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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间很快过去,五点一到,他们准时将摊摆在外面。小霞也完成了教书前期准备工作,所以下午到的比平时早,‘收蝎摊’摆开没多久,陆续有人来卖蝎。

“东虎,明天又要收筐了吧?今天是第二天,明天第三天。”

“就是,就是,我家这两天可攒了十几只筐,就等着明天一起卖呐!”

高东虎笑道:“大家放心,明天准时收筐,还是老样子,截止到下午五点前,都能来我这卖。”

“哈哈,五点刚刚好,毕竟五点后还要收咱们的蝎子呐!”

“是哩,这样两不耽误。一整个白天时间,也够大家卖筐了。”

此刻来的都是卖蝎人,他们当然乐见高东虎收筐不占用收蝎时间,毕竟对他们来说,每天卖半斤八两蝎,可比编筐来的挣钱多了。不过家里人多了,也不可能全部卖蝎,所以最好是收蝎收筐同步进行……

六点一刻,小山子一伙准时到了,二十个小孩,每人背上都背着满满一小篓子兔草,夕阳映照下,他们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而对他们来说,最开心的无疑是卖完兔草收到钱的那一刻。有大孩紧紧攥着手中三毛钱,眼里满是渴望道:“大虎哥,什么时候能有‘大肉包子’啊?”

“就是,俺都馋大肉包子了,有好些时候没吃到了。俺零花钱都攒一块多了……”

“哈哈!”高东虎当即大笑道:“别急,最晚后天,后天你们再来,保准能吃到新鲜的‘大肉包子’。”明天还要收筐顾不上,这活儿必须自己亲自盯着,那就只能后天去一趟县城了。算下来,自己也有段时间没去了,正好看一下‘酒楼’进度。

“后天,后天就能有‘大肉包子’吃了吗?大虎哥,你不骗人?”

“小六瞎说什么,大虎哥啥时候骗过人,他说后天有‘大肉包子’,那后天就肯定有。”

“就是,后天肯定有。”

看着一众小孩斩钉截铁,高东虎不由欣慰,看来自己人品还是不错的。很快他就做出保证,保证后天能让大家吃到新鲜的‘大肉包子’,众小孩盘桓一阵,这才满足的跑开。

小霞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忍不住感慨道:“也不知道我去了学校,能不能跟这帮小家伙相处愉快。”

高东虎笑道:“放心吧,孩子们的心思最单纯不过了,你对他们好,他们就对你好。我对你有信心。”

“嗯,我也相信我能做好的。”小霞当即振奋,为自己加油鼓劲。

等到六点半,眼瞅着没什么人来,他们便收摊。

高东虎和‘大头’负责挑拣蝎子,小霞去做饭,晚上吃的是拉条子,西红柿鸡蛋卤是早炒好的,面擀好后,切成均匀长条,两手拽着两端一扯,一根细长均匀的面条便成型,小霞动作飞快,不一会儿锅里便翻起一层白色浊浪,里面可见根根晶莹面条翻滚。

最近吃多了米饭、馒头,炒菜,乍吃一会白面拉条子,顿时新鲜感十足。高东虎和‘大头’拾掇完蝎子后,便洗了手在厨房边等着,闻着阵阵面香味随着滚烫的锅底翻涌而出,两人不自觉吸溜起了鼻子。

“真香,小霞做拉条子绝对是一绝。”高东虎忍不住称赞出声。

小霞却不好意思道:“主要是这白面好,面条谁做都一样的……”

“哈哈,那可不一样,同样的东西,在不同人手里做出来就是不同味道。就像这面,你做出来的就软硬适中,粗细均匀,其他人……可不一定能做到。”

“就是,就是!”大头也在一旁狂点头,只将小霞闹得羞红了脸,心里却甜滋滋满是被认可的喜悦。

很快面条好了,不加别的配菜,纯西红柿鸡蛋卤往上浇,顿时香气四溢。忙活一下午,他们早饿了,当下一人端了一只大碗便稀哩呼噜大吃特吃起来。

高东虎和‘大头’都是连吃两大碗面,又喝了一碗面汤才作罢。小霞吃的少了些,却也有一碗半,最后三个人都吃撑了。

“不行,我动不了了,得歇一歇。”

“哈哈,我也是……不着急,都先歇一歇吧!”

