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磁晶耀夜惊胡骑,素手裂帛慑佞心。
畏兀情牵天山雪,孤臣血泪待龙吟!
上回书道,皇城司小院,西门庆得地心火莲至阳调和,冰魄磁晶化紫金,冰火同源,重获新生!然院门被砸,皇城司缇骑奉童贯之命,前来捉拿“钦犯”!汴梁城外,童贯、张邦昌率百官跪降金营,签下敲骨吸髓之卖国条款!天牢之内,李纲血溅石壁,以死明志!关鹏举枷锁加身,被押赴金营受死!畏兀儿买买提守护在侧,言明火莲乃部族神物,得之者当为雪鹰部长老!
且说那小院之内,杀气骤凝!
“砰!” 院门被粗暴踹开!十余名皇城司缇骑,身着玄色劲装,腰挎绣春刀,凶神恶煞般涌入!为首一人,面白无须,三角眼吊梢眉,正是童贯心腹太监王德用!他手持一柄拂尘,尖声喝道:
“奉枢相钧令!此地窝藏金国细作,勾结叛逆李纲!一干人等,速速束手就缚!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目光扫过狼藉的屋内,最后落在盘膝榻上、气息渊深的西门庆身上,带着一丝惊疑与狠戾,“西门庆!你命不久矣,竟还未死?正好!一并拿下,押送金营,让元帅们看看这磁晶妖物!”
话音未落,两名如狼似虎的缇骑已拔刀出鞘,狞笑着扑向西门庆!刀光森寒,直取其肩胛,显是要废其武功,生擒活捉!
“放肆!” 杨兴怒发冲冠,拔刀欲阻!
“退下。” 西门庆眼皮未抬,声音平淡无波。就在那两柄钢刀即将及身的刹那,他心口处那团深邃的紫金色光芒骤然一亮!
“嗡——!”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奇异力场瞬间笼罩整个小院!那两名扑来的缇骑,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手中钢刀发出一阵刺耳的、如同悲鸣般的剧烈震颤!刀身之上,竟瞬间覆盖上一层细密的紫金色冰晶!不仅刀锋无法寸进,两人更觉一股冰寒刺骨又灼热焚心的诡异力量顺刀直透手臂经脉!
“啊!”
“哐当!”
惨叫声中,两柄钢刀脱手坠地,刀身上紫金冰晶蔓延,落地即碎成数截!两名缇骑抱着瞬间失去知觉、如同被冻僵又灼伤的手臂,惨嚎着连连后退!
“妖…妖法!” 其余缇骑骇然色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中刀竟也微微震颤,仿佛被无形磁石吸引,欲要脱手飞出!
王德用三角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强作镇定,尖声道:“怕什么!一起上!拿下这妖人!童枢相重重有赏!”
众缇骑互相看了一眼,硬着头皮,发一声喊,七八柄钢刀织成一片寒光刀网,从不同方向朝西门庆罩下!更有两人扑向隔壁静室,欲擒拿昏迷的李青萝与耶律云水!
西门庆终于缓缓睁开双眼。紫金色的瞳孔深处,星云流转,深邃如渊。他并未起身,只屈指,对着扑向静室的两名缇骑,凌空轻轻一弹。
“嗤!嗤!”
两道细若发丝、凝练如实质的紫金色磁力细芒,如同闪电般激射而出!无声无息,却快若流光!那两名缇骑身形猛地一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胸口!护心镜无声无息地凹陷下去,背后衣衫“噗”地爆开两个小洞!两人眼珠凸出,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软软瘫倒在地,气绝身亡!心脉已被那凝练到极致的磁力瞬间震碎!
与此同时,西门庆心口紫金光芒大盛!那罩向他的七八柄钢刀,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速度骤减!刀身剧烈震颤嗡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刀锋上瞬间凝结出细密的紫金冰晶,并且不受控制地互相吸引、碰撞、吸附!原本严密的刀网,顷刻间乱作一团,缇骑们只觉得手臂沉重如山,虎口崩裂,几乎握不住刀柄!
“滚。”
西门庆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如同闷雷在所有缇骑心头炸响!伴随着这个字,一股无形却浩瀚磅礴的斥力,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砰砰砰…!”
