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瑶瑶醒来就发现自己一直被姚婉铮抱着的。
此时姚婉铮还在睡着,只不过她眉头紧锁,面色有些痛苦,眼角也坠着泪,像是在梦中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瑶瑶伸出小手,在她的眉心处点了点。
只见姚婉铮的眉头瞬间舒展下来,呼吸也微微重了些。
瑶瑶凑上前亲了亲姚婉铮的脸。
然后坐起身,只见外面的天已经微微亮了。
徐家其他人早已经起来,整个火炕上面只有他们母女二人。
想必是徐家人见姚婉铮一整夜没睡,这才悄悄地都起了床,想让姚婉铮多睡一会。
瑶瑶悄悄地从姚婉铮怀里退出来,发现自己昨天的衣服并未被脱掉,脸上带上了喜色。
这样倒是省了她穿衣服的时间。
她站起身子,走到窗户前,透过缝隙看向院子里。
之前院子里厚厚的积雪此时已经没有了,也露出了院子的全貌。
小院不大,院子里光秃秃的,并未种植什么花草,在堂屋的左侧,有一套石桌石凳。
石桌也不大,只有两个石凳,其中有一个表面似乎被磕碰坏了,看着坑坑洼洼的,也不知道坐上去是什么感觉。
大门的右侧,有个棚子已经倒塌下来。
昨天有雪埋着,现在雪已经被清理干净,倒塌下来的棚顶此时已经露了出来。
徐进他们正围着这个棚顶不知道在干什么。
“有人吗?”大门外传来一声粗犷的声音。
徐进看了一眼徐雪衡,徐雪衡立刻朝着大门走过去。
打开那扇破旧的大门,见到有两个人站在门外。
“你们是?”徐雪衡开口看向他们。
“大兄弟,这么快就忘了?”那个声音粗犷的汉子再次开口。
“不是昨晚你让村长找我去县里请大夫的吗?”
说完还皱着脸挠了挠头。
“多谢兄台辛苦跑一趟为我们请大夫,这位便是大夫了吧。”徐雪衡侧身让他们进了门。
随后徐雪衡扬声说道:“爹,这是村长让人给咱们请的大夫。”
徐进立刻擦着手走了过来。
“辛苦你们跑一趟了。”徐进将人请进了堂屋坐下。
徐老夫人听见动静也从厨房里走了进来。
进了门就看见屋里多出了两个人,就知道是村长请来的人。
这大夫看着和徐进差不多年纪,肩上背着一个药箱,站起身问:“病人在哪里?”
“衡儿,去将瑶瑶抱出来。”徐老夫人说道。
徐雪衡转身走进了里间,就见到瑶瑶坐在火炕边静静地等着他。
“瑶瑶,你醒了。”
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徐雪衡此时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嘘——”瑶瑶竖起手指放在嘴唇上。
徐雪衡立刻噤声,生怕打扰了姚婉铮。
他悄悄走上前,甚至还用上了功力,将自己的了脚步声放到了最轻。
然后伸手一把就将瑶瑶抱在了怀中。
然后再次悄悄地退了出去。
瑶瑶刚出去,就被徐老夫人从徐雪衡手抱了过去。
“瑶瑶,祖母的小心肝,你可算是醒了。”
然后将瑶瑶递到了大夫面前。
“大夫,您快看看我的孙女,昨晚不知为何高烧不退。”
“高烧不退?”大夫疑惑问出口。
他看着眼睛灵动的瑶瑶疑惑问出口,“是这孩子?”
徐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是我孙女,但是不知为何自己又退了烧,劳烦您帮忙看看她的身子有没有大碍。”
老大夫伸手将瑶瑶的小胳膊拿了起来,细细地把着脉。
“脉象从容流畅,柔和有力……”他看向徐老夫人,“您这孩子身子好着呢!”
“那为何昨日突然高烧?”徐老夫人问道。
“这……老夫不知。”老大夫说道。
此时通过脉象就只能看出这孩子身体十分健康,若是孩子突然高烧,加之这家人是从京城流放而来。
“许是孩子太小,乍来此地,水土不服之相。”
徐老夫人脸色舒缓了不少,她点了点瑶瑶的小鼻子。
“你这小东西,差点将咱们全家吓死了。”
瑶瑶笑嘻嘻地抱住了徐老夫人的脖子,在徐老夫人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呀你,真是……”
大家也被她这搞怪的模样逗得心情好了不少。
同时心里也落下了一个大石头。
还好是虚惊一场。
“进哥,你和衡儿送送这位兄弟和大夫,辛苦他们跑一趟了。”徐老夫人说道。
徐进点头,对着二人再次道谢,十分客气地将他们送了出去。
刚出了门,就见到村长往这边走了过来。
“阿明,你这是?”村长看见从徐家往外走的王明。
“我刚把大夫请了回来,没想到那家的孩子已经好了,白跑一趟。”王明抱怨了一声。
“你这小子,瞎说什么呢,既然孩子已经好了,还不赶紧将大夫送回去。”周村长拍了拍王明的肩膀。
这小子真是不识好歹,这一趟报酬可不低,给了他五百个大钱竟然还不知足。
五百个大钱,他这冬日要去扛多少大包才能赚回来。
贪心不足蛇吞象!
不过这徐家确实大方,为了个孩子,竟然甘心掏出五两银子给他。
不愧是京中流放来的。
周村长又和老大夫寒暄了几句,才往徐家这边走去。
“村长。”徐进拱了拱手。
“你去通知一下其他两家,咱们在你家的院子里说一下你们之后要做些什么。”周村长自顾自地坐在了石凳上。
徐进本着暂时不招惹当地人的想法,冲着一旁的徐清砚招了招手。
“去将他们两家人叫来。”
徐清砚看了眼周村长,立刻说道:“是,祖父,我这就去。”
说完就跑出了大门,先去通知了孟家又通知了陈家。
在徐清砚刚踏进大门的时候,陈孟两家人也跟着到了。
所有流放犯都聚集在了徐家的小院,几乎占据了院子的大部分。
周村长见人都来了,于是爬上了石桌,扫了所有人。
“安静。”
院子里的人立刻噤了声,都抬头看向石桌上的周村长。
周村长身量不高,大约四十出头,腰背皆有些弯曲,身穿狐狸皮毛夹袄,头戴着一顶兽皮帽子,眼睛看着十分锐利。
“我知道你们都曾经是京城中的贵人,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被流放此地的犯人,你们记住,在这里犯人就是犯人,是最低等的。”
“不过咱们村里也不会做出苛待犯人的事,只要你能按时交上来税收,一切都好说。”
“否则……”
孟端性子急,根本听不得这慢腾腾的话。
“村长,否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