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煌却依然不慌不忙地摆弄着手中的一柄短小匕首,用这柄匕首解开了腰间束缚着的绳子,以防被刚才那些被杀害的影卫尸体拖入可以腐蚀人肉身的暗河当中。
薛煌看向小皇帝的目光,带着一些赞赏,“这么多年,陛下也确实是成长了,臣真的很欣慰。可是陛下当真以为这些废物就能够拦住臣么?”
刘裕一改之前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隔着一条暗河观察着他的舅舅,“朕当然知道,舅舅你神勇无双,有着以一敌十、以一敌百的能力。所以今天把你困在这里,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靠这些御林军来夺走你的性命,朕当然还留有后手。”
随着小皇帝话音一落,小覃子手持这把短小的匕首就刺向薛煌。
寒光乍现,小覃子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他连薛煌衣角都未曾碰到,直接被飞过脖颈间的这把小巧的匕首夺去了性命。
小覃子身体倒下的那一瞬间,他还望向小皇帝所在的方向。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在薛煌身边伪装了这么多年,却一点作用都没有,陛下许诺给他的那些高官厚禄,许诺给他能够做到薛煌一半位置上的承诺现如今全部都成了泡影,他这辈子再也没办法达成心中所愿,做第二个九千岁了。
小宋子弯腰帮助死不瞑目的小覃子合上了眼睛。小宋子和小覃子毕竟一起共事伺候薛煌这么多年,虽然他们两个的意见总是有不合的地方,但是他也是一直真心的拿他当兄弟的。如今看见他变成这副样子,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如今想想之前的那些所谓的意见不合,原来不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只是各为其主。
薛煌从地面上拾起小覃子掉落的那把匕首,他仔仔细细的用怀中的帕子擦掉匕首上面属于小覃子的血迹,“看来陛下还是需要再成长一些,臣一直都知道小覃子其实是陛下的人。不得不承认,陛下确实是找了一个聪明的,有玲珑心思的小太监来到我的身边。可他到我身边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孩子,从他脸上耐人寻味的表情,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究竟听命于谁。”
刘裕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崩裂,“原来这一切你从一开始居然都知道……”
薛煌盯着手中那把已经被他擦拭干净的匕首,“我知道这一切后还之所以将小覃子留在身边信任他,重用他,不过是想让陛下你放心。这么多年,我对陛下一直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过二心。原本以为念在我们的血肉亲情上当,你真正长大想要剥夺我手中的权利,也会考虑到情分留我一命,没想到陛下成长得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更绝情一些。”
这可能就是帝王家一脉流淌下来的血脉吧。
刘裕笑了,“朕的好舅舅,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小覃子不过是最无关痛痒的一枚棋子罢了。朕面对着你这样一个对手,怎么可能只下这一步简单的暗棋呢?”
暗河包围的圆台后方,一片黑暗空洞当中又升起一座石桥。两名太监押着一个窈窕的身影从石桥那面缓缓走来。
薛煌一眼就认出了被两个太监架着的那个窈窕身影,是陆棉棉!
薛煌原本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慌,“这件事情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可以杀我,废我。但是这件事情不要牵扯到她。”
陆棉棉早就被人下了药,没喝安神汤的她虽然意识清醒,但脚下的步伐却绵软无力,两个太监松开架着她的手,她整个人便如同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瘫软地坐在地面上。
陆棉棉倔强的仰起头,“你这个畜生!这个就是你想让我亲眼看到的一出大戏?”
刘裕蹲下身子轻轻的挑起陆棉棉的下巴,“对呀!朕今日便让你亲自看一看你心中这个深爱的男人的下场,只有让你亲眼看见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你才能彻底的放下这个男人,不是吗?”
“朕今天就让你看看清楚,谁才是这个天底下最有实力的人。棉棉,选男人要擦亮眼睛,自然是要选择最优秀的那一个。朕聪明,朕也年轻,你仔细的看看朕,朕也有着一副输给舅舅的好的皮囊,朕也答应过要许给你皇后之位,朕哪一点不如舅舅?你就不能尝试着喜欢朕吗?”
陆棉棉眼神近乎喷火,若不是现下身子没有任何的力气,她真的想拔下头上插着的布摇插进小皇帝的脖颈处,直接杀了他。
薛煌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样东西。他没想到他们薛家人的审美竟然如此统一,他原本以为小皇帝将陆棉棉接入宫中也不过是想做一个人质。没想到小皇帝竟然真的看上了陆棉棉,甚至还发疯到如此程度。
陆棉棉不想对小皇帝浪费她残留不多的力气。隔着一条暗河,陆棉棉眼神缱绻地看着那个她朝思暮想的身影,“大人,我不是让人传了书信给你,你为何今日还心甘情愿的来到这里呢?我认识的薛大人能力滔天,哪怕面临着再坏的环境,也总能够杀出重围。大人,千万别因为我困在这里,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一定要逃出去。”
刘裕再也没有了那副游戏人间的模样,看见这两个人在这样的场景下还能够情愫暗生,直接下令让那些呆愣在原地的御林军下手。
服了药后的陆棉棉的眼睛越来越模糊,她已经看不清前面的重重身影。她只能在心里暗暗的对满天神佛祈祷,祈祷薛煌能够平安无事。
而事实的结果也同大家想象的一样。
小宋子和薛煌都身上挂着伤,可以薛煌的身手实力对付这数十名御林军确实不成问题。那些御林军有的直接横尸在原地,有的则在打斗中掉到了暗河中。暗河中再一次飘起了森森的白骨,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血腥气息,片刻,那些白骨也在暗河中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