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织药一头雾水,不明白她所说的意思,盛凝酥笑道:“事非功过,自有人说,可该怎么说,也是要看那个人长了一张谁的嘴。”
织药有些恍然:“姑娘的意思是说……”
“定安侯府里的嘴巴,是谁说了算?”
“那还用问?当然是老夫人了,还能是咱们吗?”织药笑着回答。
可话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惊骇的瞪大眼睛:“姑娘,你是说……”
盛凝酥看着她,笑而不语,优雅的推开了水云轩的门。
织药跟在她身后,一时间有些失神:“也就是说,关于姑娘你没有子嗣,所以不得四爷的心,才会有兼祧两房的事情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是老夫人故意传出来的?”
身为奴才,谢家的下人,闲着没事的时候,说几嘴主子的八卦事是有的。
可没有谁能知道其中的细节,还明目张胆的将细节拿出来说。
因为一旦这种话传到主子的耳朵里,那这个奴才轻则被杖责,重了可是要直接发卖的。
一旦被二次发卖,那将是生不如死。
所以,没有那个奴才会想不开的,去说主子的闲话——除非是有人示意。
想到这儿,织药不由看向门口,啐了声:“这个老家伙,吃两头啊!吃了谢家老太太的,还要吃咱们的,既不得罪老太太,又不得罪咱们,他还真是不吃亏呢!”
不过严格说起来,这个门房也挺鸡贼的。
他说话不深,每一句话都是浅尝辄止,见好就收。
如果不是盛凝酥在那边提醒,织药压根就没听出哪不对劲来。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好似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谢家来说,谢老太太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为她做事也是应该的。
——
盛凝酥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望月阁。
春桃立于廊下,小心翼翼道:“四爷,刚才我亲自去看过,真的是,四夫人回来了,她,她……”
“她什么?”冯思思坐在窗下,身上围着绒毯,一脸的不耐烦:“她现在如何了?你倒是说呀。”
谢南佑坐在桌边写着什么,听闻这话,也抬起头来。
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春桃。
春桃的声音更小了:“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并没有什么不寻常。”
“她不是被关起来了吗?在衙门里关了几天,还没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许是,许是奴婢站的远,看不真切,要不,四爷,您现在回去看看?”
“……”听完这话,冯思思立即看向谢南佑。
谢南佑坐在那儿想了一会,最终还是站起身:“也是得回去看看了,该有的结果总是要有的。”
他将桌上的那个东西折叠好,收进了袖子里。
冯思思连忙坐起身,低声道:“南佑,这样,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还有什么好不好的?”谢南佑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咱们还是要给她一次机会的。”
“机会?机会只有一次,她只有一次,我也只有一次。”
“南佑……”
冯思思还要说什么,谢南佑已经消失不见。
春桃走过火炉边,倒了一点热水,转身将门关上,这才敢开口说话。
“大夫人,咱们……咱们现在怎么办?侯爷刚刚才过世,这事情就接连而至,如果四爷他……咱们是跟着四爷走吗?”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退路吗?”冯思思看着窗外,眼神有些迷离:“其实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盛凝酥的,最起码她现在还有选择,我们却没有了。”
……
谢南佑是黑着脸走进水云轩的,众人看着他的表情都感觉不对劲,不管是丫鬟还是婆子,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行过礼之后就悄然的避让到一次。
他掀开门帘的时候,恰好撞见织药端着一盆热水出来。
织药作势正要往外泼,见到谢南佑后,连忙端着水盆一个转身,谢南佑恰好也迅速闪避。,两个人的收势都很快,没有撞到一起,水也没有泼出来。
“诶呦,四爷,你,你这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呀?小丫头也不懂规矩,怎么不提前来通报。”织药着急忙慌的放下水盆,给谢南佑过来行礼。
“你们家姑娘呢?”
“姑娘刚回来,刚洗漱过,还在换装呢,四爷可以先去稍候一会,我去请姑娘出来。”
“不用了,我亲自去见她。”
谢南佑掀开门帘,径直走了进去,织药也要跟上去,但是被他抬手止住了。
“你不要跟上来,你们也是,都不要跟过来,我同你家姑娘有话要说。”
织药隐约间感觉不对劲,但也不好违拗他的话,只能点头应允。
不过,等他一走,立即招手让方巧云过来。
“你快点去打听一下,看看我们不在的这两天里,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感觉那个门房没有说实话,四爷这边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要不然脸色不会是这样的。”
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门就是一个看门的,顶多也就知道谁来谁没来过,至于其中发生的某些重要细节,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方巧云答应着,迈着小短腿,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织药想了想,让婆子去沏了一盏热茶过来,她亲自给端进去。
……
盛凝酥在卸妆。
在外面的那几天,虽然说吃住上没有苛刻,可终究不是自己的家里,洗漱什么的都不舒服,她现在需要好好的收拾一下。
铜镜之中,折出一个身影。
盛凝酥的手一顿,不动声色的看向镜子里的那个人。
“四爷怎么过来了?”
“两日不见,你都叫我四爷了,”谢南佑在一边的藤椅里坐下,整个人慵懒的往后一仰,看着墙上的花灯:“记得在此之前,你是叫我夫君的。”
盛凝酥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有点不对,当下起身,笑的温柔贤淑:“夫君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怎么像是有些不高兴啊?莫不是在生我的气?气恼我这几日没有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