恨生的主场。
苏真真减少了露面的次数,就连对付成年蝗虫的火熏之法也悉数告诉了恨生。
有陈瓦的拜帖在前面开路,后面进入各个城池都十分顺利,当地官民也极其配合。
恨生每天忙得连吃饭喝水的功夫都没有,也幸好他喝了基因优化液,比平常人更抗饿些。
在恨生忙碌的时候,苏真真就在一旁看着,无悲无喜,甚至没有表情,仿若被抽掉灵魂的木偶。
苏真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贯积极向上的性子,竟然生出了一种看破红尘的悲凉之感。
意识海里的42还在提醒自己。
从丰林县南下的这些天,苏真真试过好几次,不仅没能睁眼醒来找回弹幕和系统商城,甚至做梦梦回阴间合伙人都不行。
自己是被遗留在了这个世界么?
若不是轮回道还能打开,苏真真险些要以为自己就是土生土长的姜朝人。
该如何破局呢?
“真真。”恨生满头大汗,捧着一碗清水过来,“这是当地的神泉水,我尝了,就是普通的山泉,有一点甜味。百姓们说这水是仙人开凿的,所以叫神权水,你尝尝看。”
什么神泉水,不过是底层人民苦中作乐,给自身寻求的心理安慰罢了。
苏真真知道恨生是好心,连日来自己冷若冰霜,看着着实吓人,便将水接过一饮而尽。
“确实是甜的。”苏真真很想笑着夸赞,可自己好像得了面瘫,根本笑不出来。
这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苏真真一开始心情低落,只当是因为弹幕的消失而忧心。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恨生同自己说话也提不起来情绪。
自己的情绪就像是上了锁,而自己这个主人却没有钥匙。
恨生见苏真真兴致不高,接过碗将人轻拢在怀里,“真真,这段时间你陪我南下累坏了,马上这里的事情都结束了,等回了阳城之后,你就好好休息,剩下的都交给我。”
苏真真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心里的低落无限放大。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的情绪真的由自己控制吗?
就如造物主,孤魂,神尊她们,拯救世界真的是她们自己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