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戚真真脸色骤变,厉声打断他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不许再提先皇的事!”
她下意识地看向殿外,生怕这些话被外人听到,毕竟先皇当年的死因本就疑点重重,若是被人翻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赵腾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寒意,也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冷笑一声。
“怎么?不敢提了?戚真真,你现在怕了?当年你为了权力,连先皇都敢算计,现在却怕这些旧事被人知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戚真真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依旧强装镇定。
“先皇是因病去世,与我无关!赵腾,你别想在这里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我心里都清楚。”
赵腾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也恢复了几分平静,却带着更深的嘲讽。
“你现在跟我提这些,无非是想转移话题,不想说赵念的下落。戚真真,我们之间的恩怨,你我解决就好,别牵扯到孩子,他是无辜的。”
戚真真看着他眼中的急切与担忧,心中的怒火更甚,却又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赵腾对这个孩子有多看重,也知道这是拿捏他最好的筹码。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几分诡异。
“无辜?在这皇宫里,哪有什么无辜之人?赵腾,你想救你的孩子,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答应哀家一个条件。”
赵腾心中一紧,警惕地看着她。
“什么条件?”
他知道戚真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条件定然不简单。
戚真真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
“如今皇帝正在清理哀家的人,你当年在宫里待过,认识不少禁军里的人。哀家要你帮我联络那些旧部,帮我夺回属于我的权力。只要你办成了这件事,哀家不仅会放了赵念,还会保你们父子平安,让你们离开京城,去过你们想过的日子。”
赵腾瞳孔骤缩,他没想到戚真真竟然想让他谋反。
他很清楚现在的局势,皇帝虽然年轻,却手段狠辣,已经牢牢掌控了朝堂,戚真真的势力早已大不如前,想要夺回权力,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是答应了她,不仅救不出赵念,还会把自己和孩子都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这是让我去送死!”
赵腾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又带着几分愤怒。
“戚真真,你疯了吗?现在皇帝势大,你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他!”
“疯了?”
戚真真转过身,眼神里满是疯狂与偏执。
“哀家没疯!这江山本就该有哀家的一份,是皇帝那个小崽子抢了我的东西!只要能夺回权力,就算是死,哀家也认了!赵腾,你好好想想,要么帮哀家,要么看着你的孩子……”
她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却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赵腾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戚真真说到做到。
他看着戚真真疯狂的眼神,又想起赵念哭着找爹爹的模样,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难受。
他站在原地,进退两难,一边是自己的性命和朝堂的局势,一边是自己唯一的孩子,无论选择哪一边,似乎都是死路一条。
殿外的雪还在下,寒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带着刺骨的凉意。
赵腾握紧了怀里的玉佩,指尖传来玉佩的凉意,却让他的心里更加混乱。
他知道,他必须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将决定他和赵念的命运。
赵腾盯着戚真真眼底那抹志在必得的光,知道她笃定自己会妥协,却仍要守住最后一道底线。
不见到孩子,任何承诺都是空谈。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因紧绷而有些干涩。
“要我答应你,可以。但我必须先见赵念一面,确认他安然无恙。”
戚真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没暖透她眼底的凉,反而让那抹笑意更淡了些。
“哀家当是什么难事。”
她放下茶杯,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
“念念来长乐宫这些天,哀家没亏待他。只跟他说你近来忙着办公,没时间照看,才把他托付到哀家这儿。待会儿见了他,你想怎么说,随你。”
这话听着松快,却藏着暗刺。
既点明她对孩子的“善待”,又堵死了赵腾在孩子面前拆穿真相的可能。
赵腾心里清楚,此刻不是争执的时候,只能压下心头的郁气,沉声道。
“可以。”
“嬷嬷,去把小公子带过来。”
戚真真扬声唤道,语气里又恢复了那股掌控一切的从容。
嬷嬷应声退下,殿内又静了下来。
暖炉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映得戚真真脸上的光影忽明忽暗。
她看向赵腾紧绷的侧脸,突然开口。
“赵腾,这么多年,哀家从来没有骗过你。”
赵腾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警惕,像是在看一个随时会扑上来的猎物。
“那可不一定,太后。”
“太后?”
戚真真猛地攥紧了手里的锦帕,指节泛白,方才的从容瞬间碎了大半。
“你竟连‘真真’都不肯叫了?”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赵腾面前,眼底翻涌着委屈与愤怒。
“我何时负过你?当年在宫里,你是假阉人,我替你瞒着;你想避祸,我帮你周旋。你我一路扶持着从底层爬上来,到头来,我等到的却是你藏了个十岁的孩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压抑多年的不甘。
赵腾看着她激动的模样,喉间发紧。
他不是没念过当年的情分,可这份情分早在戚真真沉溺权力、步步算计的时候,就被磨得只剩残渣了。
他刚要开口辩解,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孩子软糯的呼喊。
“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