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姜玉华站在林友钱家别墅的铁门外,抬头看了眼门楣上尚未完全撤去的白幡残角。

三天前,这里还是哀乐低回的灵堂,如今只剩下几个帮忙收拾的工人,正把纸扎的童男童女搬上卡车。

赵风心已经先进去了,此刻正站在客厅门口朝他招手。

“姜队,林友钱在书房等你。”

林友钱坐在书房的红木沙发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眼下的黑眼圈还是藏不住连日的疲惫。

“姜警官。”

他抬手示意姜玉华坐下,声音沙哑。

“该说的我都跟你同事说了,我父亲刚走,家里事多,能不能……”

“林先生,我们只问几个问题。”

姜玉华没绕弯子,直接拿出汪仁崔和卓思贵的照片。

“这两个人,你确定三天前在灵堂外闹事,是你侄子林大浩动手打的他们?”

林友钱的目光在照片上停了两秒,眉头瞬间拧紧。

“是。我父亲的追悼会,亲戚朋友都在,这两个人就在门口放那种歌,说那种浑话……大浩年轻,火气盛,没忍住。”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什么恭喜老爷子高升,什么这日子选得好,适合办喜事……”

林友钱攥紧了沙发扶手。

“我母亲当场就气得晕过去了。

我也是没办法,怕事情闹大,让我父亲走得不安生,才让我爱人给了他们五万块,让他们赶紧滚。”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下翻涌的怒气:

“这种人,死有余辜。”

“你知道他们死了?”

“听邻居说了。”

林友钱脸上没什么表情。

“警察上门调查,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姜警官,这跟我们家没关系,钱给了,人走了,之后我们没再见过。”

“林大浩呢?”

姜玉华追问。

“他说案发当晚在医院陪护母亲,有证据吗?”

“有。”

林友钱立刻拿出手机,调出医院的监控截图和缴费记录。

“我爱人那天突发高血压,大浩从晚上七点一直守到第二天早上,护士和病房的病友都能作证。”

姜玉华接过手机看了看,时间线确实对得上。

他把手机还回去,目光扫过书房的书架,上面摆着不少医学类的书籍,还有几本线装的旧医书。

“听说林老先生生前是中医?”

林友钱愣了一下,点头:

“是,开了几十年的诊所,邻里街坊都认识。”

“家里还留着他以前用的药材吗?”

“大部分都处理了,剩下点常用的,放在储藏室的旧柜子里,没人动过。怎么了?”

“没什么,例行询问。”

姜玉华没解释,转而问道。

“林大浩动手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比如威胁这两个人之类的。”

林友钱想了想:

“好像……说了句再让我看见你们,腿给你们打断。

当时场面乱,我也记不太清了。”

他顿了顿,忽然抬头看向姜玉华。

“对了,大浩说,这俩人不止骚扰过我们家,他前阵子还在别的丧事上见过他们,被另一户人家的儿子打得更狠,听说那人还是个退伍军人。”

“退伍军人?知道是谁吗?”

“好像姓周,他父亲以前是老师,三个月前走的。

大浩说那家人脾气倔,当时就没私了,直接报了警,那退伍军人还被拘留了几天。”

周铭泽,这个名字在姜玉华手里的名单上。

他站起身:

“多谢林先生配合,我们就不打扰了。如果想起什么别的,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走出林家别墅,赵风心正站在车边等他,手里拿着个记事本。

“姜队,我刚才问了几个帮忙的工人,他们说三天前林大浩打人的时候,下手挺重的,把卓思贵推倒在台阶上,脑袋磕了一下,当时就流血了。”

“流了血?”

姜玉华皱眉。

“但尸检没发现头部有外伤愈合的痕迹。”

“工人说应该不严重,卓思贵起来还骂骂咧咧的,后来拿到钱就走了。

还有个工人认出了汪仁崔,说半年前他母亲出殡的时候,这俩人也去闹过,被他弟弟赶跑了,没拿到钱。”

“看来这俩人确实业务广泛。”

姜玉华坐进车里。

“去周铭泽家。”

周铭泽住在老城区的家属院,是那种红砖砌的老楼,楼道里堆着杂物,墙皮剥落得厉害。

他家在三楼,门没关严,虚掩着,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姜玉华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停了。

过了几秒,门被拉开,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眼间带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警察?”

