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安慰道:“万事开头难的嘛,慢慢就好了,开庭那天我去旁听。”
“好。”司乡想了想说,“我会尽量去做的,你最近几天又在忙什么?”
“什么也没忙。”罗伯特最近几天还算清闲,“听着几个老年人跟年轻人打嘴仗。”
司乡:“兰特和你们那些叔伯吗?”
“对。”
“他们会欺负兰特吗?”司乡还是担心朋友的处境的,“兰特能应付下来吧。”
罗伯特声音带笑:“你不要太小看她了,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停了停,他又说,“你手头还有多少钱可以动用的?”
“其实没有多少了。”司乡大概算了一下,“我自己那份大概有几千块,之前买药花了几千。”
司乡想他不会无缘无故的问她经济上状况,“你有什么经济上的建议给我啊?”
“有处房子,用来做诊所不错的,我推荐你买下来。”罗伯特果然是有事,“可以托爱德华去办手续。”
司乡挺心动的,“那要多少钱?”
“两万多。”
司乡一下子就精神了,“不买。”
“呵呵,我可以借给你。”罗伯特的笑声从听筒时传过来,“我认真的,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去跟兰特借这笔钱,她有的。”
司乡没有立刻回答,只说要去想想,
“那你多注意休息啊,不要太累了。”司乡讲话是温温柔柔的,“等我把安妮的事情处理完,我请你吃饭啊。”
“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罗伯特说是要回家看看父母 ,挂了。
挂了电话,见玛丽老太太在旁边不走,笑眯眯的问,“玛丽老太太,你的新学生还没来吗?”
“后天才到,你后天早些回家吧,介绍你们认识一下。”玛丽老太太简单说了一下,又说,“有人打电话找你,说是华人区一个洗衣房的,好像很急,在你回来之前一个小时打来的。”
司乡啊了一声,“说什么事情没有?”
“没有。”玛丽老太太说,“只说有急事,听你不在就挂了。”
司乡想了一下,想起那个洗衣房的年轻老板和几个孩子,起身收拾了下包,“我出去一下。”对上她担忧的眼神,解释说,“那边有几个孩子,很多可怜,没有身份,也没有家人,之前我托洗衣房的老板照看一下的,现在想必是出事了。”
不然只怕不会那么急。
玛丽老太太就不再阻拦了,把她送到门口,叮嘱了两句,回去睡觉去了。
说来也是不凑巧,司乡这边刚上了车子走远,电话又响了,听到司乡还是不在,又挂了。
“怎么办,阿一哥,那个小姐不在,没人能帮我们了。”小孩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阿田哥就要死了。”
周一也是束手无策的,“先回去吧,再给他吃一次药,剩下的看他的命了。”
他也没有法子,他手里的钱全用上也不够用来治病的。
一大一小两个人回到了洗衣房,对着一屋子小孩期待的眼神,摇头。
“那个小姐是个骗子,留的电话都找不到人。”最小的阿足说,“阿田哥要是一直烧下去,是不是会死。”
周一喝道:“不许胡说,阿田已经吃了药,不会有事。”又说,“那位小姐之前要带阿田走,你他自己不肯走。”
“他要是走了,那位小姐不会不管他的,再说她还留了些钱给你们吃饭。”
阿足被凶了一顿,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哭。
“好了,别哭了,人还没死呢。”周一生气的喊,“阿三你看着他,等会儿再给他换条帕子。”
阿三嗯了一声,带着希冀的问,“阿田不会有事的对吧。”
“应该不会。”周一说话的时候很没底,“我只希望他不要烧成个傻子。”
真要是烧成了个傻子,怕是过得比狗都不如。
“那要昰真烧傻了怎么办?”小小的阿足又问,“那我们还管变傻的阿田哥吗?”
周一瞪了他一眼,出去了。
他一走,阿足就开始哭,“一哥都不说话,看样子阿田哥要是真傻了他就不管了。”
一时间几个孩子悲从中来,哭成一片。
司乡赶到的时候听到哭成一片,心都提起来,跟着周一冲进去。
“怎么回事?”司乡一到门口就听着哭得凄凄惨惨,只以为出了人命了,忙问领路的洗衣房老板,“出什么事了?”
周一语气难过,“阿田在发高烧。怕是……怕是……”
那几个小孩子哭得这样难过,怕是不行了。
说话间两人走进去。
司乡一眼认出简单的床上躺着的果然是之前自己想带走的那个小孩,也不及细看,心中一下难过起来。
“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周一一眼看出阿田胸口还有起伏,“一个个的都出去。”
司乡悲伤的情绪一下被打断,忙跟着上去,探了鼻息,果然还有气。
又去探额头,烫得吓人。
“马上送医院去。”司乡立刻说,“你马上出去叫车,我跟你一起去。”
周一:“送不了。他没有身份。”
美国医院大多不会接纳来历不明的外国人。
司乡:“这附近不是有黑诊所吗?”
“也去不了。”周一脸色更难看,“最近说是为了防止有我们那边的人偷渡过来,查得格外严。那边最近没有开门,大夫也躲了。”
这就麻烦了。
司乡当机立断,冲他们喊,“你立刻出去找车,这是钱,多一些车费也不要紧,我们送他去诊所。”
司乡拿了钱塞到周一手里,“背上他,我们立刻出去。”又拿几块钱给另外那几个孩子,“你们好好待着,不要乱走。”
她几句话安排下去,几个孩子像是一下有了主心骨,一时背人的背人,拿衣服的拿衣服,闹哄哄的把人送到街口去。
到了街口,一群人拦了半天,总算是拦到一辆加价的出租车肯把他们带上车。
“你有身份没有?”
上了车,司乡后知后觉的问,“你能开洗衣房,应该是有合法身份的吧?”
看他神色不太对,司乡盯着他,“到底有没有?”
“有,就是不经查。”周一不敢看她,“最开洗衣房的时候才花钱弄的。”
“行了,你下车去,我送他去诊所。”司乡打断他,“我会处理。”
感受着怀里的小孩越烧越厉害,司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也顾不上其他的,把他赶下车,自己往汤力医生的诊所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