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应了一声,持夭赤脚站起身,身子笔直立在时运身前,细眉蹙起歪头打量着时运的脸,俨然有一些不明所以。
“知道,但是这个和玉螺有什么关系?”
“万象树,我手中青铜纹面具的原材料,同样也是这个玉螺的原材料。”捏紧腰间的面具,时运款步上前,靠近持夭,幽幽兰香飘进持夭鼻腔。
“你的意思是……”眉头一蹙,持夭偏开头躲过时运的靠近,垂眸思索。
“万象树可以打开那个卷轴,同样的可以开启我手中的青铜纹面具。”嗓音款款,时运身后珠帘撩动。
“阿姐!我们回家吧!哎哟!”
跑的太急,持玉一晃眼没有看到脚边凳子,扑通绊倒,他噘着嘴抬起头,眼睛扫过站在身前的两个人,不好意思摸着脑袋。
三对眸子对视,房间内的三个人轻声哼笑,笑声舒缓又爽朗回荡在屋内。
记忆仿佛停留在这里,六百年前那个经历家族灭门的持玉醒了,陷入久远的持玉和持夭也都醒了。
两双寒冰下涌动柔和的狐眸勾起来,持夭略微叹息,身体倏然一僵,瞳孔放大。
刚才被持玉带动回忆六百年前的及笄礼,时运那时说的话向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翻开层层涟漪,波纹扩散越来越大。
“阿玉,你有没有想过,那只海妖为什么要救你?”抿唇,持夭捏紧储物袋,垂头等持玉回应。
“我没想过。那个海妖说,能让我活着看见姐姐转世,我就答应了。”被持夭问得一愣,持玉低下头偷偷瞟了持夭一眼,发现持夭并没有看他,乖巧抬起头。
“你啊,我也是没的说。”轻敲持玉额头,持夭的手从持玉身体里面划过去,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攥成拳屈起的手在半空中滞留,持夭敛眸看向旁处,咬着唇,唇角泛出浅浅笑意。
“傻。”半天吐出,一个字,持夭身形一晃,持玉小狗一样抱住她,乖巧蹭着。
“阿姐,你胖了好多呢。”眼底泪花翻涌,这会儿个头比持夭高出一个头的持玉收紧换在持夭腰间的手,带着她晃了晃身体,声音哽咽。
阿姐胖了,其他不说,起码身边有一个能照应的人了。
他放心了。
“行了,你被操控这件事还需要查下去。不过裕城这数十条人命你也不要想着能逃过去。”拍开持玉按在腰间的手,持夭坐正身体眸色认真看向持玉。
颔首,持玉站起身,向持夭伸出手。
鬼魂可以主动触碰到人类,但是人类却不能主动向他们伸出手。
仰起头,持夭抬手,冰凉掌心被持玉攥紧,借力从地上坐起。
侧眸望着裕城升起的暖阳,持夭咬紧唇,用力攥住持玉的手。
持夭消失连短信也没有回后,缉妖队全部滞留在酒店里面。
福瑞福祥福倾三只妖围在嬴舟身边,黑白无常隐在阴影里,安静听三只犬类妖“狂吠”。
“我不是不相信持队,主要是太晚了,持队也好久没有和我们联系了。”
“手机都关机了,真的不能找持队吗?”
“嬴队,我们就出去找一找,行不行?很快的。”
一妖接着一句,嬴舟低垂凤眸微抬,不动声色凝望三只乱七八糟的妖,缓缓摇头。
哀嚎声回荡在酒店房间,福瑞摩挲手中的暗器,颓废坐在身边凳子上,生无可恋。
“你们叫什么?”清冽冰凉的嗓音传进房间每个人的耳中,持夭推开虚掩的房间门,另一只手扯着黑夜中问路回家的怨鬼,眉宇凝结冷霜。
“持队,你回来了!”惊喜之余防备上前,福倾紧张盯着持夭手中牵着的,没有戴灵锁的怨鬼。
“放心吧,他来协助调查,调查完毕,黑白无常就会把他带回地府问询判刑。”捏紧持玉的手,持夭眸光扫过隐匿在暗处的黑白无常,向他们颔首示意。
点头应下,黑白无常从角落走出,一人瞥了一眼持夭和嬴舟,准备了许久的措辞终于能说出来了。
“持小姐,你昨天问我们的问题,我们现在可以说了吗?”
颔首,其他人自动散开找地方坐下,持夭坐在床上,两只手撑着床垫静静望着深吸一口气的黑白无常。
“在把刘丰登拉进十八酷刑后,大帝那两日不怎么安宁,我们两个也很躁动。
牛头马面没有办法,只能和祝跑遍整个地府,寻找让我们躁动和让大帝头疼欲裂的原因。其实,这些怨鬼,冤魂最开始是在万福城那里城门出口跑出来了的,后来慢慢柳城,裕城,包括祀北城,秋都都或多或少的出现。”
抿唇和白无常对视一眼,黑无常停下来,示意白无常继续说下去。
“祝调查过,说别的不说,最该骂的就是持小姐你。玄铁塔和白玉塔两座塔因为您把玄铁塔打开,导致地府边界不稳定,而且大量滞留在人间的冤魂涌入地府,才导致了这次的疏漏。”
小心翼翼瞥着持夭的脸色,白无常见持夭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松了一口气。
“但是主要还是地府没有管理好。祝和牛头马面已经在万福城驱赶怨鬼冤魂回地府了,这些日子听说人间也不安宁,祝不想让您过多操心。”
下意识再次张嘴,白无常大腿被黑无常狠狠一掐,叫出了声。
“继续说。”瞧着黑白无常的互动,持夭抿唇换了个坐姿,一条腿搭在床上,另一条腿吊儿郎当垂在床边,轻轻晃动。
“没……什么可说的了。”瞪了黑无常一眼,白无常抿唇憋住祝继续吐槽的话。
“可让她好好把自己的事办好,安心谈个恋爱吧。单身了六百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祝在大殿里面的语气黑白无常到现在还能回味过来,但是他们不敢当着持夭的面说出来。
“但是,持玉的灵魂在人间滞留了三百年,你们知道吗?”
见到持玉的第一眼,持夭几乎就察觉到这位弟弟的不对劲。他不像是从地府从扭曲的裂缝里面爬出来的,包括昨晚出来的方式,和地府逃出来的鬼魂完全不一样。
“这个我们不知道。”瞥了一眼持夭身后端正站着的持玉,黑白无常有些心虚。
“我们感应不到他。”白无常被黑无常往前面推了一步,尴尬搓着手,搭在臂弯里的拂尘晃动,偷偷看了一眼持玉。
“你自己有印象没有,关于自己不出没的时候在哪里待着?”回来的路上,持夭询问过,持玉简单说了一句,并没有详细和持夭说。
“没有。”缓缓摇头,持玉蹙着眉头,努力回忆着什么。
“哎!有一股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