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霜面有惊容,重生以来,她已经越来越看不懂陈夙宵了。
根本无法将他与前世那个无脑暴虐嗜杀的陈夙宵重叠在一起。
当他解题的时候,灼热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每一粒却都在闪闪发光。
他变的那般自信,豪迈,从容不迫,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阿史那浑两腿发软,这本来是给陈夙宵挖的坑。结果,自己先踩进去了。
“等等,陈国皇帝,你还没赢,本使的题目是何时出兵,方可截杀敌军,而不是墙高几何。”
陈夙宵以手遮眉,抬头看天。随即转身接过小德子手里的硬弓,搭箭弯弓便射。
箭矢鸣响,瞬息之间,便射中墙头。笃的一声,箭尾轻颤,箭头尽皆没入砖石之中。
陈夙宵估算了一下,咧嘴一笑,又取了一支箭矢,用箭头在地上刻画起来。
围在他身边的众人纷纷凑近,待看清他写的东西后,全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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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毕,把箭矢一扔,陈夙宵拍拍手站起身来,转头面向阿史那浑,目光却有意无意扫过陈知微。
“你啊你,说什么北狄国师出的题,连题目都不完整,就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喏,朕已经给出算法了,不管在哪座城,只要把这算法算上一套,就能算出何时万箭齐发,击杀敌军。”
“你若不信,大可回去召集你狄大军,朕与你现场演示,如何?”
“这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就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也敢说解了本使的题。”
陈夙宵耸耸肩,“你不信?”
“假的,陈国皇帝,你休想欺骗本使。”
陈夙宵双手叉腰,叹了口气:“看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那朕就演示给你看。”
“来人,骑马出宫。来再人,沿途设岗传信,在重新听到马路声时汇报距离,马速。”
“是!”
很快,便有一队大内侍卫骑马疾驰出宫,片刻后,蹄声渐消。又过片刻,上蹄声如雷,狂奔而回。
“陛下,敌距五里,速度...八十里。”
陈夙宵呵呵一笑:“声速每息千尺,敌距五里,用时约...8息...”
说着,陈夙宵稍作停顿,看着阿史那浑就像看傻子似的。
“还需要朕继续算下去吗?”
“算,一定要算。”
陈夙宵捏着下巴,来回踱步:“强弓可射三百步,但考虑到普通士兵最多可使用一般的硬弓,可抛射两百步,也就是约六百尺。
”再考虑马速...“陈夙宵沉吟着,拍拍阿史那浑的肩膀:”还要算吗?“
”我...我...“
陈夙宵心头直乐,强忍着羊膻味,凑近阿史那浑耳边,低声说道:”你可真是个蠢货,他是朕的贤王,岂会背叛国家。“
阿史那浑猛地扭头,怒视着陈知微。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总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陈夙宵抬手,强行将他的脑袋掰了回来:”别急嘛,接下来,还有两场。朕,也一样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不,这不可能?“阿史那浑喃喃道。
”好了。“陈夙宵拍拍巴掌,环视众人,道:”朕已经算出来了,最佳截杀时机,五息又九。“
说罢,双手一摊:”诸位使臣,这一局是朕赢了。那接下来的赌约...“
”等等!“阿史那浑咽了口唾沫:”本使千里迢迢而来,今天累了,陈国皇帝,剩下两局,我们明天再比。“
”没问题。“陈夙宵十分大度:”来人啊,把他们送去会同馆休息。“
”哦,对了。贤王,诸位使臣的安全至关重要,就由你负责。“
陈知微脸色难看,低垂着头,敷衍的应了一声:”臣弟领旨。“
陈夙宵伸了个懒腰,感觉身心都放松了。这一局赢了,那什么狗屁岁供是不用给了。
”诸位臣公,散了吧,都早些回去休息。且看明白,朕如何赢北蛮子。“
一众大臣闻言,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跪地高呼:
“陛下英明,陛下万岁,陈国永恒!”
陈夙宵挥挥手,群臣顷刻间便散了去。
“小德子,随朕回宫。”
恰在此时,徐寅却拦住了他:“陛下!”
“老国公还有事?”
徐寅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陛下,你今天虽然侥幸赢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同意,明天再比。”
“如果,他们再商量出什么毒计来。这满朝文武,又都不可用,你一个人可以吗?”
陈夙宵呵了一声:“老国公,这满朝文武,可包括你?”
徐寅一怔,脸上的伤疤直抽抽:“陛下,臣老了,方才在朝堂上那一刀,已经竭尽全力了。”
“放心,朕就怕他们不够毒!”
“可是陛下,拒北城绝不容失。一旦落入北蛮子手中,就等于打开了我陈国北疆大门。”
陈夙宵拍拍他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带着小德子走了。
徐寅眼睁睁看着,沉沉叹了口气。
徐砚霜上前一礼:“爷爷,我...”
徐寅冷哼一声,反手一巴掌,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啪!
清脆刺耳!
寒露一看,顿时就急了,赶紧上前扶住趔趄后退的徐砚霜:“小姐,您没事吧!”
“老国公,您干嘛打小姐!”
徐寅深吸了好几口气,仰头闭眼,颤声说道:“霜儿,你可知道,你这么做,就是把徐家推上了一条绝路。”
“可是爷爷,你依然照做了。”
“是,我做了。可是,你为什么...”徐寅猛地睁眼,疑惑的看向徐砚霜:“你,你父亲,你哥哥,不都向着陈知微吗?为什么要突然反悔!”
“爷爷,我有苦衷的。”徐砚霜黯然流泪。
“什么苦衷比我徐家生死存亡还重要。”
徐砚霜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爷爷,我若不这么做。徐家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徐寅一听,骇然后退一步。虽然已看过徐砚霜送来的书信,但他做梦都没想到,已然凶险至此。
“总之,爷爷,您只需要知道,陈知微他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他所觊觎的也不过是二十万定北军。”
徐寅浑身一颤,挺直的腰,瞬间弯了下去,仿佛一下苍老了几十岁。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