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刚才我在下面可看清楚了,整场庭审,全是人家张大律师一个人在秀。你在旁边干嘛了?不就是个端茶倒水的工具人吗?换条狗上去都能干。”
“刘艳!你怎么说话呢?”
小美瞬间炸毛了,像只护犊子的小母鸡一样挡在姜瑜蓉身前:“蓉蓉可是咱们专业前三!余院长亲自举荐的!那是她凭实力拿到的offer,你这就是嫉妒!”
旁边另一个女生也帮腔道:“就是,刘艳你别太过分了。蓉蓉刚才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那种场合换你上去,腿都得软。”
“哈?我嫉妒她?”
刘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都拔高了几度,引得周围几个旁听的群众都侧目看了过来。
“我说错了吗?成绩好有个屁用!”
刘艳指着姜瑜蓉,满脸的不屑和刻薄:“做律师靠的是嘴皮子,靠的是气场!你们看看姜瑜蓉这个小贱蹄子,平时在宿舍被人踩了脚都不敢吭声,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性格,能当律师?”
她越说越起劲,仿佛要将心中的不甘全部发泄出来:“我看余院长就是老糊涂了,偏心眼!我的绩点虽然比她低零点几分,但我那是参加模拟法庭没时间刷题!论实战,论口才,我哪点不比她强?”
刘艳往前逼近一步,眼神恶毒:“把这么好的机会给这么个废物,简直是浪费资源!以后真让她独立上庭,怕是还没开口就被对面律师吓哭了吧?到时候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是咱们整个法学院的脸!”
“你!”小美气得浑身发抖,却因为嘴笨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因为她说的是真的!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就在刘艳洋洋得意,以为姜瑜蓉会像以前一样红着眼圈低下头时。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小美的肩膀,将她拉到了身后。
姜瑜蓉站了出来。
她看着刘艳,没有躲闪,没有低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太大的波动。
如果是以前,听到这些话,她确实会哭,会自卑。
但今天,在经历了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庭审,亲眼见证了张伟是如何用法律作为武器,将不可一世的资本踩在脚下之后。
姜瑜蓉觉得,自己身体里某种沉睡的东西,觉醒了。
“你说完了吗?”姜瑜蓉的声音平静而冷淡。
刘艳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那个“受气包”敢这么跟她说话:“怎么?我说错……”
“你说得对,我确实只是个递材料的助理。”
姜瑜蓉直接打断了她。
“但你知道吗?为了递好这份材料,我这一天只睡了五个小时。我翻遍了近五年的同类案件卷宗,整理了三万字的证据目录。”
“刚才庭审上展示的每一个视频、每一份合同,都是我亲手核对、亲自公证的。”
姜瑜蓉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刘艳,竟然让刘艳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我是个工具人没错。但我是张伟律师手中的工具,是正义链条上的一环。”
“而你呢?”
姜瑜蓉上下扫视了一眼刘艳那身昂贵的套裙,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那是刚才张伟在法庭上嘲讽赵德柱时的同款神情。
“你口口声声说实战,说气场。可你现在坐在观众席上,除了会像个泼妇一样大喊大叫,除了会嫉妒,你哪怕翻过一页法条吗?你哪怕为这个案子贡献过一秒钟的思考吗?”
“你说余院长偏心?你说你是模拟法庭的高手?”
姜瑜蓉轻笑一声:“真正的法庭不是过家家,不是让你在那表演‘口才’的。刚才赵德柱是怎么尿裤子的,你没看见吗?如果是你坐在那个位置,你确定你的口才能让你站得稳?你和我有区别?!”
“刘艳,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还是说,你只能通过贬低别人,来掩饰你自己的无能?”
刘艳彻底懵了。
她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姜瑜蓉。
这……这是那个被骂了都不敢还嘴的姜瑜蓉?
这嘴皮子怎么变得这么利索了?
而且那种压迫感……竟然隐隐有几分刚才张伟在法庭上的影子!
“你……你……”刘艳你了半天,脸涨成了猪肝色。
“哇塞……”
小美和其他几个女生都看呆了,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蓉蓉,你变了!变得好……好飒啊!”
“太解气了!怼得好!这才是咱们法学院高材生该有的样子!”
姜瑜蓉握紧的拳头微微松开,手心里全是汗。
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
那种感觉,就像是打破了一层禁锢在身上的硬壳。
原来,只要站得正,行得直,说话是可以这么有底气的。
原来,法律不仅可以保护别人,也可以武装自己。
“好了,马上要宣判了,我得回去了。”
姜瑜蓉没有再理会脸色铁青、仿佛吃了苍蝇一般的刘艳,对着其他同学自信一笑,转身快步走向原告席。
回到座位上。
张伟依旧闭着眼,仿佛从未动过。
但当姜瑜蓉坐下的那一刻,他淡淡地开口,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怼得不错。”
姜瑜蓉一愣,随即脸颊飞起两朵红云。
“张律……您都听见了?”
张伟睁开眼,看了一眼手表。
“听力好,没办法。”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目光投向缓缓打开的法庭侧门。
“记住这种感觉。”
“律师的自信,不是靠嘴皮子练出来的,是靠一场场硬仗打出来的。”
“没有人是天生就会的,努力学习,努力克服,什么都难不倒你!”
“准备好。”
“我们要去收割最后的胜利果实了。”
全体起立!
三名法官鱼贯而入,神情肃穆。
老审判长站在审判席前,手中拿着那份刚刚打印出来、还带着墨香的判决书。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被告席上那两个还在做着“拖延梦”的男人身上。
“现在,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