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离我的身体远点,别靠得那么近,至少退开几步!”
云衿顺从地向后退了四五步。
韩莹莹见状,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些。
好,这人还算讲道理。
她觉得这次赌对了。
缓缓地,她将手中的匕首放了下来。
暗中,她开始催动体内的能力。
试图将游离在外的意识一点点牵引回原本的身躯之中。
意识刚落定,一股刺骨的杀气便扑面而来。
她猛地一震,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再次发动能力逃离。
可身体却像是被某种力量禁锢住了。
思维变得迟钝,反应慢了半拍,连指尖都难以抬起。
突然,一把剑已破空而至,朝着她的胸口刺来。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胸前剧痛炸裂,喉咙里猛然涌上一股腥甜。
最终,身子一歪,重重地砸落在地。
她输在一个地方。
她以为云衿足够聪明,便会按照常理出牌。
但她忘了,聪明的人,也可能是个疯子。
不受规则束缚,只凭本心行事。
系统小白虎:
【主人,她现在还没做什么坏事呢,您怎么又把她给解决了?】
云衿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因为我不乐意。”
到现在,他依然固执地以为,自己有能力护住底下的几个弟弟。
哪怕二皇兄心机深沉。
他也始终坚信,自己能够稳稳地压制住对方。
无论对方如何暗中布局、巧言令色,终究不过是小打小闹。
可就在这一刻,云衿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却毫无征兆地刺进他的心脏。
那种突如其来的无力感,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他站在原地,指尖微微发凉,脸色苍白,半晌都未能回过神来。
云衿察觉到他的异样,见他脸色一阵发白、一阵发青。
误以为他还在为二皇兄的伤势担忧。
她不由得眉眼一弯。
“太子哥哥别愁啦!”
“二皇兄手臂上的邪气,我早就用灵力一点一点清理干净了,半点都没留下。他现在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看他刚才还能瞪着眼跟我顶嘴,说话一套一套的,走路也利索得很,哪里还像有病的样子?明明比谁都精神!”
她微微歪头,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继续说道:“太子哥哥,其实啊,二皇兄是真喜欢你,才会总跟你说不到一块儿去。两个人越亲近,才越容易争执嘛!就像我小时候总跟阿娘闹脾气,可心里是最爱她的。”
“他连我都喜欢得不得了,天天找机会逗我玩,讲些稀奇古怪的笑话,哄我开心呢!”
太子听罢,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抬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也就只有你敢说出这样的话了。”
他轻轻牵起云衿的手,掌心微暖。
他打算带她前往文德殿处理政务。
可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视线却被远处一道身影牢牢锁住。
那人身形瘦削,穿着一袭素青色长袍,正低着头,脚步匆忙,神色慌张。
太子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是六皇弟,沈匡谦。
方才他还无意间想起了这孩子,心中正盘算着些事。
谁料转眼之间,人就出现在眼前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念谁谁到。
“六皇弟?”
太子轻声开口。
那道仓促前行的身影猛地一顿。
片刻后,他极不情愿地停下脚步,缓缓转身,脸上写满了窘迫。
他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缓慢地挪了过来。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他低垂着头,双手抱拳,深深鞠躬行礼,动作标准。
太子见状,心头一酸,急忙伸手将他扶起。
“自家兄弟,左右又无外人在场,何必行此大礼?太见外了。”
“该有的礼数,一刻也不能少。”
六皇弟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太子看着他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
他曾是这孩子最亲近的。
可如今,却连一句亲近的话都难以说出口。
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身旁的云衿身上。
或许……她,能完成当年自己未能做到的事?
这个小姑娘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古灵精怪,脑筋转得飞快。
她的脾气像个小火炉,靠近了便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暖意。
哪怕是最冰冷的心,也会被她一点点融化。
连二皇兄那样精明、孤傲、难以接近的人,都被她哄得服服帖帖。
何况是性格内向、怯懦的六皇弟?
太子默默握紧了她的手。
“这是你六皇兄,你之前不是见过吗?”
他声音柔和了几分,轻声提醒。
“快去打个招呼吧。”
云衿原本就一直在偷偷打量这位六皇弟。
她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从他低垂的眉眼看到紧攥的袖角,满是好奇。
一听太子开口,她立刻点头,清脆地应了一声:“六皇兄好!”
紧接着,她又笑盈盈地补了一句。
“六皇兄,你好呀!”
六皇兄听见这声问候,身子微微一僵,连头都不敢抬。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回应,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整个人缩着脖子,肩膀微微内收。
云衿却不以为意,反而来了兴致。
她眼睛一亮,倏地松开太子的手,蹦蹦跳跳地凑到六皇弟面前,仰起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六皇兄被看得头皮发麻,脚趾头在鞋里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六皇兄,我给你送的香囊,你收着了吧?”
他喉结动了动,勉强挤出两个字。
“收、收了……”
“那你怎么没戴着?”
她歪着头,乌黑的发丝随动作轻轻晃动。
“我……”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香囊他一直好好收在枕头底下。
每日睡前都要拿出来看一眼,生怕弄丢了。
可戴在身上?
他从未想过。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那样明显的心意,若是被旁人看见,怕惹闲话,更怕辜负。
“是嫌颜色土?还是味道怪?”
她不依不饶,眉头微蹙,语气里竟带了点委屈。
“都不是!”
他急急否认,声音猛地拔高。
嘴皮子几乎打结,舌头像是打了三个结,怎么也说不顺畅。
跟云衿见面加起来都不到三次,如今她一连抛出三个问题。
他整个人当场当机,思绪乱成一团乱麻。
可云衿一点儿不嫌他木讷,反而笑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