他上下打量了姜玉华和赵风心一眼,语气不善。

“又来干嘛?我爸的事不是早就结了吗?”

“我们想问问汪仁崔和卓思贵的事。”

姜玉华直接说明来意。

听到这两个名字,周铭泽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们怎么了?”

“他们死了,就在昨天。”

周铭泽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死了?呵,报应。”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那种人渣,早该死了。”

周铭泽侧身让他们进来,屋里乱糟糟的,地上堆着几个工具箱,墙上还挂着穿军装时的照片。

“我爸走的时候,他们就在楼下放歌,我让他们滚,他们还骂我爸活该……我没忍住,打了他们一顿。

结果呢?他们讹钱不成,就报警,我被拘留了十天,工作也丢了。”

他拿起桌上的酒瓶,灌了一口。

“你们现在来问我,是怀疑我杀了他们?”

“我们只是了解情况。案发当晚,也就是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在家,一个人,没人作证。”

“有人看到你昨天下午在汪仁崔和卓思贵的出租屋附近出现。”

赵风心说。

“路过不行?那条路是去我以前单位的必经之路,我去拿点东西,不行吗?”

“你恨他们,不是吗?”

姜玉华盯着他的眼睛。

“因为他们,你父亲的丧事不得安宁,你丢了工作,还被拘留……”

“我是恨他们!”

周铭泽猛地把酒瓶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但我周铭泽还没下作到用阴招杀人!我要是想弄死他们,当初就不会只是揍他们一顿!”

他的声音很大,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都亮了。

姜玉华没被他的气势吓住,反而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到的。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周铭泽下意识地把手背到身后:

“干活不小心划的,怎么了?”

“我们在汪仁崔和卓思贵的出租屋里发现了白色粉末,经检测含有断肠草成分。

而你家的工具箱里,有一瓶成分相似的杀虫剂。周先生,你能解释一下吗?”

周铭泽的脸色瞬间变了,不是惊慌,而是错愕,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杀虫剂?断肠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赵风心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微变,挂了电话对姜玉华说:

“姜队,查到昨天下午和汪、卓二人吵架的跛脚男人了,是寿衣店老板郑重首。”

郑重首,开寿衣店,母亲的丧事被骚扰过,腿脚不便。

邻居说他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右腿有点跛,还和死者有过直接冲突。

他看向周铭泽,周铭泽的表情也有些复杂,像是没想到会提到郑重首。

“你认识郑重首?”

姜玉华问。

周铭泽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认识。我爸出殡的时候,他来送过花圈,说他母亲也是被那俩人骚扰过……算是,同病相怜吧。”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想报复汪仁崔和卓思贵?”

周铭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直接回答,只是拿起外套:

“我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随你们。要是没别的事,我还有活要干。”

姜玉华没再追问,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周铭泽,对方正背对着他。

坐进车里,赵风心立刻说:

“我刚联系了辖区派出所,他们说三个月前周铭泽被拘留的时候,郑重首确实去看过他,还给他送过衣服和吃的。”

“看来这两个人不止是认识这么简单。”

车窗外的老楼渐渐远去,拐过一个街角,远远就能看到“正首寿衣店”的招牌,黑底白字。

姜玉华的目光落在那招牌上。

姜玉华和赵风心站在店外,隔着玻璃往里看。

店里光线很暗,货架上整齐地摆着寿衣、纸钱、香烛,还有几个纸扎的小人,穿着鲜红的衣裳。

一个跛脚的男人正蹲在柜台后整理东西,右腿明显比左腿短一截,起身时需要扶着柜台才能站稳。

赵风心推开门,门上的风铃“叮铃”响了一声。

郑重首抬起头,看到穿警服的两人,眼神闪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挤出一丝僵硬的笑:

“两位警官,买东西?”

“不买东西,想问问你事。”

姜玉华走进店里。

“认识汪仁崔和卓思贵吗?”

郑重首的手顿了一下,手里的纸钱散落了几张。

“认识……不就是那两个在丧事上捣乱的无赖吗?”