七八名缇骑如同被狂奔的烈马撞中,惨叫着倒飞出去!狠狠撞在院墙、门框之上!骨断筋折之声不绝于耳!手中钢刀早已脱手,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刀身上紫金冰晶闪烁,寒气森森!
王德用站在院门口,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手中拂尘“啪嗒”掉在地上,裤裆瞬间湿透,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他面无人色,双腿抖如筛糠,指着西门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西门庆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紫金闪电,落在王德用身上。
“回去告诉童贯,” 西门庆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悸,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威严,“他的脑袋,我西门庆,预定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王德用如同被赦免的死囚,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冲出小院,连手下死活都顾不上了。院中一片狼藉,只余下呻吟的缇骑和散落的冰晶断刀。
杨兴按刀而立,看着榻上如同神魔复苏的西门庆,胸中激荡,虎目含泪:“将军!您…您终于…”
西门庆缓缓起身,虽依旧清瘦,但脊梁笔直如枪。紫金光芒内敛,周身却自然流露出一股渊渟岳峙的威严。他走到院中,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犹自散发着寒气的冰晶断刀,指尖一缕紫金磁力萦绕,那些断刀竟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凌空飞起,瞬间被揉捏、压缩,最终化作几颗龙眼大小、闪烁着金属寒芒与紫金光晕的奇异铁丸,落入他掌心。
“磁晶之力…已非昨日。” 西门庆看着手中蕴含着恐怖能量的铁丸,紫金眼眸望向宣德门方向,那里愁云惨雾,金戈铁马之声隐隐传来。“童贯跪降,李相殉国…此仇此恨,该清算了。”
隔壁静室。李青萝幽幽转醒,只觉浑身如同散了架,剧痛钻心,但心口处一股温润的暖流流转不息,护住了本源。耶律云水也已苏醒,面色依旧苍白,正由老萨满小心照料。买买提见李青萝醒来,黝黑的脸上满是欣喜与敬畏,连忙端来温水,口中叽哩哇啦说着畏兀儿语,双手比划,又指了指桌上那株光芒内敛却依旧生机盎然的火莲,神情庄重无比。
李青萝喝了些水,精神稍振。她看着买买提热切而期盼的眼神,又看向那株历经生死夺回的火莲,心中已然明了。她挣扎着坐起,用生涩的畏兀儿语夹杂手势,对买买提道:“亚帕汗…买买提…雪鹰部…恩情…青萝铭记…永生不忘…” 她拿起桌上那枚断成两截的白玉簪,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决绝。
“然则…”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杨兴、老萨满,最后落在静立门边、紫金气韵流转的西门庆身上,声音虽虚弱,却清晰坚定,“此身此心,已属大宋,已系汴梁万千生灵于水火。雪鹰部长老之位…青萝…愧不敢当,亦…不能受!” 言罢,她竟将那两截断簪并在一起,双手捧起,递向买买提!
“这玉簪,乃我族世代相传信物,璜簪本是一对,如今玉璜已碎,此簪…便代我…代我还赠雪鹰部!” 李青萝眼中含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火莲乃天地神物,当归于天地。待汴梁事了,青萝必亲赴天山,将此莲重植于‘火神的熔炉’之畔!以全…部族神物之灵!买买提…你可代我…转告苏鲁长老…青萝…负了部族厚望…”
买买提愣住了,看着李青萝手中那温润却断裂的玉簪,又看看她苍白却无比坚毅的脸庞,听着她断断续续却重如千斤的话语。他虽不通汉话,但那份决绝与歉意,却感受得真切。这个畏兀儿小伙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化为深深的敬意。他不再多言,郑重地双手接过那两截断簪,对着李青萝,右手抚胸,深深弯下腰去,行了一个部族最崇高的敬礼!叽哩哇啦说了几句,语气庄重而感佩。
老萨满叹息一声,用契丹语对耶律云水低语:“此女…心如金石,情义两全…可敬,可叹!”
西门庆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紫金色的眼眸深处,星云流转,看不出情绪,唯有袖中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宣德门外,金营。
童贯、张邦昌如同两条最忠实的走狗,正指挥着如狼似虎的皇城司缇骑和开封府衙役,如同梳篦般,挨家挨户,疯狂搜刮!哭嚎声、斥骂声、哀求声、兵丁的呵斥打砸声,响彻汴梁大街小巷!
