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简打量着楼下那位大名鼎鼎的六皇子,心中也不由暗赞:
这颜值,这气质,放到后世,绝对薄纱那些顶流古偶男主。
“这六皇子,确实生了一副好皮相。”
七宝也收回目光,习惯性说道:
“嗨,世子,我看也就那样,和您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喧闹的茶楼,骤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李简等人察觉气氛不对,转头看去。
却发现整个二楼所有莺莺燕燕的目光,不知何时已全都聚焦在他们这一桌,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不满与毫不掩饰的愤怒。
寂静持续了一瞬。
随即便爆发出许多像是小声低语,却又能让李简听得仔细的议论声。
“这人谁啊?如此大言不惭!”
“瞧他长的那个逼样,也敢跟六殿下相提并论?”
“就是,还略逊一筹,真是笑死个人!”
也有眼尖的低声反驳:
“我瞧着……有一个长的貌似还行,听那人说还是个世子呢……”
立刻有人嗤笑:
“世子?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世子,值几个钱啊?”
李简狠狠瞪了七宝一眼,赶紧展开折扇遮住大半张脸。
一旁的公良北在这些小姑娘的窃窃私语下,竟也有些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快!快走!”
李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扔下块碎银子在桌上,用折扇挡着脸,低着头就往楼梯口冲。
七宝和公良北如蒙大赦,赶紧跟上,三人几乎是狼狈不堪地逃出了清茗阁。
直到拐进另一条街,李简才放下折扇,长舒一口气,喃喃道:
“果然,无论什么时代,脑残粉都一样可怕。”
——
与此同时,城门口。
六皇子赵钦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迎上了刚从马车上下来、面色有些忐忑的八皇子赵钦祁。
“八弟,一路辛苦。”赵钦佑的声音依旧平稳。
赵钦祁快步上前,一把拉住赵钦佑的胳膊,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慌张,急声问道:
“六哥!怎么就你一个?太子大哥呢?他……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赵钦佑目光不易察觉地扫过周围,轻声道:
“上车再说。”
一上车,赵钦祁便迫不及待地追问:
“六哥,你快告诉我,父皇那边……”
赵钦佑笑容淡去几分,眼神带着些许责备:
“八弟,你这次太冒失了。”
赵钦祁脸色微变,连忙辩解道:
“六哥,这事真不怪我!都怪那张谦!是他一再怂恿我,说那些流民聚集恐生事端,我才……”
赵钦佑抬手打断了他:
“现在别说这些了。”
他盯着赵钦祁,语气平稳: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还好太子大哥已经替你处置妥当,否则,这次你可是闯了大祸了!”
赵钦祁闻言松了口,但神色之中忧虑仍未消散。
赵钦佑看了他一眼,语气转为叮嘱:
“等会儿见了父皇,莫要慌张。一切看太子大哥眼色行事,明白吗?”
赵钦祁连忙点头:
“明白,明白!我都听太子大哥和六哥的!”
赵钦佑这才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窗外,不再多言。
马车载着两人,向着皇宫方向驶去。
行至宫门停下。
太子赵钦谚已在此等候,他身着杏黄色储君常服,身姿挺拔,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
六皇子赵钦佑率先下车,对着太子恭敬行礼:
“太子大哥,八弟回来了。”
太子微微颔首,目光越过他,看向紧随其后、有些缩手缩脚的八皇子赵钦祁,语气平淡无波:
“回来就好。”
赵钦佑见状,识趣地拱手:
“臣弟尚有他事,先行告退。”
得到太子允准后,他便转身离去,步伐从容,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差事。
宫门前,只剩下太子与八皇子。
“走吧,父皇还在等着。”
太子看了赵钦祁一眼,没有多余的话,转身便向宫内走去。
赵钦祁不敢怠慢,连忙深吸一口气,紧紧跟上。
踏入宣室殿,熟悉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
皇帝正伏案批阅奏章,听闻通传,方才放下朱笔,抬起头来。
“儿臣拜见父皇。”
太子与八皇子齐声行礼。
“平身。”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赵钦祁身上,
“祁儿回来了,一路辛苦。灾区情形如何?”
赵钦祁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太子。
太子上前半步,从容禀报道:
“回父皇,八弟此次前往洛阳督办赈灾,尽心竭力。
如今灾情已得控制,灾民亦已初步安顿,地方秩序井然,八弟方敢回京复命。”
他的话语清晰平稳。
皇帝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似是欣慰的笑容,他看向赵钦祁,点了点头:
“嗯,好。朕听闻,此次赈灾,你也亲自参与了物资分发,安抚民心?”
赵钦祁连忙躬身,小心翼翼地回答:
“是,父皇。儿臣不敢有负圣望,只是尽力而为。”
“嗯,”皇帝点了点头,“能尽力而为便是好的。那朕再问你,此番赈灾,可有什么感悟?”
赵钦祁一下子被问住了。
感悟?他光顾着感悟周公之道了,哪有什么感悟?脑子里一片空白,瞬间冒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太子再次自然地接过话头:
“回父皇,八弟方才在外还与儿臣感慨,说此番亲赴灾区,方知民间疾苦,深感父皇抚育万民之辛劳,亦觉自身过往多有不足,当更加勤勉务实,方不负父皇期望。”
皇帝静静听完,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脸上露出一丝似是而非的笑容:
“哦?祁儿果真如此想了?”
赵钦祁如蒙大赦,赶紧顺着杆子往下爬,躬身道:
“是,是!儿臣愚钝,正是此意!全凭太子大哥替儿臣总结…
不,是儿臣确实体会到了!”
皇帝面露一丝欣慰:
“能体会到民生多艰,便是长进了,看来这番历练没有白费。”
皇帝的语气更加缓和了些,他看着赵钦祁,眼神中带着父亲的审视:
“既如此,日后更要多为你太子大哥分忧,不可再像往日那般不务正业,可知晓?”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定当尽力辅佐太子大哥,为父皇分忧!”
赵钦祁连忙保证,心头大石总算落地。
“好了,”
皇帝似乎有些倦了,摆了摆手,
“差事办好了便好,你们兄弟二人去给你们母后请安吧,她近日也常念叨你们。”
“是,父皇!”赵钦祁恭敬行礼。
太子亦躬身道:
“儿臣告退,父皇保重龙体。”
兄弟二人退出宣室殿。直到走出很远,赵钦祁才彻底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逃过一劫的庆幸:
“大哥,还是你有办法!父皇果然没有追究!”
太子脚步未停,目光平视前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未多言。
殿内,皇帝重新拿起朱笔,檀香袅袅,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