他弯腰捡纸钱,动作有些迟缓。

“听说他们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街坊邻居都在传。”

郑重首把纸钱摞好。

“这种人,早晚会有报应。”

“昨天下午,有人看到你在他们出租屋附近跟他们吵架。”

赵风心拿出手机,调出街口的监控截图。

“这个人是你吧?”

郑重首看了一眼截图:

“是我。我昨天去那边送东西,刚好碰到他们,就……多说了两句。”

“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

郑重首苦笑一声。

“骂他们缺德,让他们别再干那种丧良心的事。

我母亲出殡的时候,他们也来闹过,我知道那滋味有多难受……”

“难受到想杀了他们?”

姜玉华盯着他的眼睛。

郑重首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沉了下去:

“警官,话可不能乱说。我一个开寿衣店的,见惯了生死,犯不着为那种人毁了自己。”

“你店里的寿衣,用的是什么布料?”

赵风心忽然问,目光落在货架上一件暗红色的寿衣上。

“尤其是这种红色的。”

郑重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变:

“就是普通的棉料,进货的地方统一发的,怎么了?”

“汪仁崔和卓思贵的指甲缝里,发现了和这种布料相似的红色纤维。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他们?”

“没有!我上次见他们还是在林老板父亲的丧事上,远远看了一眼,没说话。

再说了,这种布料到处都有,凭什么说是我店里的?”

他的反应有点过激,姜玉华没再追问,目光扫过店里的陈设,注意到墙角放着几盆开得正艳的花,花瓣是淡黄色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花挺特别的,叫什么?”

“哦,是桂花。我母亲生前喜欢,我就一直养着,闻着安神。”

姜玉华点点头,没再多说: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如果你想起什么和汪、卓二人有关的事,随时联系我们。”

走出寿衣店,赵风心才低声说:

“他肯定有问题,提到红色纤维的时候,手都在抖。”

“嗯。”

姜玉华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寿衣店的招牌。

“但现在没证据,不能硬来。先去周铭泽那里,把杀虫剂的事弄清楚。”

周铭泽家的门还是虚掩着,里面没什么动静。

姜玉华推开门,看到周铭泽正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手里拿着个扳手,面前摆着一堆零件,像是在修什么东西。

“又来干嘛?”

他抬头看了一眼,语气依旧不善。

“你的杀虫剂呢?我们需要拿去化验。”

周铭泽皱起眉:

“化验什么?我说了,就是普通的杀虫剂,杀蟑螂用的。”

“是不是普通的,化验了才知道。如果你没做亏心事,没必要害怕。”

周铭泽沉默了几秒,起身走到阳台,从角落里拎出一个绿色的瓶子,扔给姜玉华:

“拿去!省得你们天天盯着我。”

姜玉华接住瓶子,看了一眼标签,上面写着“强效杀虫剂”,成分说明很模糊,只写着“含有氯菊酯等成分”。

“这东西什么时候买的?”

“上个月,楼下小卖部买的,不信你们去问。”

周铭泽别过头。

“还有事吗?没事赶紧走,别耽误我干活。”

姜玉华拿着瓶子,和赵风心对视一眼,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

“你和郑重首关系很好?”

周铭泽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

“不算好,就是……认识。”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要报复汪仁崔和卓思贵?”

“没有。他那人看着老实,不像会做那种事的人。”

姜玉华没再追问,走出了家属院。

赵风心立刻说:

“我刚才注意到,周铭泽的工具箱里有个空的农药瓶,标签被撕掉了,会不会和那瓶杀虫剂有关?”

“有可能。”

姜玉华把杀虫剂递给技术科的同事,让他们立刻送去化验。

“另外,查一下周铭泽说的小卖部,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上个月买过这瓶杀虫剂。”

安排好这些,他靠在车边,看着远处的老楼,心里反复梳理着线索:

郑重首的寿衣店有红色纤维,门口种着桂花,和死者气管里的花粉可能有关。

他和周铭泽认识,周铭泽有可疑的杀虫剂,案发当晚出现在出租屋附近。

两人都被汪、卓二人骚扰过,都有动机。

“姜队,你看这个。”

赵风心拿着手机跑过来,屏幕上是技术科发来的消息。

“凌安那边有新发现,死者气管里的花粉,和桂花的花粉成分高度相似!”

姜玉华的眼睛亮了一下:

“桂花?郑重首店里就有桂花!”