“金一千万锭!银两千万锭!绢帛一千万匹!女子一万五千人!十日期限!少一个子儿,少一个人,金爷爷就要屠城啦!” 衙役敲着破锣,声嘶力竭地吆喝,如同催命的无常。
富户被抄家,商贾被榨干,中产之家亦难幸免!稍有反抗,立时被扣上“通敌”、“资敌”的帽子,枷锁加身,家产充公!无数女子,无论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甚至是有夫之妇,被强行从家中拖出,如同牲口般驱赶集中,哭喊震天!稍有姿色者,更是被皇城司缇骑暗中标价,准备献媚金营将官!
张邦昌拿着账本,在一处被抄没的富商宅院中,对着堆积如山的金银绢帛指指点点,脸上毫无愧色,反有得意:“快!登记造册!这些,还有那些珠宝古玩,统统装箱!送去金营!童枢相说了,此次纳降,务求金国元帅满意!尔等用心办事,前程富贵,指日可待!”
王贵(王德用侄子)穿着崭新的磁州团练使官袍,腆着肚子,带着一队兵痞,更是凶残!他冲入民宅,稍有看中的财物,直接抢夺,稍遇阻拦,拳打脚踢,甚至拔刀相向!口中骂骂咧咧:“刁民!敢藏匿财物,资敌抗金!老子现在是朝廷命官!信不信把你们全家都送去金营当苦力!”
汴梁城内,愁云惨雾,怨气冲天!昔日繁华帝都,已成修罗鬼蜮!无数百姓眼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与刻骨的仇恨!
通往金营的黄土官道上。一队重枷锁链的囚犯,在数十名凶悍缇骑的押解下,艰难前行。为首的囚车中,关鹏举须发虬结,枷锁沉重,手脚皆被粗大铁链锁住。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汴梁方向,牙关紧咬,嘴角溢出鲜血!囚车之后,是几辆简陋的骡车,上面挤着关鹏举年迈的母亲、体弱的妻子以及两个年幼的儿子!女眷们面无人色,低声啜泣,孩童吓得瑟瑟发抖。
“快走!磨蹭什么!金国元帅等着剐人呢!” 领队的缇骑百户挥舞着皮鞭,狠狠抽打在囚车木栏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关鹏举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那百户,嘶声道:“狗贼!助纣为虐!他日我关鹏举化为厉鬼,也必食尔等之肉,寝尔等之皮!”
“嘿!死到临头还嘴硬!” 百户狞笑,“等到了金营,把你千刀万剐,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叫唤!还有你这家眷…嘿嘿,金营里那些如狼似虎的爷们,可最喜欢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和小崽子了!” 他淫邪的目光扫过关鹏举妻儿。
关鹏举目眦欲裂,疯狂挣扎,沉重的枷锁哗啦作响:“畜生!我杀了你!” 却因铁链束缚,无法挣脱。
就在这时!
“咻!咻!咻!”
数支劲弩从官道旁的密林中激射而出!快如闪电,精准无比!目标直指那几名挥舞皮鞭、叫嚣最凶的缇骑!
“噗嗤!噗嗤!”
血花迸溅!三名缇骑应声倒地,咽喉或心口插着弩箭!
“有埋伏!” 缇骑百户大惊失色,厉声嘶吼,“结阵!保护囚车!”
剩余的缇骑慌忙拔刀,围拢囚车,紧张地望向密林。
只见林中人影晃动,冲出二十余名黑衣劲装的汉子!个个身手矫健,眼神锐利,手持利刃强弩!为首一人,身形魁梧,面罩黑巾,只露出一双燃烧着仇恨火焰的眼睛!正是磁州军残部中,对种师中忠心耿耿、侥幸在城破时杀出重围的将军——张俊!
“关将军!张俊来迟一步,特来救你!” 那魁梧汉子低吼一声,手中长刀一挥,“杀!救出关将军家眷!一个不留!”
“杀!” 二十余名磁州残兵如同出闸猛虎,悍不畏死地扑向缇骑!他们憋屈太久,目睹磁州惨祸,老帅殉国,如今见忠良蒙难,家眷受辱,胸中怒火早已焚天!此刻爆发,势若疯虎!
