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寿体内“涅盘凤格”被荀衍的皇道龙气彻底激发,并与传国玉玺产生深层共鸣的刹那,所引起的涟漪,远不止于洛阳深宫那满室的春情与羁绊。
就在那无形的气运波纹荡漾开来的同时——
遥远的西域,某座被黄沙掩埋了半截的古老神殿深处,一具盘坐在祭坛上、不知沉寂了多少岁月的干瘪尸身,其空洞的眼眶中,猛地燃起了两点幽绿色的魂火。
它缓缓“抬起”头,望向东方,下颌骨开合,发出沙哑摩擦般的声音:
“凤格……复苏……异种龙气……定位……”
并州以北,那片被称为“永寂冰原”的极北之地,在那深不见底的冰窟冥河附近,一团原本依附在冰壁上的、模糊扭曲的阴影仿佛受到了刺激,剧烈地蠕动起来,发出无声的尖啸,充满了贪婪与渴望。
“同类……气息……更鲜活……吞噬……”
甚至远在东南海外,云雾缭绕的某座仙岛之上,一位正在垂钓的白发老翁,手中的鱼竿微微一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抬眸望了望中原方向,掐指默算片刻,随即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凤鸟涅盘,真龙非龙……这世道,又要乱了。”
这些隐藏在幕后的古老存在,或因功法特殊,或因位格足够,都或多或少地感应到了那源自洛阳的、独特而强烈的气运波动。
荀衍与伏寿尚不知晓,他们二人的结合与羁绊,已然如同一块投入命运长河的巨石,激起的浪花开始引起了一些深水巨鳄的注意。
当然,最先感受到切实变化与压力的,还是那些距离更近、利益攸关的“凡人”势力。
荆州,襄阳。
就在荀衍与伏寿在凤仪殿内互诉衷肠、气运交融之时,襄阳城内的气氛已然紧绷到了极致。
蔡瑁凭借其掌控的荆州水军和部分城防军,以及蒯越等大族支持,步步紧逼。
而刘琦虽有部分老臣和王威等将领拥护,但在实力上处于明显劣势,只能依托州牧府苦苦支撑。
郭嘉与赵云伪装成的商队,在樊城密切关注着局势。
赵云那夜探得的关于蔡瑁与神秘黑袍人勾结的消息,已经通过“夜枭”密报洛阳,同时也让郭嘉更加确信,襄阳之乱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意图制造更多的混乱与死亡。
“不能再等了。”
郭嘉放下手中的酒壶,眼中再无平日的戏谑,只有冰冷的锐光,
“蔡瑁得到外部支持,底气更足,随时可能对刘琦发动致命一击。一旦刘琦败亡,荆州落入蔡瑁及其背后势力之手,再想插手就难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至少,要保住刘琦,让这潭水继续浑下去,才能找到幕后黑手的尾巴。”
赵云点头:“奉孝先生有何计策?”
郭嘉嘿嘿一笑,凑到赵云耳边,低声细语了一番。
赵云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抱拳道:“云,明白!”
是夜,襄阳城内,蔡府。
蔡瑁正与蒯越密议,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狞笑:
“……只要明日一早,以‘清君侧’之名,率军攻入州牧府,拿下刘琦,这荆州,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届时,有‘那位’的支持,就算荀文渊想干涉,也来不及了!”
蒯越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虑:
“德珪,与虎谋皮,恐非良策。那黑袍人来历不明,手段诡异,我总觉得心中不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蔡瑁不以为然,
“待我掌控荆州,手握重兵,难道还怕他反噬不成?”
就在这时,府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和惊呼声!
“走水了!粮仓走水了!”
“马厩!马厩也着火了!”
蔡瑁与蒯越脸色一变,猛地起身冲出书房。
只见府邸东侧的粮仓和西侧的马厩方向,同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映红了半边天!
府中仆役、私兵乱作一团,提桶救火,呼喝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怎么回事?!”蔡瑁又惊又怒。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一道如同鬼魅般的白色身影,借着火光的掩护和夜色的遮蔽,如同轻烟般掠过了蔡府的高墙,目标直指蔡瑁存放机密文书的内书房!
正是赵云!
他按照郭嘉的计策,一方面派人同时在蔡府两处要害纵火,制造巨大混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另一方面,则凭借自身绝顶的轻功和隐匿能力,潜入蔡府核心区域,寻找蔡瑁与黑袍人勾结的证据,尤其是那黑色骨哨的来历或相关的书信!
