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苗苗惊讶地捂着嘴,这小孩儿是明月姐的弟弟?
陆明月没有避讳,坦然的点头,“是我后妈和我那个不靠谱的爹生的。”
孟军攥着糖刚想跑,瞥见人群里围观的陆明月,没想到她竟然会回来了。
他停下脚步,眼睛一眯,伸手指着陆明月说道:“那是我姐,你们要钱的话问她要去。”
原本路明月想着帮他把两块水果糖的钱付了,总共没有多少钱。
但听到孟军这句话,她刚要伸手掏钱包的时候顿住了。
看着孟军眼里的狡黠,听着周围人窃窃私语,心里那点想帮他解围的念头,瞬时间消了下去。
“小孩,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谁说我是你姐了,我妈就我一个闺女,你可别乱攀亲戚。”
陆明月站直身子,语气平静却带着力度,“你想要糖可以和人家同志说,跟家里人说,而不是偷偷拿了东西还反咬别人一口。”
她没看孟军涨红的脸,转头对着售货员说道:“同志,这孩子该受到教育,怎么处理得按规矩来。”
章苗苗在一旁,随即反应过来拉着陆明月往后退了退,“对这种撒谎攀扯的风气,咱们可不能惯着。”
孟军也没想到陆明月真的不管,刚才的硬气一下子泄了大半,攥着糖的手开始发抖,却还是不肯认错。
售货员见状也没再纠结,一把拉过孟军,“走,跟我去趟公安局,让你家里人来领。”
附近的吃瓜群众,有热心人出声给付钱,左右是两块水果糖,也不能真的看着孩子去公安局,对他的心理阴影太大。
听着对方如同施舍的声音,孟军像是着了魔一般,突然跳起来,“不用你们假好心。”
热心吃瓜群众愣住了,没想到想做好人好事,人家还不领情。
“你这孩子真是没礼貌,我看我还是留着钱,买两块糖给自己吃吧,真是晦气。”
热心吃瓜群众一走,剩余的人更不可能帮助孟军。
孟军这才慌了,呼喊着挣扎,却没人再帮他。
陆明月看着他被带走的背影,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善意应该是懂得给感恩的人,像孟军这种没礼貌,没良心,还嘴贱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咱们接着买衣服吧,别让这种事影响了心情。”
陆明月拉着人任慧芳和章苗苗走向买衣服的地方,刚才的小插曲反倒让她更加坚定了远离孟家的心。
晚饭过后,两个孩子在院里玩儿,陆明月帮任慧芳收拾完碗筷,坐在门口跟霍峥说起白天在百货商店发生的事情。
她轻声道:“今天碰到孟军在临时柜台偷拿糖,还想把我牵扯进去。”
霍峥正在给磊磊修竹蜻蜓,闻言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你没受委屈吧?”
陆明月摇摇头,语气里带着释然,“没有,我没给他付钱,让售货员同志按照规矩处理,以前总觉得他是小孩子多担待点,如今才觉得有些事情就不能惯着。”
不光把饿狼养大了胃口,还把差点自己搭进去,她再三庆幸当时离开家的决定无比正确。
“你做的对。”霍峥放下手中的工具,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像这种不懂珍惜的人,没必要委屈自己,以后再碰到这种事就这么做,你别自己扛着,跟我说,咱们一块琢磨。”
陆明月嘴角微微上扬,“好。”
竹蜻蜓是在章承良给孩子们买的,木质的翅膀磨得光滑,尾端还涂了鲜艳的红漆。
磊磊和瑶瑶一见就凑了过来,眼睛亮闪闪的。
只是他们玩的不熟练,刚玩没几次,就把竹蜻蜓弄坏了。
“爸爸教你们玩!”
霍峥拿起一个竹蜻蜓,双手捏住杆儿,轻轻一搓,再猛地往上一送。
竹蜻蜓嗡嗡地旋转着飞起来,在院子上空划出一道弧线,引得孩子们拍手欢呼。
陆明月也拿起另一个,学着霍峥的样子搓动杆儿,可竹蜻蜓刚飞起来就歪歪扭扭地落了地。
磊磊笑着扑过去捡:“妈妈,我教你!”
后来霍峥干脆牵着瑶瑶的手,让他自己试着搓动竹蜻蜓,陆明月则和磊磊一起,帮他把竹蜻蜓往天上送。
院子里满是竹蜻蜓旋转的嗡嗡声和孩子们的笑声,连任慧芳都坐在门口看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直到天色渐暗,竹蜻蜓的影子在暮色里模糊,孩子们还意犹未尽,拉着霍峥的衣角说:“爸爸,明天还玩!”
在南市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三天就到了。
任慧芳头天晚上就没睡好,坐在灯下给孩子们缝布偶,嘴里还念叨着:“这才刚熟络,怎么就要走了。”
话里的失落藏都藏不住,陆明月看在眼里,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干妈,等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您,到时候多住些日子。”
其实任慧芳心里也明白,陆明月一家要去京市走亲戚,她结婚这么多年也没去过京市,实在不好多挽留。
她早早起来煮了鸡蛋,又把准备好的礼品往包袱里塞。
任慧芳把家里的几条腊鱼都装着,让她带给京市的亲家尝尝。
送他们去车站时,任慧芳一直牵着瑶瑶的手,走几步就回头叮嘱一句。
“到了京市记得报平安。”
“孩子们穿厚点,别冻着。”
火车鸣笛时,她眼圈红了,却还是笑着挥手:“路上照顾好自己。”
火车缓缓开动,磊磊和瑶瑶趴在窗边朝任慧芳挥手,直到她的身影变成远处一个小小的点。
站台上,任慧芳把装满吃食的布包往陆明月手里塞,里面有刚蒸的白面馍和晒干的红枣,还有给孩子们做的芝麻糖。
陆明月推辞不过,分了一半塞进磊磊和瑶瑶怀里,看着干妈发红的眼眶轻声说:“干妈,我们到京市就给您打电话。”
火车鸣笛时,任慧芳还在挥手,直到火车消失,她才转身离开。
陆明月一家上车刚坐稳没多久,窗外就飘起了雪细小的雪花打着旋儿落下。
磊磊和瑶瑶扒着车窗,指着外面兴奋地喊:“妈妈,是雪!比海岛的好看!”
陆明月靠在窗边,看着雪花落在玻璃上融化成小水珠,心里对干妈不舍。
霍峥坐在一旁,把孩子们的棉袄裹紧了些,笑着说:“等到了京市,雪该下得更大,带你们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