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明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脸色凝重：“没出手还不是最坏的。怕就怕如果苏琴的地缚灵真在里面，而那个小偷不知死活地摆弄甚至试图播放……那他恐怕凶多吉少。”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一般的地缚灵受限于附着物，活动范围有限。但苏琴这个已经杀了两个人，伤了一个，怨气在不断累积和强化。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能突破那台相机的束缚。”
就在这时，阿哲拿着一份刚出炉的、还带着油墨味的八卦周刊冲了进来，“头、头儿！快看这个，李慧儿。”
周刊封面用耸人听闻的大标题写着：《清纯仙子撞邪？宠物暴毙助理垂危，片场发狂力大无穷！》
文章里绘声绘色地描述：李慧儿家的宠物猫前几天离奇死亡，尸体干瘪；跟她最久的助理突然病倒住院，医生诊断结果竟是严重营养不良和脏腑功能衰弱。
这年代，一个大明星的贴身助理怎么会营养不良？
最惊悚的是，有“片场知情人士”爆料，李慧儿在拍一场情绪激动的争吵戏时，竟然真的死死掐住了对手男演员的脖子，差点把人掐晕过去，好几个工作人员才把她拉开，当时她眼神疯狂，力气大得吓人。
程咏恩看着报道，脑子里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她猛地抓住旁边正在泡“驱邪枸杞茶”的周叔：“周叔，地缚灵如果强大到一定程度，能不能附身？”
周叔被吓了一跳，热水差点浇手上：“附身？理论上怨气够猛，又不是完全被束缚死的话，是有可能的。”
“何止可能。”褚玄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在程咏恩脑中响起，“若怨灵执念极深，又寻到气息相合、或心神不稳之宿主，便可趁虚而入。轻则影响心绪，重则鸠占鹊巢。”
程咏恩立刻抬头看向陈启明：“头儿，如果苏琴的地缚灵已经能部分脱离相机，甚至可能已经跑出来了，那么李慧儿最近的这些异常……力气变大、情绪失控、身边人遭殃，会不会就是被附身的症状？李慧儿年轻貌美，又是当红明星，和苏琴当年的处境有相似之处，说不定气息就契合了！”
周叔倒吸一口凉气：“哇，要是苏琴上了李慧儿的身，那岂不是糟了？！”
陈启明墨镜下的嘴唇紧抿，立刻做出决定：“不管是不是，必须立刻去确认，上次狗仔偷拍爆炸案，她的经纪人还推说毫不知情，拒绝正面接触。这次，容不得她再躲了。”
他抓起西装外套：“走，我们去会会这位可能‘换了内核’的李慧儿小姐。”
程咏恩一边快步跟上，一边在心里对褚玄说：“一会儿到了地方，可就靠你了，看看那位‘清纯仙子’身上到底有没有‘老前辈’的影子。”
“哼，若真有何不洁之物附体，在本君面前，定然无所遁形。”褚玄的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但旋即又暗含警告，“但你需谨慎，附身状态下的怨灵极为敏感凶戾，莫要靠得太近。”
“知道啦，我有分寸。”程咏恩摸了摸花钱，感受着那丝微凉的触感，心中安定不少。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那位躲了好几次的李慧儿，还能找出什么借口来。
……
李慧儿经纪人那张精明的脸上笑容依旧，但眼神里的警惕都快凝成实质了。
“哎呀，两位阿Sir，真是不巧，慧儿她身体抱恙，刚刚吃了药睡下，实在不方便见客。要不您二位改天……”
陈启明显然早有预料，不等她说完，就从西装内袋里不紧不慢地掏出一份盖了红戳的文件，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协助警方调查是公民义务，这是正式通知。
如果李小姐坚持不见，我们只能按程序，请她回警署协助调查了。到时候记者们闻到风声，写出什么‘玉女明星被警方强制带走’的新闻，恐怕对李小姐的声誉影响更大。”
经纪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眼神在陈启明的墨镜和文件上来回扫了几遍，最终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地侧身让开：“陈Sir言重了，我们慧儿当然是守法的好市民。请进吧，只是慧儿确实不舒服，还请两位快些问完。”
一进门，程咏恩就感觉花钱轻微一震。
“哼，好重的阴秽之气。”褚玄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嫌恶在她脑中响起，“这女子定然供养了极邪门的东西，而且反噬已深，如同病入膏肓。”
“供养？具体是什么？”程咏恩在心里飞快地问，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客厅，装修精致奢华，但总透着点说不出的沉闷感。
“非是寻常物。此术阴毒，所需‘供养’甚巨，不仅需珍贵物品，恐怕还需窃取他人气运、乃至性命来转嫁反噬之力，维持己身光鲜。”褚玄解释道，语气凝重，“此乃饮鸩止渴，邪物胃口只会越来越大，直至将宿主吞噬殆尽。”
“那……你能感觉到苏琴的地缚灵吗？在不在这里？”
“此地气息已被那邪物彻底污浊掩盖，如同墨池，难以分辨其他。”褚玄顿了顿，补充道，“但若那苏琴怨念真与此女有关，在此地留下痕迹也不无可能，只是眼下难以察觉。”
俩人正交流着，经纪人扶着李慧儿从卧室走了出来。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软绵绵地靠在经纪人身上，走路都有些发飘。
李慧儿确实是一副标准的清纯玉女模样，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如果忽略掉那层厚重粉底也盖不住的黑眼圈，以及惨白嘴唇的话。
“瞧见没？粉砌的菩萨，纸扎的人儿。”褚玄毒舌地点评，“邪物反噬，近日‘供养’定然出了大岔子，压不住了，才显出这般败相。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程咏恩努力维持着表情管理，心里回了一句：“您老眼光还挺毒。”
“千年阅历，岂是虚度？”
陈启明推了推墨镜，程咏恩怀疑他那双特殊的眼睛肯定也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但他语气依旧公事公办：“李小姐，打扰了。关于之前跟拍你的那位记者狗仔明，他的相机爆炸身亡一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慧儿虚弱地摇摇头，声音细若游丝：“我……我也是看新闻才知道的。有狗仔跟着我很平常，但相机爆炸这种事，怎么能怪到我身上呢？”
她说得合情合理，配上那副病容，显得格外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