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月光如一层薄而冷的纱,透过斑驳的窗棂,带着几分清冷与孤寂,洒在那狭小且逼仄的出租屋里。
墙壁上的墙皮有些脱落,在月光的映照下,好似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无声地诉说着生活的困苦。
温言靠在司徒昭的怀里,手指轻轻勾着他的衬衫扣子,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与期待,轻声问道:“你真的这么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了,就算你问再多遍,我的回答都不会变。”司徒昭紧紧地搂着温言,吻了吻温言的额头。
“可是你委屈自己和我住在出租屋里,我害怕你会受不了离开我。”温言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有些颤抖:“你从小就过着优渥的生活,这里的一切对你来说太艰苦了。”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我真的很爱你,有你的地方怎么会苦呢?”
“房子的租金多少,我来付就好,我会养你的。让你现在跟我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不是靠家里才能养得起你,这样只是暂时的。”
温言轻轻摇了摇头,从司徒昭怀里坐直身子,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不用给我啦,家就是要两个人一起撑起来才有爱。我们一起努力,一起面对生活中的困难,这样的感情才会更加坚固。
“而且,我现在觉得这里很好,很幸福。”
房子是林飞提供的,说信息绝对私密,司徒家的人不会找到她们。
只要他们能在这出租屋里咬牙撑到司徒家妥协,她就成功了一半。
温言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样才能留住司徒昭。
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又靠回司徒昭的怀里,搂着男人的腰,耳朵贴着男人的心脏,看着一副十分依恋的模样。
这本该是浪漫而温馨的场景。
可在这浪漫之下,却隐隐涌动着阴暗的仇恨。
司徒昭不知道,他抱着温言,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与自以为是的甜蜜之中。
——京家——
“我不叫你们回来,你们就完全不回来了是吗?”
京老爷子坐在雕花红木椅上,手中紧紧握着一根紫檀木拐杖,厚重又威严。
谢苍笙知道京老爷子不喜欢她,没开口,等着宋康年回话。
她看着京老爷子,觉得他比以前更加苍老。
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皱纹更多了,眼睛也小了一圈,被耷拉的眼皮遮了些,显得有些肃穆。
“爷爷,最近太忙了。”
京老爷子冷哼一声,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敲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忙?”
坐在一旁的京黎舒故意拖长了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爷爷,他们要是真有心,不用您说也会经常回来的。。哪像现在,非得您开口才肯回来。”
女人妆容精致,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屑,时刻准备给人上眼药。
京黎舒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这宋康年也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投哪个哪个发,在家族里的地位直线上升,把她的风头都抢去了一大截。
她原本就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可如今,宋康年势头都快超越她了,心中怎能不气?
京永良见状,脸上挂着笑,老好人一般:“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们年轻人有闯劲有拼劲是好事,爸,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他安慰完京老爷子,转头批评宋康年两人:“你们再怎么忙也要回来看看家人,京家就是我们的根,我们不能忘了本。”
京老爷子听了京永良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对。我管你们忙不忙,每个星期都得回来看我一次。”
“好。”宋康年点点头。
京永良看着京老爷子缓和的脸色,心中暗自得意。
他觉得自己这番话可谓是恰到好处,既讨好了老爷子,又在众人面前树立了自己顾全大局的形象。
现在京老爷子年事已高,身体也大不如前,没多少活头了。遗产的分配可是头等大事,谁要是能在这时候多讨老爷子开心,让老爷子觉得自己孝顺、可靠,那分的遗产自然就越多。
要是能把京老爷子手里的股份拿到个大半,那京家就是他囊中之物,就算那些小辈多做了几个项目又怎么样,还不是得给他打工。
他一边想着,一边又偷偷观察着京老爷子的表情,见老爷子没有再发火,便更加卖力地表现起来。
他走到一旁,亲自给京老爷子倒了一杯茶,双手恭敬地递到老爷子面前,说道:“爸,您喝口茶,以后我们都聚在一块的日子不会少的。”
京老爷子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愤怒,还带着点满意。
京永良心中更加有底了,继续在旁边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贴心话,进一步讨好老爷子。
谢苍笙坐在宋康年旁边,环视着屋内人,不动声色地打量。
好像除了宋康年,都在讨好京老爷子,连冷冷清清的京黎昕都一反常态,时不时附和着旁人对京老爷子的奉承话。
她知道他们在争继承人,宋康年难道不争?他没和她说过这些事。
谢苍笙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她侧过脸,悄悄瞟了宋康年一眼,只见他端坐在那里,眼神却专注地落在她身上,对面前的争宠大战一点也不在乎。
见谢苍笙看过来,宋康年立马笑。
谢苍笙闭了闭眼,不再看他。
这么久了,还是没适应一扭头就能看见宋康年直直看向自己的眼神。
之前,她还觉得京老爷子很看重他,让她以为京爷爷有意识培养宋康年当继承人。
可现在想想,也是,宋康年在外性子实在太冷了,对待京老爷子都这样,连她看着,都有点害怕京老爷子会因为冷淡生气。
就这样,人再怎么看重也看不爽啊,亲近不起来。
既然宋康年不当继承人,那她肯定也没什么想法,她又没有京家的血缘关系。
掺和不进去,别乱掺和。
谢苍笙的自我定位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