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公主府。
沈徽之早早地就准备好一切,带着阿满守在寝殿外,等候楚清商的空隙还不忘了反复叮嘱阿满。“还记得爹爹教你的事吗?”
阿满思考着:“记得,爹爹每次说的阿满都记得,爹爹告诉阿满皇宫规矩登记森严,那里面住着许多贵人,阿满要小心一点,切莫得罪了人。”
沈徽之听着阿满的话语,蹲下身子安慰着她,“阿满说的对,但也不完全对。爹爹教你这些怕得罪了那些贵人是一方面,另外更多的是时候,我们不要害怕的得罪人。有心之人即便是你做的面面俱到,也总会想办法找茬。所以咱们要做的就是在分内之中将一切做得好,只有做好一切,才能让自己渐渐变得有实力。只有这样,才能对那些刻意寻自己难处的人有反击的底气。”
阿满听的似懂非懂,同时她也清楚的知道爹爹是不会害怕她的。“嗯,阿满会记得的。”
只是此番进宫,阿满又不免的想起来之前的事情。
记得有一次,娘亲按照规矩带她进宫,虽是借口让侍女将自己支开,但因为她想见娘亲。所以使计后悄悄地楚清商身后,跟着她去了一处超级大,金碧辉煌的宫殿。她躲在暗处,看着自己一向冷言冷语的娘亲跪在地上,被人大声责骂。
那人很生气,将桌案上的书卷都扔了出去,其中不乏书卷被直接砸在了娘亲身边。而娘亲全程半句话都不敢说,只是一味的将头埋在地上。
她从未见过这种场景,当即就被吓坏了,刚想嚎啕大哭就被娘亲派来照看她的侍女抓住。侍女抓着她离开,还告诉她:“今日之事小姐要全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听到了没有。”
当时她不理解,只是在侍女严声呵斥中点了点头。
可娘亲再度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即便眼前的人有意遮掩,阿满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额间被书卷砸落留下来的痕迹。她想要上前柔声问一问:“娘亲,你疼不疼?”
话还未说出口,楚清商就警觉的察觉到了异常,在侍女心虚的眼神下,她即便是没问,但还是猜出了事情的全貌。冷声呵斥道:“带小姐下去,以后无事不用带她来见我!”
那时的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当日在殿内呵斥娘亲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景和帝,也是娘亲的父皇,她血缘关系上的外公。
如今,因为万寿节而进宫的阿满终究是没忍住询问:“那若是见到了陛下,阿满……”
沈徽之以前总是很少与阿满讲有关皇室的事情,不希望卷进权力的漩涡。但现在既然决定帮助阿愿,既然决定成为阿愿以后的依靠。那他今天就要再教阿满一个道理,“阿满,爹爹要告诉你,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谨记一个道理,这全天下的皇室都是同一个道理,那就是先君臣后父子。”
所以,这就是那日娘亲备受责骂的原因之一吗?因为君臣之情大于父女之情,所以亲情在这皇宫之中便不这么重要。
这是阿满第一次这么由衷的讨厌这所谓的皇室规矩。
沈徽之:“所以阿满进宫见到陛下,一定要记得这句话。”
阿满抬头看向他,“那爹爹,娘亲她……”
沈徽之:“你娘亲她或许在很早之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阿满闻言,对娘亲又是一阵心疼。
恰逢这个时候楚清商带着沉璧等人从殿内走出来,看到他们父女俩的样子,有些疑惑:“怎么了吗?你们两个人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父女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无事。”
“娘亲,没什么事,我只是和爹爹……”
阿满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事,楚清商看向沈徽之一副洞穿一切的模样,“是真的吗?驸马?”
沈徽之上前挽住她手臂,“阿愿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楚清商直言:“嗯,我有些怀疑。”
沈徽之给了阿满一个眼神,明白其意思后的阿满立刻上前一把抱住楚清商的衣裙,眼睛睁得大大的,黑葡萄似的眸子蒙着层薄湿的水汽,不辩解也不反驳,只定定地望着你,那眼神纯粹得像初雪,让人心头一软,竟舍不得再苛责半分。“娘亲,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楚清商半信半疑,最终在他们两个的满眼期待中:“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们一回。”
沈徽之:“那便多谢我们家阿愿大恩。”
阿满小小年纪也有样学样,“多谢娘亲。”
楚清商扶额,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府中的这两个东西这么有本事。“好啦,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出发吧。免得耽误了好时辰。”
父女两人异口同声,“遵命!”
刚准备上马车,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七刃慌张的样子。楚清商见状便知道这一定出事了,主仆两人当即来到一旁好一阵言语。
再度上马车的时候,楚清商一脸阴沉,“方才七刃来报,说是曹氏一族的现任家主曹苑,也就是荣妃的亲哥哥,准备借这次万寿节家宴,想办法奏请让父皇册立楚自恒为太子。”
虽然前世曹氏也有此心,甚至他的人几次三番在朝堂上向景和帝提及此事,都被景和帝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但是前世的这个时候,曹苑并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触景和帝的霉头。
看来真的是因为她的重生导致了这一切发在发生变化。
沈徽之:“那阿满应该开心才是,这起码证明咱们之前所做的事情并没有白费,曹氏一族真的是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所以才想在大厦将倾之前不惜一切代价将楚自恒推至太子之位。”
只要楚自恒登上太子之位,成了储君,那即便有一天曹氏一族败落,只要还有楚自恒这一棵大树在,那就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沈徽之:“只不过曹氏一族现在这么做,倒是有些不聪明。若是曹氏倒台了,楚自恒即便是登顶了太子之位,那也是个无权无势的太子,这样的太子虽然不会被皇帝所忌惮,但同时也很容易被其他人拉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