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兄教的,果然不错。”
李老二的案子有林将军之母,王老太君的插手,暂且搁置,催着林海疆发兵东宁岛的折子,也不再往皇帝那里飞。
林海疆得了空,便亲自来督着儿子——谁都知道,同倭寇的战没停过,收东宁岛的事也只差那临门一脚的契机。
“但你力量薄弱,就算是这杆枪舞得漂亮,上阵杀敌……你又拉得开多少石的弓?”
林家的儿郎,卧床不起是笑料,拿得起枪,却只能耍一些花把势,更是旁人拿来肆意取笑的借口,不是林海疆心狠,只怨林佑安生在林家。
“是。”原身体弱,又不是林佑安穿过来就能瞬间改变的,循序渐进能有如今的本事,林佑安暗地里下了不少功夫。
“将军,秀宁当初练了三年,才能把枪舞得像个样子,佑安阿哥本就体弱,短短几个月能有这般模样,已经颇不容易。”
缘着同袍老友的关系,林海疆听得下去郑秀宁的话,至少在表面上,要比他那个大徒弟更尊重郑家姑娘……
郑家长子死在阵前,郑家姑娘有心报国,任谁也没有资格肆意刁难。
“嗯,秀宁侄女有心了。”林海疆并没有否认郑秀宁的话,也没有因此宽松了佑安,目光落在儿子拇指侧的茧子上,不痛不痒的附了句,“随着你师兄继续练吧。”
“秀宁侄女,你随我来,你淑涵阿姊过来了,你二人在我帐中叙话罢。”
林海疆叫走了郑秀宁,只留下师兄弟两个。
“你这……”
手里的枪舞得密不透风,林佑安像是发了狠。刚才凑近的周承安也不得不闪身朝后躲了半步——一抹笑意浅浅挂上林佑安嘴角。
原身的记忆在影响着林佑安的心绪。一个太耀眼的师兄,一个优待“别人家孩子”的父亲,难道是原身不希望成为父亲那样,自小在军中崭露头角么?
难道生在林家,是原身可以选择的么?
记忆翻涌,林佑安理解了原身为何不愿意出现在军营,甚至无心强撑到父亲凯旋……当原身费力拉开的弓弦,却在周承安接过后,无意识的被拉断时,原身心里面向上的那根弦也断了。
他甚至恨专门准备了这张弓给自己的李淑涵。虚弱的、病态的白,掩盖了涨红的脸,原身将李淑涵裹挟着复杂情丝的细心准备,当做了赤裸裸的歧视。
弓弦断了,断掉的不只是原身向上的心,还有李淑涵对原身连自己也道不明算不算爱意的情丝。
“去绕着校场跑三十圈,半个时辰回来,再继续练这个。”
手中的枪被周承安一把夺过,林佑安终于冷静下来——原身对父亲和师兄的情绪在刚刚那一刹那裹挟了自己,反倒是和周承安差距的悬殊,让林佑安重新意识到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如何穿越回去,这片与林佑安生长的土地所拥有的历史极为相似的八闽大地,轻易唤起了林佑安保卫山海的心。
“好。”
周承安短暂的诧异于自己这个师弟答应之快。晴空朗日,闽地的太阳底下几乎能热死人!
校场一圈将近一里,三十圈,约莫有二十四里。这般的天气,又苦苦训练了半日,二十四里只给了半个时辰,本身就是周承安有心为难……可林佑安竟应的痛快。
“答应的倒是快,到时候回不来,便绕着校场再跑十圈。”
周承安也怕这个自小体弱多病的师弟跑死了。
一个小时十二公里,林佑安在心中盘算。如果是没穿越前的自己,自然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