“而且断肠草的粉末里,除了桂花花粉,还有少量的朱砂和雄黄成分,和之前查到的郑重首在中药铺买的东西对上了!

那周铭泽呢?他的杀虫剂和他的行踪怎么解释?”

“可能是个幌子。或者,他知道些什么,在帮郑重首打掩护。”

这时,技术科的同事又发来消息:

小卖部的老板证实,周铭泽确实上个月买过那瓶杀虫剂,但他当时还买了一瓶更高浓度的农药,说是要给院子里的树杀虫,不过那瓶农药现在不在周铭泽家里。

“更高浓度的农药?他把那瓶农药弄哪去了?”

姜玉华立刻让赵风心联系周铭泽,可周铭泽的电话却关机了。

姜玉华心里一沉,拉开车门:

“去周铭泽家!”

等他们赶到周铭泽家时,门已经锁上了。

姜玉华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只能联系开锁匠。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农药味扑面而来。

周铭泽不在屋里,阳台上的花盆倒了一地,泥土撒得到处都是,而那个空的农药瓶,就扔在花盆旁边。

“不好!”

姜玉华心里咯噔一下。

“他可能想不开,或者……跑了!”

赵风心立刻联系指挥中心,调取周边的监控,寻找周铭泽的下落。

姜玉华则在屋里仔细搜查,希望能找到些线索。

他在周铭泽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张揉皱的纸条,上面是用铅笔写的几个字:

“对不起爸,我没忍住。”

“他这是……认罪了?”

赵风心看着纸条,愣住了。

姜玉华却摇了摇头,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用力:

“不像。这更像是被逼无奈写下的,或者……是故意写给我们看的。”

监控很快有了结果:

周铭泽一个小时前离开了家,打车去了城郊的火葬场。

“火葬场?他去那儿干嘛?”

“难道是想……”

赵风心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姜玉华立刻发动车子,往火葬场赶。

姜玉华和赵风心赶到时,门口的保安说确实看到一个穿深色外套的男人进去了,背着个工具包,走路挺直,看着像退伍军人。

“他往哪边走了?”

姜玉华问。

“好像是去西边的骨灰堂了。”

保安指了指方向。

“那边今天有场骨灰安放仪式,人挺多的。”

两人快步穿过停车场,远远就看到骨灰堂门口站着不少人,穿着素色的衣服,表情肃穆。

姜玉华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就锁定了周铭泽。

他站在角落里,背对着人群,肩膀绷得很紧,手里的工具包放在脚边。

姜玉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铭泽猛地回头,看到是警察,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归于平静,甚至带着点释然。

“你们来了。”

“你在这干嘛?”

姜玉华问。

“我来看看我爸。”

周铭泽指了指骨灰堂里面。

“今天是他的百日。”

姜玉华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周德昌的百日确实就在这两天。

他看着周铭泽泛红的眼眶:

“杀虫剂的事,你最好跟我们说实话。”

周铭泽沉默了几秒,弯腰拿起工具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半瓶白色的粉末。

“这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姜玉华示意赵风心接过塑料袋,袋子上没有任何标签,粉末细腻,和出租屋床头发现的那撮很像。

“这是什么?”

“是……断肠草磨的粉。郑重首给我的。”

赵风心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他给你这个干嘛?”

“三个月前我从拘留所出来,找不到工作,心里憋着气,就想找汪仁崔和卓思贵算账。”

周铭泽苦笑了一下。

“郑重首来看我,劝我别冲动,说那种人不值得你搭进去。

后来他又来找我,塞给我这个,说要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用这个,神不知鬼不觉……

我当时确实动过念头,但看着我爸的遗像,又觉得不值。

这东西就一直放在家里,没敢用。

那瓶杀虫剂,是我故意放在显眼的地方,想……想如果你们查到我头上,就用那个搪塞过去,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郑重首为什么要给你这个?他自己为什么不用?”

“我不知道。”

周铭泽摇头。

“他就说他母亲走的时候,这俩人闹得最凶,他比我更恨他们。

但他腿脚不方便,做事不方便……我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想,他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动手。”

“他还跟你说过什么?”

