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再一次拍响手掌,“不愧是朕的舅舅!”
小宋子强撑着身体,他压低声音在薛煌耳边说道,“奴才知道您放心不下陆姑娘,一会奴才掩护你,将这些御林军的尸体抛入湖中,大人凭借着这些尸体化为白骨的空挡,从中借力飞奔到圆台之上,救下陆姑娘,我们一起逃上去。”
刘裕再一次拍响了手掌,“小宋子公公,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压低自己的声音来商讨要事。这里的环境这么空阔,就算你把声音再压低一度,朕站在这里依旧可以听见你们的谋划。”
“小宋子公公的提议确实是一个非常棒的办法。可是就怕你们家大人现在已经没有使用轻功的力量了。”
小宋子对少年帝王也再没了半分恭敬,“呵!笑话,我们家大人武功冠绝,不过是与这些御林军稍微交手一番挨了几刀而已,还真的能伤了我们家大人不成。”
刘裕也不理会这奴才,“舅舅,之前朕下令罚你背后的伤应该还没有好全吧。刚才和这些御林军动手,不知道有没有牵扯到后背上的伤口啊。”
薛煌一早便察觉到背后的伤口开始发烫,有些火烧火燎的感觉。另一种不好的感觉正在他的全身蔓延,他感觉身子越来越绵软无力,是那种很突然的绵软无力,若不是凭着一口内力强撑,现在怕是也同陆棉棉一样瘫软的坐在地面上了。
小宋子同样察觉到薛煌的不对,“大人,当真是背后的伤口复发吗?”
刘裕看似善解人意,还为众人答疑解惑,“不是背后的旧伤复发,是朕一早便给他下了毒。就等着这一刻毒发呢!”
小宋子震惊,“不可能的,怎么会呢?大人受伤后,他所有的药都是我亲自处理的,每一样药我都曾验过,所用的人也都是最得力的人,怎么可能会中毒呢?”
小宋子的眼睛偏向已经倒地的小覃子,“难不成是他下的药?可是大人,您既然一早就知道小覃子是陛下的人,姑娘又费尽千辛万苦托白太医给咱们送出了小心提防的书信,您为什么还不防着他一手呢?”
薛煌沉默不语。
刘裕答疑解惑,“小覃子不过是有几分聪明劲罢了!下药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让他去做,其实给你们家大人下药的人,就是你刚刚万分信任的白太医呀!”
薛煌受伤后被接回府休养。白青竹听闻此事后,立刻上门送上了自己研制的金创药帮忙,其实毒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按照皇帝的吩咐下在了金创药当中。
小宋子无比震惊!
陆棉棉同样睁大了眼睛,想要站起身,可绵软无力的下肢却撑不起全身的重量,她只能又重重的摔倒在地。那可是她的亲弟弟呀,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帮着小皇帝一起来陷害薛煌呢?!
陆棉棉爬行着向前,绵软无力的手轻轻拉住刘裕衣袍的边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青竹怎么会听你的命令行事?”
刘裕下身子拉过那个抓着她衣服边角的小手,仔细的揉搓着陆棉棉绵软无力被冻得冰凉的手,“棉棉,这一点你弟弟就跟你不一样了。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弟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知道该跟着谁才能成就一番伟业。你真的应该跟你弟弟学一学,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薛煌再也抑制不住体内的毒药,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瘫软的坐在地面上。
小宋子想上前去搀扶,可他腿上的伤突然崩裂,整个人也跪在了地面上。
刘裕然掏出一把匕首抵在陆棉棉脖颈之上,“舅舅,你今日已经必死无疑。你想不想保住你最心爱的人,换得她一线生机。如果你想的话,你就照我说的去做。”
薛煌眼睛死死的盯着架在陆棉棉脖子上的那把匕首,咬牙切齿发了狠般的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刘裕笑得阴鸷,哪里还有半分天真模样,“舅舅啊!如果你想保下你最爱的女人,是要做出一些牺牲的。你就用杀死小覃子那把匕首将自己的手筋挑断,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考虑放这女人一条生路。”
现在在薛煌眼中,刘裕连他这个从小照看他长大的舅舅说杀便杀,更何况一个不过是用来取悦自己的女人呢?!
他当真是有可能杀了陆棉棉的。
他今日可以死在这里,也算是完成了先皇与先皇后的交代,可陆棉棉至始至终跟这场皇家纷争都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是被他强行带入局中的,就算是拼死,今天他也要保下陆棉棉性命。
陆棉棉:“你放下手中的匕首,你别冲动,我答应你。”
薛煌向前蠕动着,捡起地上的那把匕首,阳光乍现,他将匕首放在手指上,匕首刀尖旋转,鲜血溢满了双手,薛煌生生的将手筋挑断,可他却从头到尾都没哼过一声疼。
刘裕长出一口气。
今日,那日雪夜芳华宫内,一直郁结在心头的那股气才算是彻底消散。陆棉棉只能是他刘裕的女人,那些碰过他女人的人就应该被挑断手筋才对……
陆棉棉视线太模糊了,她看不见薛煌到底在做些什么,可那模糊的视线中全部都是一片鲜红,想来定是流了不少的血。为什么要在人死之前还要如此羞辱折磨这个人呢?
陆棉棉“嘭“的一声,额头触地,“陛下,杀人不过头点地。他毕竟是你的亲舅舅,若想得到他手中的权利,现在他已经是你砧板上的鱼肉了,直接杀了他便好了。念在这么多年的亲情,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还继续折磨他了?”
刘裕擦去陆棉棉眼角流下的滚烫泪水,“若是你答应朕留下来,朕今日便给他一个痛快。”
陆棉棉的眼泪更加模糊了本就模糊的视线,她已经不知道现在能做些什么,只能拼命的磕头,嘴中喃喃道,“好,我答应你。求陛下能够饶了他,给他一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