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村委,高东虎便骑车往‘窊扎垴’去。原本应该早上就来收套的,奈何人多,一直忙碌到现在,也只能中午收了。到了地头后,一路往里,很快他就来到昨天‘下套’的地方。拖了这么久,怕不是原本活着的兔子也被勒死了。
抱着一丝期望往前,很快他就获得了今日第一份兔子。“吱吱……”只见前方空地上,一只大灰兔子正有气无力的嘶鸣着,就算他靠近,对方也只是象征性挣扎了两下,
“该不会真要死了吧?”高东虎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当他小心翼翼将兔子解下来后,对方猛地翻身,其瞬间力道之大差点挣脱出去。“好家伙,还给我玩阴的……”亏得他现在也算一位逮兔行家,揪着两只兔耳朵愣是没撒手。
跑不掉的兔子,使命扭动了两下身躯,逐渐不再挣动,显然之前的反扑已经耗尽了它积攒的剩余力气。
嘿,看样子还能活!差点被阴到的高东虎不怒反喜,这要是因为收套迟而死了,那就太可惜了。现在这兔子,除了吊的时间长有些脱力外,并无其他不妥,回去养几天应该能活。
很快,他将这只兔子收好后便继续往前,接着第二只。第三只……许是今天收套晚,下套时间长的缘故,居然让他收获了五只大兔,可惜其中一只中套时间过长已经死掉了。饶是如此,也有四只大活兔,打破了以往记录。
而且其中一只母兔应该是刚生产完,可惜,来收套的时间太晚,即便一开始有小兔围在周围,现在也早散了。高东虎也不纠结,抛过那只时间过长死掉的大兔,也有四只活兔,已经是大丰收了。接着他又去收死套,最终又成功收获了两只。
总算起来,这回共抓了四只活兔,三只死兔,‘也是很可以了!’
等他带着全部兔子回家,时间也过了中午十二点,这会儿大家基本都在家里吃饭,也没人来卖筐了。‘大头’提前得了高东虎嘱托,愣是将来帮忙的老村长留下吃中午饭。
“东虎,你收完套了,收获怎么样?”老村长见他回来,便兴致勃勃的围了上来。高东虎也不多说,笑着将自行车上几个麻袋取下,老村长打开一看,顿时惊呼出声,“我滴妈,这些都是你抓的?”
“还行,今天运气好,多抓了几只。”
而此时,‘大头’和小霞也走了上来,当看到三只死兔、四只活兔时,人都麻了。“虎、虎子哥,你抓了这么多?”哪怕见惯了他能耐的‘大头’也忍不住惊呼出声,七只全是大的,这绝对是破纪录的存在。小霞也惊的张大了嘴巴,不是说最近兔子不好抓了吗?怎么感觉这套东西在东哥这一点都不好使。
老村长更是人都木了,他方才光看到了三只死兔,可不知道另外几个麻袋里都装着活的。眼瞅着高东虎将四只活兔,依次放到了兔笼子里单独养着,他终于明白这墙外这二百多只野兔是怎么来的了,感情都是被一只只抓回来的,这也太厉害了!
中午吃的是‘兔肉炖土豆’,由于老村长在,所以平时只吃一只兔子的他们,这次却用了两只兔子,保证肉管够。‘大头’还炒了一大盘的‘尖椒肉丝’、‘西红柿炒鸡蛋’、‘肉末土豆丝’、‘辣子白’,荤素搭配,主食是白面馒头,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增。
趁着这会没人来卖筐,他们便关了大门,坐院子里吃饭。老村长看着摆了一桌子的美味,忍不住感叹道:‘我这老头子吃了一辈子苦,临了,倒是享上你们这些小辈的福了。“
高东虎哈哈一笑道:“炳生爷你老为村里操劳了一辈子,吃几口肉算什么享福?你要愿意,以后每顿都来我们这吃都行。”
“就是就是,正好人多还热闹哩。”这是‘大头’,他同样打心底里喜欢和尊敬这位爷爷辈的村长。
老村长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温暖,但很快便摆手道:“今儿个是例外,全当我上午帮忙换了一顿饭,下次可就不成了。我是党员,还是村干部,那就得做好带头作用,在别人家吃吃喝喝算怎么回事?
