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可暗中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暴露了。
李大壮这个人,看起来憨厚,心思却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开了,亚当斯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手上多了几张画着红色符文的黄纸符,神情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两人,目光最终落在了李大壮脚边的布袋上,言简意赅地命令道:“把布袋放在客厅桌上。”
李大壮“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提起那个布袋,动作僵硬地将它放在了客厅中央的玻璃茶几上,那样子仿佛是在放一个烫手的山芋。
亚当斯没再理会他们,自顾自地走向厨房,很快就端了一碗白生生的糯米出来。
接着,他又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一瓶装在普通玻璃瓶里的红色液体。
最后,他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拖出了一个半旧不旧的金属火盆,放在了茶几旁的地上。
夏可可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翻出这些东西来的。
李大壮则是大气都不敢喘,就这么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
亚当斯将所有东西摆好,先是抓起一把糯米,围绕着那个布袋,在桌面上撒了一个完整的圆圈。
然后,他拧开那瓶红色液体的盖子,用手指蘸了点红色的液体,在其中一张黄纸符上龙飞凤舞地画了几笔,最后“啪”的一声,将那张湿漉漉的符纸贴在了布袋的正中央。
做完这一切,他把剩下的几张符纸丢进火盆里,用打火机点燃。
橘黄色的火焰猛地一窜,瞬间将符纸吞噬。
就在符纸燃烧的同时,那个被贴上符、被糯米圈起来的安静的布袋里,竟然发出了极其轻微的“滋啦”一声,就像一滴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虽然声音很小,但在安静的客厅里却十分的清晰。
亚当斯面无表情地看着火盆里的符纸化为灰烬,直到最后一丝火星熄灭,他才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好了。”
李大壮震惊地看着那个安静的布袋,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亚当斯,难以置信地问:“好了?就……就这么好了?”
“对,好了。”亚当斯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需要做点什么其他的?”李大壮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或者说……没有什么驱除恶灵的部分吗?比如打一架什么的?”
亚当斯用那种夏可可已经很熟悉的、看弱智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李大壮顿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再吱声。
夏可可在一旁心里暗笑,她刚刚也就是盲猜了一下李大壮小说看多了,现在看他这个反应,小说看起来是真的没少看。
“我收拾一下,待会回工地,”亚当斯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那边还有事情要做。”
“哦,哦,”李大壮连忙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道长,我能借用一下你家的卫生间吗?”
亚当斯点了下头:“可以。”
在李大壮走进卫生间,关上门之后,亚当斯看了一眼夏可可,突然问:“要不要出去买点东西?”
夏可可愣了一下,立刻摇头:“不用。”
亚当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夏可可猜他可能在想自己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回家看看。
他们坐出租车又回了工地。
这一次,三人轻车熟路,依旧是从那段矮墙外面爬了进去。
等双脚重新踏上工地的泥土地,李大壮长舒了一口气,对夏可可说:“我先走了,张小可,你走不走?”
夏可可摇了摇头:“我得陪张道长走完,两千块呢。”
李大壮嗤笑一声:“你真是掉钱眼里去了。”他说完,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工棚走去。
夏可可和亚当斯对视一眼,没再多话,一前一后,重新回到了那栋在月光的照应下无比阴森的楼里。
一重新踏入这栋阴森的大楼,夏可可和亚当斯便直奔目的地。
他们先去查看了白天布下的禁制。
五楼的楼梯口和走廊尽头的那两处依旧完好,符纸安静地贴在墙上。
然而,当他们走到电梯间时,却发现里面的情况不容乐观。
那根被亚当斯用红绳和符咒加固过的锁链,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
连接处的切口比前一天看着更深、更大了。
这一次,夏可可也敢探头往里看了。
她看了一眼,说道:“如果快的话,后天就要断了。”
亚当斯站在她身边,声音平淡地接了一句:“今天是周四。”
后天,就是周六。
工头跟他们说,周六休息,需要几个人帮忙。
那么周六就要做那个她偷听到的打生桩的仪式。
夏可可的心里顿时冒出一个怀疑,她感觉那个表面上看起来很在意工友们安危的工头,和那个神秘的公司,其实就是一伙的。
她将自己的怀疑直接说了出来。
亚当斯听完,沉吟了片刻,说:“也不是没可能。也有可能,工头做了二手打算,这个也是有可能的。”
夏可可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推测更合理一些。
“先走吧,”亚当斯说,“不管怎么样,得在周六之前把这个副本给解决了。”
夏可可表示同意。
亚当斯从口袋里又拿出几张符和一小捆红绳,重新给这里的锁链补上了一个禁制。
他们并不担心普通的人为破坏,一个正常人根本没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断这么粗的锁链。
人类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但那些非人的东西,能做的就很多了。
他们担心如果不补这个禁止,还没到周六这锁链就断了。
在做完这些以后,他们准备上五楼。
上楼梯之前,必然要路过走廊中央那个巨大无比的深坑。
夏可可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个黑洞洞的坑底。
“你看那里做什么?”亚当斯问。
夏可可看着那片黑暗,幽幽地说:“我在想,如果能直接跳下去的话,说不定可以解决很多事情。”
这确实像是一种快捷方式。
但是,这下面深不见底,谁也不知道这个副本的结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说不定跳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夏可可也就是随口提一下而已。
他们很快上了五楼。
在夏可可的要求下,亚当斯伸手揭下了贴在楼梯口的符纸,解除了这里的禁制。
几乎是在符纸离开墙壁的同一瞬间,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那几个穿着工服的身影再一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走廊里。
为首的陈庄,依旧是那副悲苦又麻木的表情。
夏可可没有丝毫犹豫,她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张口问道:
“你是真的陈庄,还是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