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许平与小鱼儿并肩前行。小鱼儿叹气道：\"老大，照这情形看，楚云飞怕是留不住朱副官。可若朱副官铁了心跟他，咱们也无计可施啊？\"
\"换作是你，或许也会这般选择。\"许平摆手道，\"关键不在于此。若朱传武真能当上楚云飞的副官，倒也未尝不可。楚云飞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即便不给朱传武记功，至少也该让他出入办公室，哪怕挂个参谋的名头。\"
\"在系统里安排个特务连营长之类的职务并非难事，全看如何运作。楚云飞要平衡各方势力本就不易，但想得太多反而会寒了人心。\"
小鱼儿瞥了眼许平，无奈道：\"可要是朱传武嫌咱们山寨名声不好，死活不肯来呢？伤心总是难免的。\"
这话听得许平恍惚想起某首流行曲，他摇摇头：\"来山寨自然最好，若实在不愿，能为抗日出力也行。我只担心他在那边不得志——楚云飞这人，我在山下统共才见过两次，实在捉摸不透。\"
\"咦？\"小鱼儿诧异道，\"大当家既没见过几面，怎会如此了解楚云飞？\"
许平咧嘴一笑，“这就是你老大的识人本事了。楚云飞这人城府深又自负，这类人大抵如此。不过他确实有真本事，这点我从不怀疑！”
他转头看向小鱼儿，“我只是给朱传武提个醒罢了。但若他回团部时楚云飞不在，事情就棘手了。”
小鱼儿皱眉道：“怎会这般凑巧？”
“无巧不成书！”许平摇头，“更关键的是，即便楚云飞在，朱传武汇报情报也容易引发猜忌。我反复强调要避免这点，可这恰恰成了朱传武的困境——他若不用黑云寨电台而执意回团部，反倒显得可疑。”
小鱼儿追问：“若楚团长真不在呢？”
“朱传武不傻，自会找方副团长。”许平摆手，“至于方副团长信不信，那就是他的事了。说来有趣，楚云飞不在或许是件好事。”
见小鱼儿满脸困惑，许平望向远处山峦：“我总觉得这事会演变成糟糕局面。若最终要我们，甚至八路军来替358团收拾残局，那才叫真麻烦。”
小鱼儿眉头微蹙，对许平的话似懂非懂，思索片刻后问道：\"老大，照您这么说，三营的事还没完？最后还得靠咱们几家来收拾烂摊子？可他们为啥要这么排兵布阵呢？\"
许平拧着眉头解释：\"关键在于三营装备精良，更棘手的是他们还配了个炮营。当初方副团长和楚云飞心心念念要拿下大沽镇，就是这个缘故。\"
\"那方副团长来谈判时净说漂亮话，什么联合抗日、破坏鬼子秋收计划。可要真从虎口夺食，不下血本怎么行？不亮出真家伙，拿什么跟鬼子硬碰硬？所以他才暗中把三营和炮营都调到大沽镇附近。\"
小鱼儿仍有疑虑：\"三营叛变尚有可能，炮营不至于吧？\"
许平摆摆手：\"最新情报显示，炮营动向难料。这些事背后水太深，说不定三营长已经说动炮营长，借着攻打大沽镇的名义集体投敌。要是真让他们当上皇协军团长，占着大沽镇，楚云飞又奈何不得，那乐子可就大了。\"
听罢这番分析，小鱼儿忧心忡忡：\"若真如此，358团内部矛盾愈演愈烈，日后难免与八路军起冲突。届时咱们该帮哪边？\"
许平咧嘴一笑：\"管他呢！当务之急是赶跑鬼子。兄弟俩为只大雁争论清蒸还是红烧，等吵出结果，雁早飞走了——还吃个屁！\"
小鱼儿会意，却提醒道：\"可眼下朱传武就是您和358团争的那只雁啊，总得想个法子...\"
许平打断道：\"鬼子扫荡期间他肯定不会离开黑云寨。楚云飞现在焦头烂额，光三营叛变就够他喝一壶的。不过我担心...这事会把楚云天引来。\"
\"您是说八路军在县城的情报网？他们已经掌握358团的变故了？\"
许平眉头紧锁，挥手道：\"这事说不准，从哪个角度看都有可能。一旦传开了，麻烦就大了！\"
\"可我总觉得八路那边应该知情。真是好事无人问，坏事天下知，偏偏楚云飞的三五八团就蒙在鼓里！\"
小鱼儿拧着眉摇头：\"除了他把三营当心腹，不听闲言碎语外，难道就没其他情报渠道？这不合常理！\"
许平摊手解释：\"问题在于，不是楚云飞没这本事。眼下第二战区正忙着部署大沽镇和鬼子秋收的事。\"
\"八路指挥部肯定也在盘算这事。但第二战区的算盘更复杂——\"说着，他随手捡块石头垫着，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地图。
\"瞧，大沽镇现在五方势力割据。我们居高临下，往县城去必遭鬼子拦截。可358团防区沿山势延伸，能直取大沽镇。\"
\"若楚云飞占了这里，既能威胁县城，又能...\"许平突然压低声音，\"给鬼子让路剿八路。\"
小鱼儿倒吸凉气：\"这玩笑开大了！楚云飞和第二战区长 这般阴险？\"
许平冷笑：\"蹊跷就在这儿。楚云飞未必知情，但第二战区长官得听蒋某人指挥。自抗战转入相持阶段，那位的小册子又偷偷印起来了。\"
\"在他眼里，八路和其背后势力都是，与我们一般无二。\"
小鱼儿咬牙骂道：\"才过几 生日子？大敌当前还搞这套！蒋某人和战区长官简直...\"
许平打断道：\"这正是鬼子的分化之计。\"
\"想想看，如今鬼子占尽大城市，除了蒋某人的山城老巢和少数偏远省会，膏药旗插得到处都是。\"