在高东虎和小霞劝阻下,‘大头’这才没急着现在就去送饭,主要他也有点动不了……约莫七八分钟后,恢复行动力的‘大头’才起身,“虎子哥,小霞姐,那我先去给爷爷送饭了。”

“行,东平那你去吧,我还得再歇一歇……”小霞说着摆了摆手,高东虎也嘱咐其路上慢点。等‘大头’走了,两人也不急着收拾,又歇了五六分这才起身慢悠悠收拾。等洗完锅碗,他们便骑着车去送饭。

每到这时候,便是两人难得独处时间,兜兜转转,很快到了白家地头。高东虎在下面等着,小霞去地里送。不一会儿就折返回来,小霞脸上挂着一抹不加掩饰的笑,高东虎见了不由好奇道:“怎么了?有什么喜事吗?”

“没啥,就是……”小霞停顿一二,这才眉眼带笑道:“我爹说让我替他谢谢你!”

呃!高东虎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当即大笑着摆手道:“都自家人谢什么谢。”

小霞脸上笑意更浓,略显羞涩地低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

“哈哈,那就对了。”

高东虎内心十分愉悦,将小霞送回去后,他便独自回了家,‘大头’还没回来,但他整个人却已干劲满满。一直以来,他都怕白父因自家‘母亲’做过的那些事而耿耿于怀,现在看来自己这未来岳父远比想象中要大度。他更庆幸自己能碰上这样的好人家……

等他给墙外兔子添草喂水的功夫,‘大头’也回来了,“虎子哥,咱们早点出发吧!”

“行,”这次高东虎难得没有反驳,他现在只觉干劲满满,这样好的老婆,这样好的岳父……当然要尽早成亲才是。两人骑车出发,很快就到了‘窊扎垴’,将自行车放外面,打着手电往里走,不一会就到了昨天抓蝎的地方。

“虎子哥,我先去抓蝎了。”大头说完后,便拿起一只桶,深一脚浅一脚往里走。

高东虎则选了另外一个方向去,这回依旧是‘大头’效率第一,在他抓满两小桶时,对方已经搞定了一大桶。“虎子哥,剩下蝎我抓吧!”

“好吧。”高东虎也不纠结,转而去下兔子套。相比抓蝎,这个才是他的专长,由于方才抓蝎过程中,他就沿路标记好了兔子窝,现在只需按图索骥即可。不一会儿,他就下完了二十只兔子套。返回原点时,‘大头’也抓完了蝎。

这速度神了!

两人回到家,已经快十点,等将蝎子挑拣完,便到了十点半!简单洗漱后,他们便躺炕上睡觉,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光大亮,高东虎才醒。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八点,出门洗了把脸整个人彻底清醒,锅里有留好的饭,还是熟悉的早餐三件套,吃过饭,就在他去墙外看兔子的功夫,大门便被敲响,“东虎,东虎,在家吗……”

他出去开门,就见一个同村汉子肩扛手提,拿着十几个筐等在门外。高东虎认出男人,便笑道:“刘哥,来这么早?”

刘姓男子憨憨一笑道:“俺怕来晚了人多不好卖,就一大早来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没有,快进吧,我先检查一下!”

“好,好!”男子说着话,便将一堆筐抬进了院里,高东虎也搭了把手。经过前几天的收筐事宜,这次来卖筐的明显懂了很多规矩,当然也可能是眼前刘姓男子本来就恪守规则。十二只筐,无一不合格。很快他就数出四十二块钱递了过去,笑着道:“刘哥,你这些筐都符合标准,我收了。一只筐三块五,共四十二块钱,你数数!”