缇骑虽装备精良,但人数相当,猝不及防下,被杀得连连后退!张俊更是勇猛无匹,长刀翻飞,瞬间砍翻两名缇骑,直扑囚车!
“拦住他!” 缇骑百户又惊又怒,挥刀迎上!两人战作一团!
关鹏举在囚车内看得血脉贲张,嘶声吼道:“张兄弟!先救我娘和孩儿!”
张俊闻言,虚晃一刀,逼退百户,转身扑向后面的骡车!缇骑欲拦,却被其他磁州残兵死死缠住!
眼看张俊就要冲到骡车前!
突然!
“呜——呜——!”
金营方向,骤然响起低沉雄浑的牛角号声!紧接着,大地震动!烟尘腾起!一支数百人的金兵铁骑,如同黑色的洪流,风驰电掣般朝着这边冲杀而来!显然是被此处的厮杀惊动!
“金狗援兵!” 张俊脸色剧变!他们这点人手,对付缇骑尚可,面对数百金兵铁骑,无异于螳臂当车!
“快走!带关将军家眷走!” 张俊目眦欲裂,对着手下残兵狂吼,自己则返身,带着必死之志,挥刀迎向那汹涌而来的金兵铁骑洪流!他要为关鹏举家眷的撤离,争取最后一点时间!
“张兄弟!” 关鹏举在囚车内,眼睁睁看着张俊带着数名残兵,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金兵铁骑,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血泪,混合着无尽的仇恨,滚滚而下!
皇城司小院屋顶。
西门庆迎风而立,紫袍猎猎。他目光如电,穿透重重屋宇,望向宣德门外那片跪伏的黑压压人群,望向金营连绵的杀气,更望向城内四处升腾的哭喊与烟尘(搜刮引起的小规模骚乱)。心口处,紫金色的磁晶缓缓旋转,一股冰冷而炽烈的怒意,在他胸中升腾、凝聚!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心念微动,那枚深邃的紫金色磁晶光芒骤亮!一股无形的、浩瀚磅礴的磁力波动,如同水纹般,无声无息却又迅疾无比地向着整个汴梁城扩散开去!
起初,无人察觉异样。
但很快!
宣德门外,那些跪伏在地的宋臣腰间、袖中的玉佩、金印、银饰…开始发出轻微的嗡鸣!金营之中,铁浮屠裹着牛皮的厚重铠甲内部,铁质的甲叶、长矛、马铠…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震颤、碰撞!发出密集的“叮当”之声!更诡异的是,金兵阵中竖立的无数长矛、旗帜、乃至攻城器械上的铁质部件,都开始微微摇晃!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搅动!
粘罕与斡离不胯下的战马突然不安地嘶鸣起来,焦躁地刨着地面!两人眉头紧锁,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
“怎么回事?”
“地…地动了?”
金兵阵中,开始出现一丝不安的骚动。
汴梁城内,那些正在疯狂搜刮、打砸抢掠的缇骑、衙役、兵痞们,手中的钢刀、铁尺、锁链…也突然变得沉重无比,并且互相轻微吸附、碰撞!王贵正从一个老妪手中抢夺一只银镯,手中腰刀突然“当啷”一声脱手坠地,差点砸到自己的脚!他惊骇地看着地上震颤的腰刀,不明所以。
童贯正谄笑着对金营方向拱手,突然觉得腰间御赐的金鱼袋猛地一沉,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他惊惶地低头,发现袋中金印竟在微微跳动!
西门庆立于高处,紫金色的眼眸冷漠地俯瞰着下方因这无形的磁力搅动而陷入惊疑与混乱的众生。他掌心的紫金光芒愈发炽盛,磁力的扰动范围正急速扩大,强度也在稳步提升!整个汴梁城,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而无形的磁场旋涡!金铁的悲鸣,便是这旋涡初显的征兆!
“还不够…” 西门庆低语,声音冰冷,“童贯…张邦昌…金虏…且看这磁晶新力…能否…焚尽尔等贪婪之心!”
正是:
紫金耀夜慑胡马,素手裂帛震佞心。
天山雪映忠魂泪,汴梁城待龙虎吟!
欲知西门庆搅动全城金铁,将引出何等惊天变局?张俊能否阻住金兵铁骑?关鹏举及其家眷能否逃出生天?李青萝赠簪拒位,又将如何自处?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