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侧坐在马鞍上,抖动得厉害,若不是被拓跋烈那条铁箍般的手臂紧紧圈住腰肢,固定在身前,只怕早被抖飞了。
因为屁股下的骏马正以她从未体验过的疯狂速度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子。
她定了定神,压下翻涌的气血,厉声喝道:“拓跋烈,你放肆,竟敢如此对待朕?!”
头顶传来拓跋烈张狂的大笑声,带着积怨得泄的快意:“哈哈哈……陛下您醒了?你也有今天啊,高高在上的大胤女帝,如今落在本将军的手上,你就认命吧!”
席初初被他笑得心头火起,却强迫自己冷静:“认命?你敢杀朕吗?”
拓跋烈笑声一收,低下头,凑近她耳边,声音阴狠:“大胤女帝,末将自然是不敢杀的。可若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在这荒山野岭杀了,再毁尸灭迹,谁会知道?谁又能查到本将军头上?”
席初初闻言,沉默了下去。
她似乎是被这赤裸裸的威胁慑住了,又像是在权衡着什么,不再出声,只是微微蹙着眉,看着眼前飞速倒退的景物。
见她终于“老实”了,不再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帝王姿态,拓跋烈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扭曲的满足感和掌控感。
能把这个一直压在他和西荒头上的女人如此钳制在怀中,看着她无可奈何的模样,简直比打了一场胜仗还要痛快!
他收紧手臂,感受着怀中这具身体的纤细与脆弱,嘴角咧开一个充满野性和占有欲的笑容,催动战马,朝着西荒的方向,更加卖力地狂奔而去。
其实席初初不说话,是在暗自感叹,想不到啊……这世上竟还有这种好事,正愁如何顺理成章地去入西荒,这就天赐良机了。
而且,她的身份还被自然而然掩盖起来,有拓跋烈担保,谁会怀疑她真正的身份?
席初初心中暗忖,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光芒。
可不是朕存心要利用他,是他偏偏自己撞到朕的手里来。
这等送上门的‘良机’,朕若是不加以利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她深知与这头西荒倔牛硬碰硬并无益处,反而会激起他更强的逆反心理。
于是,她迅速收敛了方才的厉色,仿佛已经接受了眼下的现实,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认命般的疲惫:“你要带朕去哪里?”
拓跋烈:“自然是随我回西荒。”
席初初顺着他的话,脸上露出一丝茫然:“随你回西荒?然后呢,你待如何?”
“然后……”拓跋烈被她问得一噎。
他光想着把人掳来,一雪前耻,发泄心中积郁多年的怒火与不甘,至于掳来之后具体要怎么做,他其实并未深思。
此刻被她问起,那些关于她悔婚、关于西荒在她手中吃的暗亏、关于他个人尊严受挫的旧怨新仇齐齐涌上心头,烧得他心口灼痛。
他烦躁地甩了甩头,见后方追兵已被彻底甩脱,便稍稍放缓了马速。
他低头看着怀中看似柔顺、实则浑身是心眼与刺的女子,恶声恶气地警告道:“你最好别再自称‘朕’。”
“西荒那片土地,可不欢迎您如此‘高贵’的女帝大驾光临,他们若知道你是谁,那些被大胤压榨多年的部落勇士,只怕会一点一点把你撕碎!”
这是警告,亦是提醒。
席初初听他刻意回避了自己的问题,转而用西荒的敌意来吓唬她,心中更是笃定他并无周全计划,不过是凭着一股蛮劲和恨意在行事。
她心下冷笑,面上却愈发显得脆弱无助。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睫如同蝶翼般轻颤,露出一抹倔强认命的嗤笑:“落在你手上,你想报复……便报复吧。”
“我一个弱女子,反正也反抗不了……”她甚至刻意改了口,不再称“朕”。
“你若是下得了手,你……你就动手吧。”
她这副全然放弃抵抗、任人宰割的模样,与她平日里高高在上、算无遗策的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反而让拓跋烈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他预想中,她应该是继续厉声斥责,或者冷静地与他谈条件……唯独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放弃,将选择权完全抛回给他。
动手?
他现在还真没想好要怎么“动手”才算解恨。
杀了?似乎太便宜她,而且后续麻烦极大。
折磨?看着她这张此刻苍白脆弱的脸,他发现自己那股想要立刻对她施加痛苦的冲动,竟诡异地滞涩了一下。
她这么娇小脆弱,他莫不是一掌就能劈死她……
“……哼!”拓跋烈憋了半天,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搂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仿佛这样就能重新掌控节奏,驱散心中那抹突如其来的异样。
他粗声粗气道,“少废话,到了西荒,自有你受的!”
说罢,他不再看她,猛一夹马腹,催动战马,再次加速朝着西荒的方向奔去。
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丝被反将一军的恼羞成怒。
为了防止大胤追兵以及南疆可能的拦截,拓跋烈这一路可谓是星夜兼程,紧赶慢赶。
除了必要的饮马和极短暂的休整,几乎不给任何充足的休息时间,一心只想尽快穿过边境,回到西荒的地盘。
这可实实在在苦了席初初。
她自幼长于深宫,登基后更是养尊处优,出行皆有銮驾步辇,何曾受过这等风餐露宿、在马背上连续颠簸的苦楚?
虽说心智坚韧远超常人,但这副身子的确是属于“身娇体贵”的类型,耐受力极差。
不过两三日,她便觉得浑身骨架都快要被颠散了,腰肢酸软无力,大腿内侧更是被粗糙的马鞍磨得生疼,想必早已红肿破皮。
脸色也因缺乏休息和过度劳累而愈发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影,看上去憔悴不堪,倒是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感。
她这副模样,别说自己上下马,就是在马背上坐稳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因此,每次上下马,都成了拓跋烈不得不亲自处理的“麻烦”。
一开始,拓跋烈还试图让她自己动作。
但看她踉踉跄跄、几乎要从马背上软倒的样子,终究是看不下去,只能黑着一张脸,动作算不上温柔地伸手将她从马背上直接捞下来,或者拦腰抱起,再安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