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雾见着太妃离去的身影,没有强撑着摔在地上。
她余光瞅见了一抹绿色衣角,眼神微暗,假意晕厥倒在地上。
听着远去的背影,她睨了眼朝着承乾宫的背影,嘴角的讥讽越发浓烈。
赵太医到时,就见到瘫在地上装死的苏折雾,既无奈又心疼。
“怎么又受伤了?”
苏折雾见着他上前扶她,便借着他的力道坐了起来,嘴角微勾,“可能是长得太好看了吧,嫉妒我!”
听着苏折雾半开玩笑的语气,赵太医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正好打在肩膀上,她吃痛的闷哼出声。
“赵太医,轻点。”
“轻不了。”
赵太医故作生气道,但手下的力道轻了不少。
苏折雾没有再说,只是默默地等着赵太医检查。
半晌后,赵太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苏折雾眼神的猛地睁大。
“我该不是没救了吧?”
赵太医依旧叹气,苏折雾的心沉沉的,她受伤虽然有些严重,但应该还没有到没救的地步吧?
“赵太医,你就直说吧!我究竟什么情况,是伤着心肝脾肺哪里?我还能活多久?”
苏折雾语气有些着急,虽是白捡了一世,但目前苏家人的性命尚且没有保全,更何况柳家人不除,她的仇还没有报!
赵太医见着她慌张的模样,忍不住嗤笑出声。
“看来,还是个惜命的,没什么大事,就是脸上和手上的伤口怕是会留疤!”
苏折雾松了一口气,若是这般,她便不慌了,沈扶寂给的祛疤药好用得紧,自是不会留疤的。
等到送走了赵太医,苏折雾躺在床上,就见到一抹明黄的身影闯了进来。
洛烨急匆匆地冲到她的床边,在她的身上来回检查,“观雾,你没事吧?”
他刚回养心殿,就见到殿门前的血迹,心不由慌乱了几分,从宫女口中得知柳心窈来过,就知不妙。
苏折雾微微勾唇,语气轻松,宽慰道:“惹陛下担忧了,奴婢没事。”
她似是真的无事一般,整个人扭动,猛地痛呼出声,又着急地解释:“奴婢没事,奴婢真的没有和沈大人私通,太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为奴婢证明,奴婢真的没有。”
洛烨见着她故作坚强,着急解释的样子,眼神微暗,观雾刚刚的这般模样真像极了苏贵妃。
明明众朝臣都在说她是妖妃,明明自己在后宫中压力也很大,但却仍然笑着安慰,陪着他。
洛烨的心似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啃食,呼吸一凝,鼻头微酸,但随即又归于平淡。
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
一个亲手赐死自己所爱之人,杀伐果断的帝王了。
“此事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没事就多歇着,好生养伤,李福安自会派人替你当差。”
苏折雾眼泪盈满眼眶,眼中全是感谢,带着哽咽道:“奴婢多谢皇上。”
洛烨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似是怕弄疼她一般。
随即,他转身离开,苏折雾眉眼微垂,眼中的胆怯,感激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
她几乎不用猜测就知道此事多半都是无疾而终,而洛烨只不过会给些物质上的赏赐,粉饰太平。
窗边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在苏折雾的耳边显得格外嘈杂。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山茶花银镯,眼神冷冷瞥见窗外的喜鹊。
这般款式的山茶花银镯她曾在李贵人身边的香儿身上见过,似是她家中母亲留下的嫁妆。
苏折雾躺在床上,眼底的情绪不断翻涌。
便是如此,她自将百倍讨还。
而承乾殿的西偏殿,李贵人正蹲在地上,小小的锄头挖着面前的泥土。
“娘娘,您这是何必,奴婢们种上便是。”
李贵人微微抬头,看向养心殿的方向,语气娇媚,柔声道:“皇上既然喜欢着琼花,那本宫就种上整片的琼花,本宫自是要亲自动手,否则陛下如何看见本宫的爱意?”
宫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几日来,她跟不上宫中的事情。
只是跟在李贵人身边种花养草,倒是比宫外的生活清闲了许多。
作为家中老大,她难得的轻松,不用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们,不用做家务、下地。
总的来说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只要好好听娘娘的就是。
李贵人见状,嘴角微勾,她自是精心调查过的,只要稍稍对她好些,自会尽全力为她卖命。
周围一片静谧,倒是一幅和谐的画面,直到一声惊呼传来。
“娘娘,娘娘,好消息,好消息!”
李贵人眼神冷冷地瞥过,香儿适时收声,身子轻颤,有些胆怯地看向李贵人。
某次,她叨扰了李贵人,就被罚跪了五个时辰,两个膝盖跪出一片血色,吃痛地站起,却只能微微弯着膝盖,至今还会偶尔发疼。
“什么事?忘记宫中的规矩了吗?大呼小叫什么?”
“奴婢知错,还望娘娘恕罪!”
李贵人将最后的一颗琼花掩好土,随后起身,在宫女的侍奉下净手。
“怎么?什么好消息?”
“奴婢刚刚从养心殿那边回来,皇后娘娘带着人将观雾那贱人收拾了一顿,全身都是伤,也不知道活不活得下去。”
她一脸八卦,可语气中的凉意,无一不说着她的幸灾乐祸。
李贵人擦干手,一巴掌扇在了香儿的脸上。
“蠢货!那贱人的作用非同小可,不到万不得已,怎么让皇后出手?”李贵人顿住,看着栽得整齐的琼花,“你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香儿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轻缓,连忙道:“没有,奴婢隐藏得很好,绝对无人发现。”
李贵人冷哼一声:“罢了,你好生打探,务必要小心谨慎,莫要让人发现了。”
“是。”香儿冷冷地瞥了眼边上的宫女,垂眉应声。
李贵人见着香儿离去的背影,伸手拍了拍边上宫女的肩膀,淡淡道:“人自是要聪明。”
宫女见着李贵人步入殿中的背影,眼神落在肩膀上,炽热无比。
……
傍晚的霞光映在朱红色的宫门上,带着炽热的温度,像是要将这天下都变成炽烧。
苏折雾站在春熙宫不远处的假山等了很久很久,眼神已经微微眯起,脸上结痂的伤疤有些辣乎乎的痒意。
见着柔妃身边那个绿色宫装的宫女,浑身一怔,整个人的精神头一下子就回来,她暗自计算着女子过来的时间。
下一秒,将其整个拽入假山中。
“呜,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