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哪天侥幸逃出监狱,这辈子也别想再过上体面日子。
人们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背后议论纷纷,将她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她不想像姜家人那样,一辈子躲在暗处,活在阴影里,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苟延残喘。
她要活,就活成最高处的那一个。
站在所有人之上,俯视众生,掌控命运。
为了这一天,她早把良心丢得一干二净。
那些所谓的道德、亲情、良知,早被她亲手碾碎,埋进记忆的废墟。
她绝不能输在这儿。
这一局,她必须赢,哪怕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她在d国有人脉,有门路。
早就暗中布局多年,只等这一天的到来。
只要逃到那儿,拿到庇护身份,就能重新爬起来。
从零开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机会。
而她,已经为自己铺好了退路。
盛霆舟没多想,额角青筋跳动,却强压住怒意,脱口就答应:“好,那你什么时候放嫣嫣?我答应你,但你要保证她平安。”
“等我安全踏上d国的地界。”
宋笑笑冷笑,眼神如冰,“盛霆舟,你没得选。别忘了,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若耍花样,我不介意让她和你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下地狱。”
盛霆舟眼神一沉,瞳孔骤缩,手指微微发颤,却迅速镇定下来。
他当场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声音冷硬如铁:“听着,把车开到主门,钥匙插在点火器上,不许派人跟着。”
宋笑笑一把拽住宋芷薇的手臂,力气大得几乎要捏断她的骨头,往外拖。
宋芷薇踉跄几步,脸色苍白,却没有挣扎。
周围记者原本围得密不透风,此刻却吓得四散奔逃,谁也不敢靠近。
闪光灯戛然而止,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她一路畅通无阻,粗暴地把宋芷薇推进车后座,动作毫不留情。
车门“砰”地关上,她自己跳上驾驶位,反锁车门,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一脚油门,车子猛地冲了出去,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卷起一片尘土。
后视镜中,盛霆舟的身影逐渐缩小,却仍伫立原地,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她斜眼瞥了眼副驾,声音像刀子,一字一句地割向宋芷薇:“你为什么非要回来?那些东西,本该属于我!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是宋家真正的千金,是盛霆舟正经八百的老婆!这一切,都是你抢走的!”
宋芷薇望着前方疾驰而过的街景,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语气却出奇地平淡:“这么多年,你真了解过爸妈吗?你真的懂他们是怎么想的吗?”
宋笑笑眉头一拧,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与不解。
她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却没有立刻反驳。
“你要是真用心看过,就该知道,爸为人公道,从不偏私。你是养女,他也没亏待过你,供你上学,给你名分,甚至让你参与家族事务。至于妈……她对你冷淡,真是因为你不姓宋?还是因为你从未真正走进她心里?”
宋笑笑的手死死攥紧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嵌进皮革里。
她咬紧牙关,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我失忆那阵,在S国,妈跟我聊过你。”
宋芷薇轻声说,“她说,你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你做过的某些事,暴露了你的真实面目?”
那时的空气很冷,夜风从窗外灌进来,吹得她的发丝微微飘动。
宋芷薇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根细针,缓缓刺入记忆深处。
她的眼神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可那语气里,藏着无法掩饰的痛楚与质问。
母亲曾坐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告诉她:“笑笑不是个简单的女孩。”
而这句话,如今成了揭开真相的钥匙。
宋笑笑沉默了几秒,嘴角扯出冷笑:“不就是高中时,我骂了个穷丫头?我说的是实话!贵族学校,她那种人根本不配进!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个臭虫,早点滚蛋才干净!”
她的声音尖锐,带着久居高位养成的傲慢。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毫不留情地掷出。
她的眼神冷漠,甚至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当年那个被当众羞辱的女孩,不过是一粒尘埃,不值得被记住。
可在她心底,那一次的爆发并非仅仅出于身份优越感,而是因为她知道,那个女孩的背后,藏着足以动摇她世界的秘密。
那天,杨淑蕊正好听见了。
走廊尽头的灯光昏黄,母亲的身影静静立在那里,手中还拿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她的脸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
那一刻,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
十七岁的年纪,本该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可宋笑笑说出来的话,却比成年人还要冷酷无情。
杨淑蕊的手一松,玻璃杯摔在地上,碎裂声惊醒了楼道里的寂静。
她受不了,自己十七岁的女儿,竟这么刻薄。
心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她想起产房外的承诺,想起那些年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
她以为亲情能融化一切,可现实却像冰水浇头。
她开始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属于她?
是不是从一开始,这份母女关系就建立在虚假之上?
每晚入睡之前,这句话就在耳边回响,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从那以后,她开始一遍遍念叨:“你不是我亲生的。”
起初只是低声呢喃,后来变成了情绪崩溃时的控诉。
每当宋笑笑表现出冷漠或任性,这句话就会脱口而出。
她并不确定事实如何,可言语一旦出口,便像种子般生根发芽。
而宋笑笑听见这话时,并未震惊,也没有哭闹,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那种漠然,比任何反驳都更令人心寒。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怪别人?”
宋芷薇抬起手,摸了摸脸上干掉的血迹,“每一步,都是你自己选的。”
她的动作缓慢,指尖轻轻拂过脸颊上的旧伤痕。
那血早已凝固,颜色暗沉,如同命运刻下的印记。
她望着宋笑笑,目光不再有往日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清醒与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