“他说林友钱父亲生前是老中医,家里肯定有断肠草,说那东西以前常用来毒老鼠。

还说他认识林家的人,能想办法弄到。

对了,他说这种草有毒,但是气味太冲,得用别的东西盖住。

我当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可能就是用他店里的桂花?”

姜玉华心里的线索彻底清晰了:

郑重首从林家弄到断肠草,磨成粉,混合桂花花粉掩盖气味,先试图怂恿周铭泽动手,被拒后,自己亲自下了手。

而周铭泽的杀虫剂和那半瓶断肠草粉末,不过是他计划中的“障眼法”,甚至可能是想在事后把嫌疑引到周铭泽身上。

“你最后一次见郑重首是什么时候?”

“前天下午。他来问我那东西用了没有,我说没有,他就没再多说,只是让我小心点,别被人发现。

现在想来,他那时候可能已经得手了。”

姜玉华拿出手机,立刻给队里打电话:

“立刻控制郑重首,搜查他的寿衣店,重点找断肠草、桂花花粉,还有和林家旧柜子相关的痕迹!”

挂了电话,他看着周铭泽:

“你知不知道,你这算是知情不报,甚至可能被当成共犯?”

周铭泽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

“我知道。该承担的,我不会躲。”

他抬起头,看向骨灰堂的方向。

“我只是对不起我爸,没能让他走得安心,还差点……做了傻事。”

姜玉华没再说什么,让赵风心带着周铭泽回队里接受调查,自己则开车往市区赶。

他现在必须赶在郑重首反应过来之前,找到确凿的证据。

寿衣店的门还是关着的,门口的风铃一动不动。

姜玉华下车时,刚好碰到技术科的人带着搜查令赶来。

“姜队,我们到了。”

“开门。”

姜玉华示意他们撬锁。

推开门,店里的光线依旧昏暗,货架上的寿衣整齐地挂着,郑重首不在店里。

“分头找!”

姜玉华下令。

技术人员立刻开始搜查,重点检查柜台和货架。

姜玉华的目光落在墙角的桂花盆上,花盆里的土很松,像是刚被翻动过。

他蹲下身,用手指扒开表层的土,里面露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他小心翼翼地把塑料袋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和周铭泽交出来的那半瓶一模一样。

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勺,勺柄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纤维,和寿衣布料的红色纤维完全一致。

“姜队,你看这个!”

一个技术人员在柜台抽屉里喊道。

姜玉华走过去,看到抽屉里放着一个旧的笔记本,里面记着一些进货记录,其中一页写着:

“林府,取旧物,朱砂三钱,雄黄五钱,另带样品二(红、白)。”

日期正是汪仁崔和卓思贵死前一天。

样品二应该就是指寿衣样品,而林府和旧物,显然就是指林家的旧柜子和里面的断肠草。

这时,外面传来警笛声,赵风心的电话打了进来:

“姜队,抓到郑重首了,他刚才想从后门跑,被我们堵住了!”

姜玉华松了口气,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和塑料袋,眼神沉了下来。

……

审讯室,郑重首坐在椅子上,背微微佝偻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头发有些凌乱。

面对姜玉华递过来的证据照片:

黑色塑料袋里的断肠草粉末、笔记本上的记录、沾着红色纤维的木勺。

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头:

“是我做的。”

姜玉华没说话,示意他继续。

“我恨他们。”

郑重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开始发颤:

“我母亲走的时候,走得不安生,一辈子好强的人,临了被那两个无赖堵在门口唱好日子。

她躺在灵床上,眼睛都没闭紧。

我那时候就想,不能让他们再害别人。”

“所以你就想到了用断肠草?”

姜玉华问。

“林老先生以前是中医,我母亲跟他共事过,我从小就认识他。

他懂草药,家里总备着些稀奇的东西,断肠草就是其中一种。

说是以前配毒鼠药用的,放在储藏室那个旧柜子里,锁早就坏了,谁都能打开。”

他顿了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林老板父亲的丧事上,我又看见那两个无赖,就在灵堂外晃悠,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没安好心。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他们在外面放歌,被林大浩打了一顿。

我当时就想,这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他们拿到钱,肯定会去喝酒庆祝,防备心最松。

我知道他们住在哪,以前去那边送寿衣时路过过。

所以第二天,我就以送寿衣样品的名义去了林家。

林友钱的妻子很客气,知道我母亲和林老爷子的关系,没多问就让我进了储藏室。

我假装看样品,趁没人注意,打开旧柜子,抓了一把断肠草的干粉,藏在带来的寿衣样品袋里。

柜子角落里积了层灰,我不小心蹭掉了点,当时还慌了,赶紧用袖子擦了擦。”

“你还买了朱砂和雄黄?”

