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枭沉默片刻,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拉开门,负手缓步走了出来。
内劲萦绕在周身,激的地上的积雪,打着一个接一个小小的旋涡。
“大,大哥!”
墨蛟有些结巴,毕竟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可改不了。
毕竟,冥枭永远是暗狼卫中最强大的存在。
哪怕是他一步步走过来,浑身强大的气场,也足够压的两人喘不过气来。
“既已如此,那你们便不再是暗狼卫。”
冥枭语气淡漠。
墨蛟,血煞神体微僵,眼神也随之颤抖起来。
“哼,杀了他,等我重掌兵权。暗狼卫统领,便在你们两人之间诞生。”
墨蛟扭头,低声喝斥:“闭嘴!”
血煞舔了舔嘴唇,呵呵笑道:“如此,甚好!”
冥枭冷淡的看了一眼墨蛟,嘴角上浮:“墨蛟,你忘了我曾经教过你什么吗?”
墨咬一怔,随即豁然开朗。下一刻,眼里却已蓄满了痛苦。
“说!我教过你什么?”冥枭突然厉声喝道。
“大哥,一次为敌,终身为敌,不死,不休!”
墨蛟咬着牙,嘶声说道。
“很好,既如此,那便战吧!”
冥枭手一抖,收起匕首,两柄黑色的短刃落入掌心。
下一刻,只见他一步踏出,气场全开,积雪四溅,身化残影,狂暴无比的冲向对面三人。
徐旄书一看,甩开两条腿,埋头朝一侧冲去。
妈的,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他可没本事参与这三人之间的战斗。
冥枭的刀快如黑色闪电,但墨蛟,血煞两人也丝毫不慢。
左侧,墨蛟的细剑如毒蛇出洞,无声无息却刁钻至极,直刺冥枭持刀的手腕。
右侧,血煞的重刀带着凄厉的风声,势大力沉地劈向冥枭头颅。
两人配合默契,一巧一猛,瞬间封死了冥枭所有进攻路线。
冥枭瞳孔微缩,刀势不收,左手手腕却诡异地一翻,黑色短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地磕在细剑的薄弱处。
“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细剑被荡开。
同时,他身形如鬼魅般侧滑半步,血煞的重刀擦着他的鼻尖狠狠劈落,在地上斩出一道深坑,碎石激射。
一击不中,墨蛟与血煞毫不停滞,如影随形般再次扑上。
墨蛟的细剑化作点点寒星,笼罩冥枭上身要害,剑法阴柔狠辣,当真不留一丝余地。
血煞则如疯虎,重刀大开大阖,卷起地上积雪,刀风逼得人呼吸不畅,纯粹以刚猛霸道的力道碾压。
冥枭身处两人合击中心,身形飘忽不定。
他手中双刃没有繁复的招式,只有最简洁的格挡,突刺。
但每一刀都精准地出现在最需要的位置,每一次移动都恰到好处地避开致命的攻击。
黑色短刃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盾,挡开重刀。
时而如针,穿透细剑的缝隙进行反击。
‘嗤啦’!
冥枭的刀尖划破了血煞的手臂,带起一溜血花。
血煞怒吼一声,攻势更狂。
几乎同时,墨蛟的细剑也擦着冥枭的肋下而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三人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金铁交鸣之声密如骤雨,小院内的杂物在激荡的劲气下纷纷碎裂。
冥枭虽强,但面对两个昔日的同伴,知根知底的高手,一时也被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院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
“巡城司办案,无关人等,通通散开!”院外,呼喝声传来。
墨蛟与血煞对视一眼,攻势骤然一缓,故意卖了个破绽。
冥枭心知这是陷阱,但他别无选择,刀光暴涨,逼开两人,就想强行冲破阻拦。
然而,就是这片刻的耽搁,一道身影已如狸猫般翻过侧面的矮墙,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阴影中。
正是徐旄书!
冥枭眼中寒光大盛,他知道,追之不及了。
巡城司的兵士涌入小院,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以及分立三方,气息凛冽的三个黑衣人。
冥枭冷冷地扫了墨蛟和血煞一眼,那两人在官兵涌入的刹那,抽身后退,转瞬间,跃上墙头,消失不见。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城中行凶。来人啊,与本将拿了。”
王保山指着冥枭大声喝斥。
巡城司兵士一听,竟是排成一个半包围圈,举着刀涌了上来。
冥枭暗叹一口气,深深看了一眼徐旄书三人逃走的方向。
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枚背刻徐字的狼头令牌。
“我看,谁敢动。”
王保山一看,吓的浑身一抖,忙道:
“住手,都给我住手。”
这是狼牌,拒北城中,除了各营主将,谁见了都怕。
喝住一众兵士,王保山陪着笑,抱拳道:“不知大人在此,小的唐突了,还望大人恕罪。”
冥枭收起令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来这里做什么?”
“禀大人,小的乃巡城司都尉,路过此处,听见打斗声。所以,过来查探一二。”
“是吗?”冥枭冷哼一声,踱步朝他走去。
王保山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竭力保持着平静:“大人明察,小的不敢有半分隐瞒。”
“你叫什么名字?”
“王,王保山。”
冥枭眼角浮起一抹杀意,抬手轻轻压在王保山肩头:“很好,我记住你了,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
冥枭并没有把话说完,就越过王保山,径直大踏步走了。
王保山吓的两股颤颤,在原地呆立良久。
直到有兵士上前轻轻碰了他一下,才猛地回过神来。
“将军,您怎么吓成这这样了?”
“你懂个锤子!”
王保山狠狠抽了那人一巴掌,咬牙切齿的走了。
兵士们见状,不远不近的跟着,一个个眼睛乱转,相互对视,用眼神交流。
前些日子这巷子里死了五个人,后来,若没记错,就是这间小院,又抬出来三个。
今日再起变故,若说这间小院没事,鬼都不信。
大将军府,徐砚霜已经睡下。
冥枭回来,并没有打扰她,而是站在院子里,任凭雪落满肩头。
一夜冰寒,当徐砚霜穿戴整齐,推门而出时。
冥枭‘扑通’一声,跪在台阶之下。
“属下有罪,请大将军责罚。”
徐砚霜拢着狐裘,寒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
“是他?”
冥枭低垂下头:“是。”
“是你放他走的?”
“不是。”
“哦,他竟有此等本事,能从你手下逃走。”
冥枭头垂的更低,颤声道:“墨蛟,血煞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