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很快跳出一行文字:“好些了,但医生说还处于危险期。“
看到这,哪吒微微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落回实处。
看来他拼着重伤,强行灌输过去的神力,混合着那早已潜藏于她体内的聚财金钵道韵,终究是起了作用。
那丝道韵与他至阳至刚的神力,如今便栖宿于苏苏体内,如同一个无声运转的庇护法阵。
只要她侍奉在母亲身边,那温暖祥和的力量便会透过她的身躯,如春风化雨般,源源不断地滋养着她母亲衰败的生机,涤荡病气,稳固元气。
她母亲彻底脱离危险,也仅仅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并不打算将此事告知苏苏。
这是他心甘情愿为她做的,无需她知道,更不愿见她因此内疚自责。
若她知晓他为此几乎身死道消,以她那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怕是要难过许久。
他只想她无忧无虑,所有的风雨,他来挡便好。
于是,他按下解释的念头,神念温和,带着抚慰的力量:“既已好转,便是吉兆。夫人宽心,令堂定会逢凶化吉,早日康复。“
地球,医院。
时梦看着屏幕上那句“逢凶化吉,早日康复”,紧绷了许久的心弦,似乎被这简单的祝福轻轻拨动了一下,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意。
明知这只是算法根据语境生成的概率性回答,但在这冰冷压抑的医院里,这一点点虚幻的慰藉,也显得弥足珍贵。
“谢谢。”她指尖轻点,最终还是绕开了那个称呼,只干巴巴地回了两个字。
她放下手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转头看向病床上依旧昏睡的母亲。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母亲原本灰败的脸色,似乎真的比刚出手术室时好了一点点,呼吸也仿佛更绵长了些。
她只当是昂贵的药物起了作用,或者是自己太过期盼产生的幻觉。
她不知道的是,一缕缕肉眼无法捕捉的金光,正源源不断地从她内体涌出,悄然渡入母亲体内。
乾元山。
哪吒看着那疏离的“谢谢”二字,并未着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模样,一定是微微蹙着眉,带着点纠结和固执,却又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悄悄红了眼眶。
真是……让他心痒难耐。
光幕另一端又沉寂了下去,他知道苏苏的心思又回到了她母亲身上。
他并不介意,反而觉得她这份孝心赤诚可贵。
只是……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句“唤我哪吒”上,鎏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不急。
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待到他能亲身踏足她那方世界之时,他定要亲耳听她,用那带着哭腔或是娇嗔的语调,一遍又一遍,清晰地唤出他的名字。
......
时梦又接了三份兼职。
与之前那些又累性价比又低的项目不同,这三份兼职轻松得让她几乎不敢相信。
不过是整理一些基础数据,撰写几篇格式固定的简单报告,报酬却相当可观,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白送钱。
她知道,这离不开李佳怡的暗中关照。
自从知道她家里出事,急需用钱后,李佳怡手上只要一有难度不高又结款快的包,总会第一个想到她。
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时梦默默记在心里。
她挂出去的那套一居室依然无人问津,仅有的几个咨询电话,开口就是大幅压价,语气倨傲。
如果是之前,她可能会焦虑,但现在,她看着银行卡里缓慢却持续增长的数字,心态平和了许多。
焦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两个月拼死拼活接下的兼职,赚到的钱虽然距离天价靶向药还有差距,但足以支撑母亲下一阶段的化疗和基础医疗费用。
而且,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母亲的身体真的在一天天好转。
脸色不再那么灰败,偶尔能靠着床头坐一会儿。
医生查房时都连连称奇,说从未见过恢复得如此之快的类似病例,直呼是奇迹。
时梦只当是母亲意志力顽强,加上现代医学的力量,心里对主治医生和护士们充满了感激,之前订做的锦旗已经送到了科室。
一切,似乎都在缓慢地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唯一让她有点烦恼的,是公司的假期彻底用完了。
这两个月里,她请了太多的假,哪怕主管知道她的特殊情况,体谅她的难处,也在一次私下谈话中,委婉地敲打了一下她:
“小梦啊,你的情况我理解,但公司毕竟有公司的规章制度,团队也有团队的目标和压力……还是要尽量平衡好工作和私人事务。”
话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时梦明白,主管也有她的立场和无奈。
这样的大公司,一个萝卜一个坑,她长时间的缺席,必然会给团队带来压力。
资本家毕竟不是慈善家,能在制度允许的范围内给予便利,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她不能,也没有资格要求更多。
母亲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为难。
“梦梦啊,妈妈感觉自己已经全好了,你看,都能下地走好一会儿了。你不要担心妈妈,妈妈能照顾好自己。”
时母笑着宽慰她,眼神慈爱:“不信你问医生,妈妈的身体是不是好了很多?”
“可是……”
时梦看着母亲,总觉得她还是瘦,想再多照顾她几天。
“没有可是。”时母打断她,语气认真起来,“现在工作不好找,你当初好不容易才面试上这样的大公司,多不容易。妈妈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妈!乱说些什么呢,你才不是我的负担。”
时梦鼻尖一酸,连忙低下头,把脸埋进母亲带着淡淡消毒水味道却温暖的怀里,掩饰发红的眼眶,声音闷闷地撒娇。
“好好好,不是负担。”时母拍着她的背,笑着妥协,“那你也别总请假跑回来,来回折腾,多累啊。”
“那我给你请一个护工照顾你,这样我才能放心。”
时梦抬起头,提出折中方案。
“不要不要,”时母连连摆手,“浪费那钱做啥子?妈妈没事了,真的,能走能动能做饭。”
“那我就辞职回来,专门照顾你。”时梦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时母顿时噎住了,看着女儿倔强的眼神,知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沉默了几秒,她才不情不愿地妥协:“那…行吧,请个便宜的就行,贵了我可不要。”
时梦直接装作没听到后半句,转身就去找关系好的护士长,请她帮忙推荐了一位口碑好、经验足的护工阿姨。
又反复拉着主治医生确认了好几遍,得到母亲病情稳定,正在稳步康复的肯定答复后,她才在假期结束的最后一天,怀着满心的不舍和牵挂,踏上了返回工作城市的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