内书房外虽有精锐守卫,但在赵云神勇境巅峰的修为和精妙身法下,形同虚设。
他如同狸猫般滑入书房,目光如电,迅速扫过书架、桌案。
很快,他在一个暗格中,找到了一封以特殊药水书写、需要火烤方能显形的密信,以及……一小块似乎是从某件黑袍上撕裂下来的、散发着淡淡阴寒与腐朽气息的布料!
就在他刚刚将东西收入怀中,准备撤离时,心头猛地一凛!
一股阴冷、粘稠如同毒蛇般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锁定了了他!
“嘿嘿……胆子不小,敢来蔡将军府上偷东西。”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书房角落的阴影中响起。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正是赵云那夜所见之人!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新的黑色骨哨,眼眶的位置,两点幽光如同鬼火般跳动。
赵云瞬间绷紧全身肌肉,龙胆亮银枪已悄然握在手中,银龙武胆蓄势待发。
他感觉到,这个黑袍人的气息,比那夜所见更加凝实、更加危险,其实力,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看来,你就是蔡瑁背后的那只‘鬼’了。”
赵云声音冷冽,毫无惧意。
“是又如何?”黑袍人发出桀桀怪笑,
“本来只想安静地看场戏,收集点‘材料’,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就把你的魂魄和气血,也一并贡献出来吧!”
话音未落,黑袍人手中的骨哨放在嘴边,猛地吹响!
没有声音发出,但一股无形无质、却直刺神魂的诡异波动,如同潮水般向赵云涌来!
同时,黑袍人身影一晃,化作数道残影,带着腥风,直扑赵云,干枯的手爪探出,指尖闪烁着幽蓝色的毒芒!
“雕虫小技!”赵云冷哼一声,龙胆亮银枪骤然爆发出璀璨的银芒!
《七探盘蛇枪诀》瞬间施展,枪影如龙,护住周身,将那无形的心神攻击与黑袍人的毒爪尽数挡下!
“叮叮当当!”
书房内,枪影与爪影疯狂碰撞,气劲四溢,将书架、桌椅绞得粉碎!
两人都是神勇境中的顶尖高手,这一交手,顿时打得难分难解,动静远比外面的救火场面更加惊人!
这里的打斗声,终于惊动了外面的蔡瑁。
“内书房!有刺客!”
蔡瑁又惊又怒,立刻调集府中高手冲向书房。
赵云心知不可久留,一旦被大军合围,纵然他勇武,也难以脱身。
他猛地一枪逼退黑袍人,身形如同游龙般撞破窗户,向外冲去!
“想走?留下吧!”
黑袍人厉啸一声,袖中飞出数道黑气,如同毒蛇般缠向赵云。
“百鸟朝凤——破云击!”
赵云头也不回,反手一枪刺出,枪尖凝聚一点极致的寒芒,瞬间将那道道黑气撕裂!
他速度不减,几个起落,便已融入襄阳城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黑袍人追至窗边,看着赵云消失的方向,眼中幽光闪烁,充满了暴戾与一丝惊疑:
“好精纯的武胆……此人是谁?竟能抵挡我的‘惑心魔音’……”
蔡瑁带人冲进来,只见书房一片狼藉,却不见了刺客踪影,气得暴跳如雷:
“废物!都是废物!”
黑袍人转过身,阴冷地道:
“蔡将军,看来我们的计划,已经被人盯上了。此人实力不俗,背后必有主使。明日之事,必须提前了!”
蔡瑁脸色铁青,重重一拳砸在残破的门框上:
“传令下去,全军集结!寅时一到,进攻州牧府!”
襄阳的烽火,因赵云这一探,被提前点燃。
而带着关键证据和与黑袍人交手信息的赵云,则如同暗夜中的流星,迅速返回樊城,与郭嘉汇合。
“拿到了?”
郭嘉看着赵云略显急促的呼吸和身上残留的阴寒气息,眉头微挑。
赵云点头,将密信和布料交出:
“遇到了那黑袍人,实力很强,不在我之下。蔡瑁已决定提前动手,寅时进攻州牧府。”
郭嘉快速浏览了一下用火烤后显形的密信内容,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果然……‘云梦泽巫尊’……嘿嘿,还真是些见不得光的老鼠。子龙,你立刻带人,按照第二套方案行动,务必在蔡瑁动手前,将刘琦‘请’出襄阳!我去会会那位‘巫尊’派来的使者,给他送份‘大礼’!”
荆襄大地的乱局,随着这暗夜下的交锋与算计,终于被彻底引爆。
而这场混乱的背后,那源自“云梦泽”的阴影,也开始逐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