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关部门的周密安排下,王卓和安庆换上了符合这个时代的普通衣物,乘坐一辆外观低调的汽车,驶向王卓位于河北农村的老家。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高楼大厦逐渐被平整的田野和熟悉的村舍取代。安庆紧紧攥着衣角,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安。她虽贵为公主,但此刻要去见的,是夫君的父母,是另一个时空、另一种文化下的公婆,这种未知让她心生惶恐。
王卓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安慰:“别担心,放轻松。我妈以前总念叨,只要我能给她娶个媳妇回家,她就心满意足了,绝对尊重我的选择。”
安庆抬起头,眼中忧虑未消:“可是……我不仅曾嫁过人,还来自……那样的地方。我怕……我的身份,会惊吓到婆婆,让她难以接受。”
王卓笑了笑,用更肯定的语气说:“傻瓜,想那么多干嘛。你看,咱们连孩子都有了。我妈就算一时转不过弯,不认我这个儿子,难道还能不认她盼了这么久的亲孙子吗?血脉亲情是割不断的。”
几个小时的车程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结束。汽车缓缓停在村口一处安静的独门院落前。王卓拎着精心准备的、从明朝带来的几样特色礼品,小心地扶着安庆下了车。
刚站稳,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哎呦!这不是小卓吗?可算回来啦!这是……带着女朋友回来了?”隔壁热情的张大娘正笑眯眯地打量着容貌清秀、气质温婉的安庆。
王卓笑着摇头,语气带着一丝自豪:“大娘,这不是女朋友,是正经八百的媳妇儿,我结婚了!”
“结婚了?!”张大娘惊讶地提高了音量,“啥时候的事?咋没听你妈提起过?你这孩子,办事也太突然了!”
王卓只好笑着解释:“事儿是有点突然,我们在外地办的,这不,赶紧带回来给爸妈看看,报备一声。”
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院里的人。王卓的母亲闻声快步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儿子和他身边那个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的姑娘。老太太眼睛瞬间一亮,脸上堆满了笑容,嘴上却埋怨道:“回来了还不赶紧进家,在门口杵着干啥!” 说着就上前,极其自然地握住了安庆的手,亲切地打量着。
张大娘在一旁乐呵呵地说:“卓卓妈,听见没?你儿子不声不响就把婚结了!这下你心里那块大石头可算落地了吧!这婚礼可得在村里补办一次,好好热闹热闹!”
王卓母亲握着安庆的手舍不得放,连连笑着应承:“那肯定得办!到时候你可早点来帮忙啊!”
“妈,咱们先进屋吧。”王卓小心地搀着安庆的胳膊,低声提醒。
老太太这才注意到儿子格外呵护的动作,再仔细一看安庆虽然穿着宽松但依稀能看出些轮廓的腰身,脸上瞬间闪过狂喜,投向王卓一个急切询问的眼神。王卓迎着母亲的目光,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顿时像绽开的花,她立刻换到另一边,也搀住了安庆的胳膊,声音放得又轻又柔,生怕吓着她似的:“闺女,路上累了吧?快,咱进屋歇着。这……几个月了?”
安庆感受到婆婆毫不掩饰的关怀,心中一暖,之前的紧张消散大半,微微红着脸,依着旧时礼节轻声回道:“回婆母的话,四个月了。”
老太太虽然对这文绉绉的称呼愣了一下,但喜悦冲淡了这点诧异,连连说:“好,好,四个月好,稳当了!” 一边说着,一边和王卓一左一右,几乎是把安庆“架”进了屋里。
王卓的父亲,一位典型的沉默寡言的中国农民,也站在屋门口迎接,他话不多,只是看着儿子和儿媳,脸上那质朴的喜悦怎么也藏不住。
进屋后,安庆下意识地就要按照古礼,向公婆行正式拜见之礼。她刚微微屈膝,就把老太太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扶住:“哎呦!闺女,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家可不兴这个!快别动,你现在可是双身子,最要紧!”
安庆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僵在那里。王卓连忙扶着她到柔软的沙发上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言道:“没事,放轻松。这边不讲究这些老礼数,自在就好。” 他让父母也坐下,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爸,妈,”他看着二老,语气郑重,“有件事,我得向您二老实坦白。”
接着,他用尽可能简单易懂的语言,将自己机缘巧合穿越到明朝,成为“东大使者”,以及后来尚安庆公主为妻的事情,粗略地说了一遍。
房间里一片寂静。王卓的父母脸上写满了震惊,仿佛在听天书。但奇怪的是,这种震惊并没有持续太久,反而慢慢变成了一种“原来如此”的释然。
老太太率先开口,喃喃道:“我就说嘛……这一年多,家里咋总觉得怪怪的。地里的事顺当得不像话,好像总有人在暗中帮衬。有时候还觉着,暗地里好像有人盯着咱家……原来,根子在你小子这儿!”
老爷子也闷闷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同感。
老太太长长舒了口气,目光重新回到王卓和安庆身上,语气变得无比坚定:“行了,妈明白了。只要你成了家,跟媳妇好好过日子,平平安安的,我跟你爸就没啥意见!” 她转头看向安庆,眼中满是怜爱:“就是……委屈你了,闺女。让你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下嫁到我们这农家小院来……”
听到这话,安庆一直悬着的心彻底落下,激动得眼眶一红,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连忙摇头:“不委屈,婆母,能嫁给夫君,是安庆的福气。”
“好孩子,不哭不哭。”老太太连忙安抚,随即站起身,风风火火地说:“你们坐着歇歇,想吃点啥?妈给你们做!”
王卓赶紧接话:“妈,包饺子吧!安庆还没吃过您包的饺子呢,她也想尝尝。”
安庆也连忙点头。
“成!咱就包饺子!”老太太爽快地应下,系上围裙就往厨房走。
吃饭的时候,气氛已经十分融洽。王卓看着父母,斟酌着开口:“爸,妈,还有件事。因为我现在身份特殊,涉及到两个……地方的合作。有关部门,就是安排我们回来的那边,出于安全和保密考虑,建议您二老搬到首都那边的部队大院去住,那里环境好,也安全。不知道……您们愿不愿意?”
老太太闻言,和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她沉默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但很快又被理解和坚定取代。她叹了口气,说道:“妈知道,到了这一步,很多事已经由不得咱们自己了。不能给你拖后腿,添麻烦。行,我们搬!”
一顿温馨而略带伤感的家常饺子宴,为这次跨越时空的省亲,暂时画上了一个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