好了,你们这帮孩子的心意爷爷心领了,咱中午就吃好喝好,别辜负了这桌好饭。”
眼见老爷子豪气云干,高东虎到嘴的话也咽了回去,笑着道:“行,那咱就吃好喝好。别的事以后再说。”
“吃好喝好。”
四人很快大吃特吃起来,老村长还真是言语不虚,说要吃好喝好,便大口吃肉,大口炫菜,这般不做作的姿态,也让其余三人好感倍增,当下个个放开了吃。很快,一桌子菜就吃的盆干碗净,老村长将碗筷一放,抹了把嘴,一脸满足道:“香,这是我老头子今年以来吃过最香的一顿饭了,你们这帮孩子有福啊,赶上了好时代……”
高东虎知道老村长的意思,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对粮食都格外珍惜,自家爷爷也是如此。几人聊了会天,见老村长要走,他便出声挽留道:“炳生爷,中午你就别回了,就在这睡会儿,我估计一点半两点的样子,就又有人来卖筐了,到时候还的你老人家帮我把关。”
“嗐,”老村长顿时一瞪眼道:“你小子还真是不客气,你这不还有两人吗?哪儿用得着我这老头子时刻盯着。”
高东虎却笑着讲出‘大头’和小霞待会儿要去送饭的事,老村长这才无奈道:“行吧,都是孝顺孩子,反正我这老头子回去也没啥事,就帮你看着吧。你们该忙啥的就忙啥,要来了人,我给你检查好了,让他等着,你回来给钱就行。”
高东虎本意是给老村长留千八百的,奈何老人家坚持,钱不过手。而且还让他们把正屋给锁起来,其实高东虎完全信得过老村长,所以才留对方在家里,不过看老村长态度坚决,最终他还是听取了对方意思。
很快,收拾好锅碗,几人便去送饭。‘大头’家地远,加上去了还能帮张老爷子干点活儿,所以一时半会回不来。给白父送饭倒是快,但高东虎不忍小霞太过操劳,送完饭便将其送回了白家,等他回到‘大头家’时,就见老村长正坐在屋檐下抽着旱烟。见他进来,老村长便磕灭了烟杆,起身道:“你小子是不是糊弄我啊,这大中午的哪有人来卖筐。”
高东虎哈哈一笑道:“炳生爷,这谁也说不好啊。反正我上次,就是一点多有人来卖的,不过咱也不用急,现在还不到一点,咱先小睡一会儿,来了人再起就是……”
“行吧,你这小子……”老村长嘀咕两声,总归还是没能熬过高东虎的午睡提议,主要是中午吃饱饭后就犯困,尤其他们中午还吃的是肉菜,再加上年纪大了,方才要不是抽了一杆烟,老村长都怀疑自己能趴石头上睡着。
高东虎开了正屋门,两人回屋躺着,刚开始老村长还强撑着眼皮说话,但很快就发出响亮的鼾声。高东虎听了无声一笑,很快也闭上眼,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老村长鼾声有助眠效果,很快他也睡了过去。
“吧嗒!”不知多久过去,一道细微的响动传入耳中,高东虎猛地惊醒过来,旁边老爷子鼾声依旧,看了眼手表已经两点了。怕不是要有人来卖筐了,当下他轻手轻脚起身,出门的时候又将正屋门虚掩上,看了眼院门只见并未被打开,说明他们睡着的时候没人进来,不过院门外倒是有隐约的声音传来,看来是有人在等着了。
揣了装钱的小包,走出院门口,果见门外站了五六个人,大家或蹲或坐,身前都摆放着七八十来个箩筐,见了他都是一脸欢喜,“东虎?你醒了。”
“东虎……”
他忙压低声音,做了个嘘的手势道:“各位叔伯小点声,老村长睡着了,咱们就在这收筐,我先给你们检查一下。”
“好,好!”几人忙识趣的压低了声音,同时语带热络道:“我们也是来了后,听到屋里有打鼾声,所以就等在外面没进去。”
“是哩,我一点半就来了,不过也没啥,正好坐这大门口歇一歇,还凉快哪……”
“对对,这儿是挺凉快的。”
高东虎笑笑没再说什么,很快他开始检查众人带来的箩筐,总共也就六个人,所以不存在排队说法,每个人十来八只筐也就几分钟事,很快他就将这一批筐全部检查一遍,除了有两只筐编的过程中枝条没抽紧,其他问题不大。
而那位被他指出问题的大哥,也是红着脸点头道:“这肯定是俺媳妇,女人家劲儿小,做的活儿就没男的精细,我这就回去重做。”
“嗯!”高东虎也笑着点头道:“没事,王哥,只要把这几根条子抽紧实了,你再拿过来,我保证照常收。”
“好,好,谢谢,谢谢!”