“没事的没事的,你给的肯定没问题。”刘姓男子却看也不看便揣在兜里。当然,也可能之前高东虎数钱时,他就已经看过了。高东虎笑笑也不在意,“刘哥,那麻烦你,帮我将这些筐放墙根下。”

“哦,好的,好的。”刘姓男子说着,忙上前将筐依次摆在了墙根下。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道:“东虎,那我先走了,咱们这收筐是截止到下午五点吧?”

“对的,截至到下午五点,不过就算错过了这次,三天后我还会接着收。”

“嗯嗯,明白了,那我回去抓紧赶一下,说不定还能在下午五点前做出三四个来。”

“哈哈,那刘哥加油。”高东虎知道有些人奉行的是钱到手才踏实,所以也不再劝,送走了刘姓男子,今日份‘收筐’大业算是正式开张。很快陆续有人来买筐。

有了上次的收筐经验,高东虎再做这事也是得心应手,好筐、坏筐,往往上手一拎,就能检查个七七八八,这里面一部分经验还是老村长告诉他的,还有一部分则是上次的王主管所说……作为县社后勤主管,他在搞质检方面当然有自己一套。高东虎便是严格按此规则执行,只是这样一来,他就没时间去‘窊扎垴’收兔子了。也罢,那就中午抽空再去吧!

大早上就来卖筐的,有一部分是没赶上上次的收筐,又过去两天,他们手里都压了不少货,自然心慌。好在高东虎这收购照常进行,对于不合格的他也当场指出问题所在,会编筐的都是手艺人,高东虎是不是有的放矢,他们一听便知,当下心服口服。

而对于合格的,高东虎则当场付清现金,这样一来,来卖筐的人根本不存在怨言,偶有那么一两个不合格的便自己拿回去,能修改的修改,不好修改的就留下自己家用,反正一时半会没问题。不过对于卖钱的,人家要求严,那也是常理,大家也都理解。

快九点半的时候,‘大头’和小霞陆续到了,多了两个帮手高东虎压力骤减。十点多,老村长更是亲自来坐镇……不到十二点,他们便收了九百多只筐。由于每一摞筐都是十只,依次排列,所以很容易就算出总数。老村长一脸欣喜道:“看样子,今天收的筐比上次还要多一些。”

高东虎明白,这多出的筐,主要是有一部分人上次没来得及卖。再一个就是,大家经过这些天的锻炼,技艺更加纯熟,手工也越做越快了。所以才会有这种现象。保守估计,下午五点前应该能收到一千八百只筐,当然也可能是两千只。

看来一会的给薛主任提前打电话通个气,上次一卡车只拉了一千五百只筐,这次最好再弄个大点的车,或者干脆让郭叔也开着拖拉机去送?这倒也是个办法,小拖拉机不比大卡车,但一次拉三四百只筐还是不成问题,到时候只要出十几块油费就行,估计县社能给报。

他把想法跟老村长一说,老村长立马道:“那还等什么,东虎你快去村委给薛主任打电话,看他们有没有大点的车,要没有……让小郭去送就行,钱不钱的不是大事,就按咱村委的规矩补贴五块钱邮费就行。”

“那行,炳生爷,我先去打电话,一会儿我还得去收兔子套……中午就麻烦你老帮我看摊子了。”

“放心交给我就是,你快去吧。”

中午来卖筐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老村长的信誉有口皆碑,高东虎自然信得过。正好自己也抽空去收个兔子套,唔,中午还能顺理成章的留老村长吃一顿饭……低声嘱托了‘大头’两句,他便骑车带好了抓兔工具往村里去。

到了‘村委’他先给县社打了通电话,联系到了薛主任,将自己这边情况一说,薛主任立刻大手一挥道:“箩筐多了不叫事,只要还是跟上次质量有多少要多少,我这还给你派一辆大卡车,剩下的就像你说的,用你们村委的小车拉……到时候县社给你补工费邮费。”

“行嘞主任,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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