姜玉华拿出中药铺的购药记录。

“嗯。”

郑重首点头。

“我听林老先生说过,断肠草的毒性烈,但气味冲,混上朱砂和雄黄,既能增强毒性,又能盖掉点味儿。

我还在里面掺了我店里的桂花花粉,那花香浓,正好能遮住剩下的气味。”

“你怎么确定他们会吸入粉末?”

“他们俩嗜酒如命,拿到钱肯定会在出租屋里喝。”

郑重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我算准了时间,提着半瓶白酒过去,说之前话说重了,赔个罪。

他们果然没怀疑,卓思贵还骂骂咧咧地让我滚,汪仁崔倒是想把酒留下。

我便假装要走,趁两人转身拿杯子的功夫,快速把混合了花粉、朱砂、雄黄的断肠草粉末撒在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和酒杯旁边。

那粉末细,他们喝酒时一喘气就吸进去了,当时肯定没感觉,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红色纤维是怎么回事?”

“我当时手里拿着寿衣样品,是件红色的,可能不小心蹭到了他们的衣服上,或者他们推我的时候沾到的。

我没敢多待,撒完粉末就走了,听见他们还在屋里吵架,骂我多管闲事。”

姜玉华看着他,忽然问:

“林大浩知道你拿了断肠草吗?”

郑重首愣了一下,眼神闪烁:

“他……他应该不知道。

我离开林家的时候碰到他了,他问我来干嘛,我说送寿衣样品,他就没多问。”

姜玉华让人把林大浩带了进来。

林大浩比郑重首紧张得多,一进来就低着头。

“姜队,我真不知道他要杀人啊!”

“你动过那个旧柜子,为什么?”

姜玉华问。

林大浩的脸瞬间白了:

“我……我是后来才发现柜子被动过的。

那天晚上我去储藏室找东西,看见柜子门没关严,里面的药罐倒了几个,地上还有点白色的粉末。

我想起郑叔下午来过,心里就有点发慌,怕他拿了什么不该拿的,就赶紧把柜子擦了擦,把粉末扫了。

我真不知道他是去拿断肠草的!

我就是……就是怕他惹事,想帮他瞒过去。

老爷子刚走,我不想家里再出事了……”

姜玉华让林大浩先出去,再看向郑重首:

“你做这些的时候,没想过后果吗?杀人是要偿命的。”

郑重首抬起头,眼底有血丝:

“我没想过自己能全身而退。但我不后悔。

警官,你没经历过那种事。

那两个人,不是人,是畜生。

我杀了他们,就当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姜玉华冷笑一声:

“你用毒药杀人,和他们用无赖手段讹钱,本质上有什么区别?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践踏规则。”

郑重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没再反驳。

审讯结束后,姜玉华走出审讯室,赵风心正站在走廊里等他,手里拿着凌安刚发来的最终尸检报告。

“凌安说,断肠草的剂量控制得很精准,刚好能致死。

而且混合了花粉和朱砂后,起效时间被拉长了,所以两人死前没什么剧烈挣扎,看起来才像平静死亡。”

“他对毒物的了解,恐怕不止是听林老先生说过那么简单。”

姜玉华揉了揉眉心。

“一个开寿衣店的,怎么会对配毒这么清楚?”