“除非他实在鞭长莫及，否则西江、北江那么广阔的地域，他们怎么可能全部控制？但主干线沿着铁路延伸，从所谓的京城到所谓的港湾，几乎都被他们占据了，现在连港湾一带也被他们染指，管你是水路还是旱路！”
“总之，只要有公路、铁路、轮船，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占领，甚至深入更远的资源地带，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占了这么多地方，他们的兵力已经超过五百万！”
“五百万兵力，守一小块地方或许还行，但要控制我们这么大的国家，别说五百万，就算再翻一倍也捉襟见肘。所以，他们不得不分化力量！”
“东北有伪满，金陵那边也一样，华中华北还有他们扶植的势力，但这些都不足为惧。之前就说过，就算他们拉拢再多皇协军也没用！”
“这些人根本靠不住，顶多用来维持治安，真要指望他们消灭八路、序列，甚至对付我们，简直是痴人说梦。最终还得鬼子亲自上阵！”
“可鬼子亲自上阵，兵力又严重不足。据我推测，他们大部分精锐要么留在东北对付子，要么被派往更远的资源地区。”
小鱼儿点点头，许平接着在地图上比划：“那么问题来了，像我们这样的山区，聚集了358团、抗日，还有八路，鬼子该怎么办？”
“要想同时对付我们所有人，如果不集中兵力，利用公路铁路快速机动，他们根本无力扫荡。既然扫荡不了，就只能勉强维持！”
“维持就得找漏洞。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蛋真的臭了，苍蝇自然会扑上去。鬼子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我早就跟朱传武和你说过，鬼子迟早会走下坡路，但不是一蹴而就。”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力不从心。既然无法集中兵力扫荡，就只能耍些手段，甚至许诺给第二战区、晋绥军，包括358团一些好处。”
“所以，358团现在想占大沽镇，背后恐怕也有某种暗示！”
“这种暗示，我猜是通过晋绥军、第二战区长官，甚至和鬼子的暗中联络传递的。比如筱冢义男和猫眼司令从省会传来的消息——”
“他们暗示358团：只要不攻打县城，大沽镇迟早是你们的。现在358团占大沽镇，连晋绥军和鬼子都配合，难道不蹊跷吗？”
“或许楚云飞心里清楚，也或许他不清楚，但我认为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别无选择，就像饿猫守着咸鱼，再难熬也得咬上一口！”
“就算大沽镇再不济，那也是块肥肉，就摆在眼前。这只‘老猫’明知咸鱼背后牵扯复杂，可一旦各方默许358团接管，你说楚云飞能不动心？”
小鱼儿挠着头，一脸困惑：“这弯弯绕绕的，老大你怎么琢磨出来的？”
许平一挥手：“这不是瞎猜，是情报分析的。鬼子的算盘一开始就不在大沽镇，他们原想在外围设伏，围剿秋粮运输队。”
“可当他们发现358团、晋绥军乃至第二战区都在暗中较劲，甚至有意制造摩擦时，鬼子立刻改了主意——借机分化抗日力量，集中火力对付八路军。”
“我推测他们先和第二战区通了气，再指使黑龙寨找上我们。捋清这个顺序就明白了：若计划顺利，358团和黑云寨都会作壁上观，任由鬼子血洗大沽镇的八路军。”
“等鬼子撤走后，大沽镇会‘默契’地交给358团——当然没我们的份。他们可能许诺给粮食、地盘，可转头就会翻脸。但这都不是最关键的……”
许平眼神一凛：“关键在于358团已得到某种授意。即便楚云飞真心抗日，此刻也身不由己。他必须抢先拿下大沽镇，控制粮源！”
小鱼儿倒吸凉气：“鬼子竟算计到这种地步？老大，我总算懂你常说的‘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了。”
许平咧嘴一笑：“这话是教员教的，但重点在于——永远别把敌人当傻子。他们非但不蠢，反而强得可怕！”
“当年他强盛时，我们在各个领域都需向他取经，包括这方面。如今我们实力提升，武力增强，整体水平今非昔比，但有些东西仍得虚心学习！”
“永远别小瞧对手，他们麾下能人辈出！”
他转向小鱼儿举例：“比如他们设计一种考核——让你进房间观察五分钟，屋内陈设简单，无非床铺桌椅，或许添个屏风茶具。出来后，他们用十五分钟重新布置。”
“再让你进去指认变动：茶杯挪了半寸，茶匙调换方向，衣袍褶皱微调。想想看，这种训练打磨出的洞察力何等恐怖(ahch)！”
许平冲小鱼儿摊手：“你觉得这题如何？”
小鱼儿沉吟：“我或许能辨出几处……”忽又反问：“可他们真用这法子考核？”
许平咧嘴一笑：“这不是练兵，是训警——更准确说，是培养侦探般的敏锐！他们深谙人性，这套方法自有其独到之处。”
见小鱼儿蹙眉嘀咕“如今他们似乎衰落了”，许平摆手道：“三点原因！其一，人口悬殊。我们四万万同胞，他们不过几千万，还四处伸手——南侵英美殖民地掠橡胶石油，北犯 子地盘。”
“虽占东北获煤铁粮仓，妄图借此与 子抗衡。但北上冰原天堑难越，南下亦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