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麾下,平东将军徐晃在此!奉王命,特来荆州——平乱!”
徐晃那如同磐石撞击般雄浑的声音,裹挟着千军万马的奔腾之势,悍然压过了襄阳城内的所有喧嚣与厮杀!
城头那面骤然升起的“宸”字王旗,在初升的朝阳下猎猎作响,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力量。
刹那间,整个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正在死战不退的王威愣住了,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呼喊:
“是宸王的军队!援军!真正的援军来了!”
本已绝望的刘琦,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病态的潮红,激动得几乎站立不稳。
而蔡瑁及其叛军,则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那无边无际的钢铁洪流,那冲天的煞气,无不昭示着这是一支百战精锐,远非他们这些私兵和部分城防军可比!
更可怕的是,来的不是别人,是威震北疆、阵斩冥将的宸王荀衍的直属大将徐晃!
“徐……徐公明?!他怎么会在这里?!”
蔡瑁声音发颤,之前的狠厉与志在必得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猛地看向黑袍人,嘶吼道:
“巫尊!现在怎么办?!”
与赵云激战正酣的黑袍人,也是心中剧震。
徐晃大军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本以为最多是刘琦的残余势力或是一些小股干涉力量,没想到荀衍竟然如此果决,直接派出了麾下核心大将和如此规模的军队!
“撤!立刻撤退!放弃襄阳!”
黑袍人当机立断,硬接了赵云一记势大力沉的“崩山式”,借力向后飘飞,声音尖锐地命令蔡瑁。
他知道,事不可为,再纠缠下去,别说收集“材料”,连他自己都可能交代在这里。
“想走?问过赵某手中枪否!”
赵云岂容他轻易脱身,龙胆亮银枪如同附骨之疽,七探盘蛇的劲力锁死黑袍人周身空间,枪尖寒芒点点,不离其要害。
“滚开!”
黑袍人厉喝,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那黑色骨哨之上!
骨哨瞬间变得漆黑如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波动!
“万魂噬心咒!”
他猛地将骨哨掷向赵云!
骨哨在空中爆开,化作无数道扭曲、哀嚎的怨魂虚影,如同黑色的潮水,带着侵蚀神魂、吞噬生机的恐怖力量,瞬间将赵云淹没!
这一击,蕴含了黑袍人的本源精血,威力远超之前!
即便是赵云,也感到神魂一阵刺痛,银龙武胆光芒一黯,不得不凝神固守,枪舞如轮,将那些怨魂虚影不断绞碎净化,一时间竟被暂时困住。
趁此机会,黑袍人身形化作一道几乎透明的黑烟,如同鬼魅般向城南方向急速遁去,速度快得惊人!
“哪里走!”
就在黑袍人即将遁出战场之际,一声如同山岳崩摧的怒吼炸响!
只见一道土黄色的厚重罡气,如同城墙般凭空出现,悍然拦在了黑袍人遁走的路线上!
徐晃出手了!
他虽在指挥大军合围,但神勇境后期的强大感知一直锁定着战场上最强的气息波动。
见这罪魁祸首想跑,他毫不犹豫,隔空便是一记《裂地八斧》的起手式——镇岳式!
这一式并非追求极致的攻击,而是蕴含着无与伦比的镇压与封锁之力!
那土黄色罡气厚重如大地,凝实如山岳,黑袍人所化的黑烟撞在上面,竟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遁速骤降,身形也重新变得凝实!
“徐公明!你敢拦我?!”
黑袍人又惊又怒,他感觉到四周的空间都变得粘稠沉重,遁术大受影响。
“叛国逆贼,勾结妖邪,祸乱荆州,其罪当诛!给本将留下!”
徐晃声若洪钟,一步踏出,便跨越数十丈距离,手中那柄以“巫族战魂石斧”碎片重铸的撼岳开山斧已然扬起!
《裂地八斧》第一式——崩山!
没有花哨的光芒,只有一股纯粹到极致、仿佛能崩碎山岳的恐怖力量,随着巨斧的挥动,轰然爆发!
斧刃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地面被无形的气劲犁开深深的沟壑!
黑袍人感受到那股毁灭性的力量,脸色剧变,不敢硬接,双手急速结印,周身黑气疯狂涌动,在身前凝聚成一面刻画着无数痛苦面孔的万魂骨盾!
“轰——!!!”
巨斧狠狠劈在骨盾之上!
如同天雷勾动地火!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炸开,将周围数十丈内的房屋残骸、双方士卒尽数掀飞、震碎!
“咔嚓!”
那看似坚固的万魂骨盾,在徐晃这含怒一击之下,仅仅支撑了一息,便轰然破碎!
无数怨魂哀嚎着消散!黑袍人如遭重击,喷出一口带着黑气的鲜血,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
徐晃得势不饶人,巨斧再扬,就要施展第二式“裂地”,将这妖人彻底留下!
