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医生。”
宋芷薇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稍稍放松了些。
梁郁维点点头，忽然又说道：“对了，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事，你直接找我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打开了二维码界面。
宋芷薇怔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也掏出手机扫了码。
两人互加了好友，没再多说，一前一后走出诊室。
送完姜梦曦回家。
确认她安全进了门，宋芷薇立马调转车头，打开导航，输入周予策刚刚发来的地址。
车子缓缓驶入夜色，路灯在车窗两侧接连闪过。
她盯着前方，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方向盘。
燕城一家高档会所。
金碧辉煌的大门矗立在夜色中。
门口两旁站着手持对讲机的安保人员，神情肃穆。
会所外车流不息。
一辆辆豪华轿车缓缓驶入地下停车场。
她停好车，发消息：【小叔，我到了，在几楼？】
夜晚的风有些刺骨，她不自觉地抱了抱双臂。
消息秒回：【你在大厅等，我下去接你。】
她看着那句话，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却又泛起一丝说不清的紧张。
大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照在她身上。
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电梯“叮”一声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朝那边投去，但又很快收回。
金属门缓缓向两侧滑开，映出一个笔直的身影。
周予策穿着一身剪裁极好的黑西装。
他的西装是意大利定制款，肩线挺括，腰身收得恰到好处。
领带是深灰色丝质的，上面印着极细的暗纹。
头顶水晶灯一照，他那张脸，连路过的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的肤色偏冷，带着几分白皙，却丝毫不显病态。
一名穿着香槟色长裙的女人走过时，脚步微顿，回头多看了他一眼。
“芷薇。”
他走过来，眼睛落她脸上。
她头发被冷风吹得有点乱。
他下意识抬手，轻轻顺了顺。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耳侧的碎发，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耳廓。
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他只用了三秒钟，就将几缕凌乱的发丝理顺，然后才缓缓收回手。
她身子一僵。
他身上的香水味，清冷又高级。
一钻进鼻子里，她就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那气味并不浓烈，却极具侵略性。
前调是雪松的冷冽，中调带着一丝雨后森林的潮湿泥土气息。
它无声地缠绕上来，钻进她的呼吸里，让她脑中瞬间闪过多年前某个相似的夜晚。
也是这样的香味，也是这样站在这人面前，心乱如麻。
他做好了，不慌不忙抬起手臂，嘴角一弯。
“挽着我。”
宋芷薇有点懵。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她挽着他。
周予策声音温和：“今晚有个饭局，得带个女伴，只能拜托你了。”
他需要女伴，而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她。
“乔以晴不行吗？”
她咬了咬下唇，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却又不想收回那句话。
乔以晴是他曾经的未婚妻，也是这几年与他走得最近的女人。
上次他为了她，连公司项目都搁置了，俩人不是该和好了吗？
那个项目是周氏集团今年最重要的战略布局，牵扯数亿资金。
可那天他接到她电话，说在国外出了点事。
他连会议都没开完就匆匆离开。
所有人都震惊，包括她。
那时她还以为，他对乔以晴的心已经淡了，甚至……
已经重新记起了她。
周予策眉头轻轻一蹙：“早分了，没来往了。”
她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他们分手了？
什么时候？
为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过去如何，眼下她必须配合他。
她的手轻轻搭上他小臂，掌心贴着他温热的体温。
两人并肩走进会场。
周予策走在前面半步，为她挡住人流。
灯光从四面八方投来，落在他们身上。
地方不大，灯光偏暗。
舞池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和闪着珠光的女士正随着音乐慢慢旋转。
水晶吊灯被调暗了七成，只留下几束柔和的光柱打在舞池中央。
音乐是低沉的大提琴协奏曲。
空气里飘着香槟与玫瑰的混合气息，还夹杂着一丝雪茄的淡淡烟味。
有人瞧见周予策，端着酒杯走过来：“予策！”
那是个中年男人，秃顶微凸，笑容热情却带着几分讨好。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礼服，胸前别着一枚金色胸针，手里握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
目光扫到宋芷薇的脸，他笑着夸：“你女朋友真好看。”
宋芷薇张嘴想说“不是”，周予策已经先点头道了谢。
她话卡在喉咙里，不知该不该说。
最终，她只是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失落。
周予策又寒暄了两句，才牵着她走开。
走远了，他才轻声说：“对不起，芷薇。那人是生意上的熟人，总爱显摆自己有‘女伴’。我不解释，是不想惹麻烦。”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无法在那种场合当众澄清。
她点头，没接话。
她明白他的处境，也明白这个圈子里的规则。
太多话，不能说；太多事，只能装作看不见。
她身份特殊，圈子小。
这几年又在国外，没人知道她和周予策曾经的事，也不奇怪。
正说着，莫淮之走了过来。
他站在两人面前，目光先落在周予策脸上，轻轻唤了一声：“予策。”
周予策淡淡点头，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开口回应，只是微微抬了下眼。
莫淮之的视线缓缓落在宋芷薇身上，眼神停顿了一瞬。
片刻后，他才低声喊了声：“芷薇。”
她听见声音，立刻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淮之哥。”
不管心里多乱，面上总得过得去。
至少不能失礼，不能让人看出她的脆弱。
他盯着两人交叠的手，目光久久未移。
他忽然想起乔以晴前几天无意提过的话。
“周予策，是不是真动了心？”
三个人，三段关系，纠缠不清。
他想拉宋芷薇单独说两句。
可话还没出口，脑海里便浮现出盛霆舟的警告。
“别插手，这是你最后的警告。”
他喉咙一紧，原本想说的话瞬间卡住。
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算了，这事轮不到他管。
他已经不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他随口找了个借口，便转身离去，背影略显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