“查了他的背景,他年轻时跟过一个走方郎中,学过几年草药知识,后来因为腿伤才回来开了寿衣店。”

姜玉华点点头,难怪他能精准控制剂量,还知道用其他东西掩盖气味。

走到窗边,姜玉华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五味杂陈

……

法医中心的实验室里,凌安正对着显微镜调整焦距。

镜片下,那些从汪仁崔气管深处提取的微小颗粒清晰地显露出轮廓。

不规则的白色晶体混杂着淡黄色的花粉颗粒,边缘带着细微的毛刺,正是断肠草粉末与桂花花粉的混合体。

“姜队,结果出来了。”

凌安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断肠草的主要成分是钩吻碱,含量超过致死剂量的1.2倍,足以在两小时内导致呼吸中枢麻痹。

但更关键的是混合在里面的东西。”

他指着报告上的色谱分析图:

“这里有朱砂和雄黄的成分,含量不高,但恰好能增强钩吻碱的毒性,还能掩盖一部分苦味。

而这部分桂花花粉,不仅掩盖了气味,还延缓了毒物的吸收速度。

这就是为什么两人死前没有剧烈挣扎,而是在昏睡中逐渐窒息。”

姜玉华看着报告,指尖在桂花花粉几个字上划过:

“和郑重首店里的桂花完全匹配?”

“完全匹配。这种桂花是本地特有的晚银桂,花粉颗粒有独特的六边形纹路,和我们在他店里花盆里取的样本比对,吻合度99%。

而且,花粉表面还吸附了少量棉纤维,成分和汪、卓二人指甲缝里的红色纤维一致,应该是撒粉末时不小心从寿衣样品上蹭下来的。”

“还有这个。”

凌安拿出另一份检测结果。

“周铭泽交出来的那半瓶粉末,成分和出租屋的粉末完全一致,但里面没有桂花花粉和朱砂。

应该是郑重首最初准备的半成品,后来觉得不够稳妥,才重新调配了配方。”

“心思太细了。”

赵风心在一旁感叹。

“连吸收速度都算到了,就是为了制造平静死亡的假象。”

凌安拿起汪仁崔的指甲样本照片:

“这些红色纤维嵌在指甲缝深处,边缘有摩擦痕迹,说明他们接触寿衣时用了力,可能是推搡过郑重首,也可能是抓过寿衣样品袋。”

“对了。”

凌安忽然想起什么。

“我们在断肠草粉末里还发现了微量的桐油成分,通常用于保养木材。

林友钱家那个旧柜子,抽屉轨道上是不是涂过桐油?”

姜玉华立刻拿出林家的勘查记录。

果然,技术人员在旧柜子的轨道缝隙里检测到了桐油残留,成分与粉末里的完全一致。

“这是铁证了。粉末确实来自那个柜子,郑重首没说谎。”

姜玉华突然皱着眉,看向赵风心:

“周铭泽这条线,还有个疑问。

他说郑重首给过他断肠草粉末,但他没使用,这点除了他的供述和那半瓶粉末,还有其他佐证吗?”

“我查了周铭泽案发前后的行踪,他当天下午确实在单位附近,有同事作证,晚上七点回家后就没再出门,监控可以证实。

而且他的手机通话记录显示,案发当晚他一直在和朋友打电话讨论找工作的事,情绪很稳定,不像是刚做完案的样子。

还有,我们模拟过,从周铭泽家到出租屋,就算打车也要二十分钟,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往返并投毒,时间线对不上。”