很快他给众人便结完了钱,由于老村长还在屋子里睡着,他也没让众人帮着将筐抬院里去,就在门口堆着。
接下来,陆续有人来,不过大中午太阳正晒,所以来的人也不多,只是零零散散一两波,高东虎应付的很轻松,倒是箩筐很快攒了二百多只。一直到三点,来卖筐的人增多,而人一多,声音自然无法再控制,高东虎正检查众人筐时,老村长便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抱怨道:“怎么也不叫我。”
高东虎抽空回头,嘿嘿一笑道:“刚开始人不多,就没叫您老,现在正好,得拜托你老帮忙了。”
此刻,他身前已经排了七八波人,老村长见状也不多说便加入了检测队伍,“来来来,分一批人到我这,检查合格的,给你们登记数目。等一会儿不满了,统一找东虎拿钱。”
高东虎也适时道:“炳生爷说的没错,找他检查跟找我检查都一个样,最后统一按本子上记得拿钱。”
两个人速度还是快不起来,直到午休过后的小霞,还有从地里回来的‘大头’都来帮忙,他们的收筐才步入正轨,检查的检查,记账的记账,付钱的付钱,再就是结完账后让大家帮着把合格的筐垒到院墙底下。
整个收筐工作有条不紊进行中,由于这是第二次收筐,大家都熟悉了规则,所以绝大部分人都集中了半上午和半下午来卖,等到临近五点,再来卖筐的人反而少了。小霞抽空算了一下账目,一脸惊喜道:“东哥,你猜咱们现在共收了多少只筐?”
高东虎喝水的间隙,扫了眼西面墙和南面墙下近乎堆满的筐,脱口道:“该有个一千六七了吧?”上次没这么多,最后都有一千五百多只筐。
小霞兴奋道:“是一千七百八十八只筐,现在才四点三十八,说不准还有来卖筐的人在路上,我觉得趁五点肯定破一千八了。”
“差不多……”高东虎也觉一千八问题不大。
老村长却在算计着另一回事,一千八百只筐,每只筐三块五收,那就是六千三百块。也就是说,三天的时间,村民们又多收入了六千三百块?这可是实打实的钱到账,够多少人家吃多少吨白面大米了……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乐开怀。
小霞没说错,这个点确实还有人在来卖筐的路上,临近五点前,接连又到了几八波人,他们收筐总数很快突破一千八,朝着一千九接近……
“嗡嗡嗡!”没多久,县社派出的大卡车声也在村里适时响起,高东虎交代几句,便骑车出门去接。很快他就见到了驶入村口的‘大卡车’,这回开车的还是上次那位司机大哥,副驾驶上坐着的则是县社后勤主管王东阳,不同的是这次薛卫红并未跟着来。
一回生两回熟,高东虎一点不认生的上前打起了招呼,“王主管,李师傅,一路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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