“咳咳……徐晃!荀文渊!你们坏我大事,此仇必报!”
黑袍人怨毒地嘶吼着,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之色,猛地捏碎了藏在袖中的一枚漆黑玉符!
“砰!”
玉符炸裂,一股浓郁如墨、带着强烈空间波动的黑雾瞬间将他包裹!
“遁空巫符?!”
徐晃目光一凝,巨斧悍然劈下,土黄色的罡气撕裂大地,却只将那片黑雾劈散了大半!
黑雾核心处一阵扭曲,下一刻,黑袍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滩黑血和一句充满恨意的诅咒在空气中回荡:
“云梦泽……不会放过你们的……”
徐晃收斧而立,看着黑袍人消失的地方,眉头微皱。
这云梦泽的巫术,果然诡异莫测,竟有这等保命遁走的符箓。
与此同时,主将遁走,最大的倚仗消失,蔡瑁叛军的士气彻底崩溃。
“投降不杀!”
“跪地弃械者免死!”
在徐晃大军排山倒海的攻势和白龙骑、王威残部的内外夹击下,负隅顽抗的蔡瑁叛军如同雪崩般瓦解。
蔡瑁本人试图趁乱逃跑,却被一直盯着他的王威死死缠住,最终被赵云脱困后一枪挑飞兵器,生擒活捉!
蒯越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下令族兵放下武器,开城投降。
当太阳完全升起,金色的阳光驱散最后一丝夜色和血腥时,襄阳城的混乱终于逐渐平息。
街道上遍布尸体和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但喊杀声已经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宸王军队肃穆的巡逻队和收拢俘虏、清理战场的命令声。
州牧府内,临时清理出来的大厅中。
刘琦惊魂未定地坐在主位之下,徐晃、赵云、郭嘉等人立于堂中。
王威包扎着伤口,站在刘琦身后。
“多谢徐将军、赵将军、郭先生救命之恩!”
刘琦起身,对着三人深深一揖,语气真诚而感激,
“若非诸位及时赶到,琦……恐已遭蔡瑁毒手,荆州亦将落入奸佞与妖人之手!”
徐晃抱拳还礼,声音沉稳:
“刘公子不必多礼。宸王殿下心系荆州百姓,不忍见生灵涂炭,故命我等前来拨乱反正。如今首恶蔡瑁已擒,然荆州大局未定,还需公子出面,稳定人心。”
刘琦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他自知才能平庸,若非靠着长子名分和一些老臣支持,根本无力与蔡瑁抗衡。
如今经历此劫,更是心力交瘁。
郭嘉察言观色,适时开口道:
“刘公子,如今荆州内忧外患。内有蔡氏余孽未清,外有江东孙策虎视眈眈,更有云梦泽妖人潜伏暗处。以公子之力,恐难应对如此复杂局面。”
“为荆州百万生灵计,何不奏请朝廷……嗯,是奏请宸王殿下,派遣能臣干吏,协助公子治理荆州,共御外侮?”
他这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你刘琦撑不住场面,不如顺势投靠宸王,还能保住富贵和部分权柄。
刘琦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堂下杀气未消的徐晃、赵云,又想到那神秘可怕的黑袍人和虎视眈眈的孙策,最终长叹一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郭先生所言极是。琦才疏学浅,德薄能鲜,愿上表宸王殿下,请殿下主持荆州大局!琦……愿率荆州上下,归附王化!”
此言一出,徐晃、赵云眼中都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兵不血刃,拿下荆州名义上的统治权,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郭嘉更是笑容可掬:
“公子深明大义,乃荆州之福!嘉必当禀明王上,为王上与公子请功!”
就在襄阳易主,荆州大局初定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原本站在州牧府屋顶的斗笠青衫客,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只在原地留下一枚仍在微微旋转的铜钱。
而远在数百里外的云梦大泽深处,那片被称作“瘴疠谷”的险地之中,黑雾涌动,一道狼狈的身影踉跄跌出,正是那遁走的黑袍人。
他跪伏在一座笼罩在浓郁死气与诡异生机中的古老祭坛前,颤声道:
“巫尊……属下办事不力,襄阳之局……被荀衍麾下徐晃、赵云破坏,蔡瑁被擒,刘琦已投靠荀衍……”
祭坛之上,浓郁的黑气翻滚,一个比黑袍人更加苍老、更加阴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令人牙酸的摩擦感:
“废物……不过,无妨。刘琦投靠荀衍……正合我意。”
“凤格已现,龙气躁动……这潭水,越浑越好。”
“传令下去,‘血祭’可以开始了……本尊倒要看看,这位‘人道至尊’,如何应对这席卷荆楚的……万灵寂灭之局!”
瘴疠谷深处,隐隐传来了无数痛苦而疯狂的嘶嚎声,仿佛有万千生灵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襄阳的烽火虽熄,但一场更加诡异、更加恐怖的灾难,正在荆楚大地的阴影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