爱看读书推荐阅读:汴京小食堂Dan与落下遇见你,何其幸运潇洒小道士万界神豪:咸鱼倒卖记游戏三国之英雄传说救驾女帝被流放,爆兵成皇你哭什么?被系统砸脸后,我与钟离互换身体崩坏三:【我的系统有问题】快穿:把冷情佛子诱拐回家李青踏上修真途重生怒甩前夫,给崽亲父王腾位置我是魔法学院柔弱的白月光学妹黑化后,小叔叔被我虐到心碎斗罗V:开局被千仞雪看上,小舞要贴贴佛系大小姐穿越古代悠闲生活快穿之好男人修炼指南奥特大剪辑:盘点光之国裂开了!嫁妖夫,算了,凑合过吧重回七零,嫁给科研大佬生三宝学法律的算命大佬,很常见吧?重生归来,我是弃妃我下山娶妻,清冷师尊失控了天降崽子!霸总追妻带娃弃后她在现代活成顶流我在崩坏转生成芽衣弃妇掉马后,怒打渣男脸!疯批帝姬嫁给摄政王后雄起了魔瞳修罗穿越星际,我娶了帝国最强o斗罗:重生教皇,多子多福穿越火影陪四代目长大恋爱脑醒悟,我竟成了总裁夫人!白月光身份曝光,禁欲祁总跪碎膝盖断亲单开族谱,柔弱表小姐不好欺小财迷只想躺平,霍少的摆烂甜妻异世:没灵气咋修真快穿之我在狗血虐文当女主玖龙护主网球王子:龙马的姐姐在冰帝睡前故事嗯哼!我家超市通三千位面重生之冷面王爷的娇俏王妃穿越到星际成神彼岸花与雪莲花灵魂摆渡:我师傅是九叔灵气复苏别逞强,我是外挂贩卖郎!直播算命,客户你上错坟十年啦末世屯物资摆脱圣母诅咒婚女重生自救指南
爱看读书搜藏榜:勇者队伍里的普通人穿越成废柴,驭万兽,瞳术定乾坤九转归幽地狱病院咒术回战:我成了五条悟的姐姐浅风不及你情深次元: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赛亚人!骑士君的非凡之路诸天影视莽夫开局欢乐颂开局大宗门,我却意外成了散修太子妃手握空间踏仙路觉醒变异植物系,她在末世横行了毕业了好好爱照进深渊的月亮幽冥之契逆天,影后视后全是我不良人:悟性逆天,震惊不良帅述录说你私生子命贱,你带七个老婆造反?抗战雄鹰,开局就抢鬼子战斗机重生赶海文里,我是路人甲快穿年代:拿下病娇反派生崽崽啦人在娘胎,我邦邦给女帝两拳穿越魔法纪元之至尊女法皇禁墟迷城国运强不强,全看宴姐浪不浪!正道诛天诸天修行,从功夫开始爱在梦里等花开少年歌行之不染凡尘遥知殊途神罚圣域:铁子的武神之路离婚当天,慕小姐改嫁前夫死对头君乃天上客穿成妖族太子后,美人师尊日日宠三生瑾瑜四合院之成就非凡男人三十,成功逆袭重回身体后,靠着现代科技鲨疯了斗破:我可以加点修行快穿:一本爽文中的爽文你我,一别两宽穿越1960四合院钓鱼又打猎穿书七零,捡个便宜老公宠到底约战里的咸鱼修仙重生之太子妃她是京城首富重生九零好时光山河与你皆安好NBA:开局一张贾巴尔模板卡死对头他非要做我道侣
爱看读书最新小说:娜里阳光刚好石头说:神欲她算哪门子表姑娘神豪:大小姐在八零氪金养大佬新婚立规矩?砸婚房改嫁年代大佬投资女生返现,真千金暴富了嫁绝嗣权宦一胎双宝,她成掌上娇潮汐禁区斗罗:恶女缺德又邪门,不服就干被逐出豪门,我靠通灵白事铺翻身六零娇气小作精,虐完大佬反被宠八零小姐随军,惊艳整个家属院闪婚后,被豪门掌权人掐腰强宠了搬空家产,真千金换嫁随军后躺赢婉风沉偏执老公不好哄王府里来了个捡破烂的崽崽玉阙芳华录家政生活咏叹调重生千禧,我在愿望副本当老板换亲后她扶摇直上,假千金破防了逆徒跪下!白月光师尊在清理门户五个道侣:恶毒女修深陷修罗场九龙夺嫡:请陛下称皇太女!老太重生八零,不孝子女全跪下谋春朝宗门发错灵兽,我领到了魔尊坐骑恶雌养崽洗白?全大陆雄性争疯啦白日飞升谁见来妖君大人,夫人让您过去认错报告帝君,夫人带病娇崽崽称霸了邪王溺宠俏王妃异界战神记玄学老祖是团宠,天使小脸毒舌嘴王府弃妇,我靠养崽富可敌国我靠摆摊卖美食,成了罪犯克星八零老太重生随军,白眼狼悔断肠休了凡人丑妻,仙君他悔疯了穿成黑料女星后,我靠种地逆袭了小撩精太黏人,被偏执校草亲哭在黎明前被拯救的少女美强惨重生小娇娇,靠实力躺赢!不做女明星,我卖盒饭抢疯了我死后第五年,病娇小叔仍在挖坟直播整活!全内娱争着给我封口费失控热吻渣夫骗我领假证,转身携千亿资产嫁权少他的小撩精京夜婚动当我的青梅长大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