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内,篝火将熄未熄,余烬的红光在黎童枯槁的脸上跳跃。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却不再似之前那般混乱暴戾,反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内敛的平静。皮肤下偶尔游走的墨绿、冰蓝与灰黑三色异芒,如同被无形的堤坝约束的恶蛟,虽依旧狰狞,却不再肆虐冲突。眉宇间那道深入骨髓的痛苦褶皱,也悄然舒展了几分。
苏无垢端坐对面,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澄澈的眸子已恢复了几分神采。她指尖搭在黎童脉门,感知着那缕在玉佩清辉引导下、于三方邪力夹缝中艰难开辟出的“枯荣真气”小径。这真气微弱如溪,却异常坚韧,带着一种历经生死磨砺后的沉凝。
“枯荣流转,死中藏生…”她低声自语,指尖青芒微吐,一缕精纯的枯荣针意小心翼翼地汇入黎童体内,如同溪流汇入河道,引导着那缕新生的真气沿着既定的路线缓缓流转,滋养着被邪力反复摧残的经脉。
药伯在一旁默默拨弄着篝火,添加着新拾的松枝。火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浑浊的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与欣慰交织。他瞥了一眼黎童腰间那块看似平凡、此刻却隐隐散发着温润暖意的青鸾玉佩,又看了看苏无垢专注而疲惫的侧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丫头,玉佩所指西南…”药伯的声音打破了庙内的沉寂,“西南千里,瘴疠之地,山高林密,人迹罕至。传说…那里是上古药王埋骨之地,亦有悬壶谷一处早已废弃的‘回春秘境’入口。”
苏无垢指尖微顿,澄澈的眸光投向西南方深邃的黑暗:“药王谷…回春秘境…”她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医者面对传说的向往,更有对前路凶险的凝重。“玉佩指引,或有生机。他体内三方邪力已成鼎立之势,寻常手段难解,或许唯有那等传说中的天地奇珍,方能彻底拔除病根,重塑本源。”
黎童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那点翠绿的光芒比之前凝实了许多,虽仍被灰败死寂包裹,却透出一种历经淬火后的冷硬。“西南…药王谷。”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走。”
晨光熹微,三人弃了骡车,只带着简单的行囊和药篓,沿着玉佩指引的微弱暖意,一头扎进了莽莽群山。山路崎岖,密林幽深。黎童步履虽仍显虚浮,每一步踏出却异常沉稳,枯槁的身形在嶙峋山石间腾挪,竟有几分山野猿猴的轻灵。苏无垢紧随其后,靛青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如同不沾尘埃的青鸾。药伯殿后,步履看似蹒跚,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荆棘藤蔓,气息悠长。
玉佩的指引时断时续,如同风中残烛。三人只能循着大致方向,在无人涉足的原始山林中艰难跋涉。渴饮山泉,饥食野果,夜宿岩洞树冠。黎童体内那缕枯荣真气在苏无垢持续的引导和玉佩温养下,日渐壮大,运行路线也愈发顺畅。每一次周天运转,都如同最精妙的刻刀,在邪力盘踞的“废墟”上,开辟出新的生机通道。剧痛依旧如影随形,但已不再是无法忍受的酷刑,反而成了磨砺意志的砥石。
数日后,深入一处雾气弥漫的幽深峡谷。谷内古木参天,藤蔓如蟒,空气潮湿粘稠,弥漫着浓烈的腐殖质气息和淡淡的甜腥。
“小心,瘴气!”药伯低喝,从怀中摸出几枚蜡丸分给二人,“含在舌下。”
话音未落,前方浓雾剧烈翻腾,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数十条通体碧绿、粗如儿臂、生着狰狞三角头的毒蟒,如同离弦之箭,从雾气中电射而出!蛇口大张,腥风扑面,毒牙闪烁着幽蓝的寒光!
“孽畜!”药伯须发微张,枯瘦的手掌闪电般探出腰间药囊,一把混杂着硫磺、雄黄和辛辣药粉的粉末猛地扬出!粉末遇雾成烟,瞬间弥漫开来,辛辣刺鼻的气息让冲在最前的几条毒蟒发出痛苦的嘶鸣,攻势为之一滞!
然而,更多的毒蟒悍不畏死地穿过药烟,直扑三人!
苏无垢眼神一凝,双手十指间不知何时已捻住数枚玉针!针尖萦绕着淡青色气流,手腕轻抖!
嗤嗤嗤——! 玉针化作数道肉眼难辨的青芒,精准无比地射入数条毒蟒的七寸要害!针上蕴含的枯荣针意瞬间侵入蛇身,那几条毒蟒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活力,碧绿的身躯骤然僵直,软软地从半空跌落!
黎童面对一条迎面扑来的巨大碧鳞毒蟒,眼中无喜无悲,唯有两点翠绿寒芒一闪!他不闪不避,枯槁的右手并指如剑,一缕淡若青烟、却凝练至极的枯荣剑气自指尖吞吐而出!对着那狰狞的蛇头,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一种洞穿生死的漠然,轻轻一划!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声极其细微、如同利刃裁开朽帛的轻响。 那条凶悍的碧鳞毒蟒,硕大的三角头连同半截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岁月之刃瞬间斩过!断口处没有鲜血喷溅,只有一片迅速蔓延的灰败!蛇头落地,蛇身疯狂扭曲了几下,便迅速干瘪、僵硬,如同风干了数十年的蛇蜕!
枯荣剑气,斩生灭死于无形!
黎童收指,指尖那缕青烟般的剑气缓缓消散。他看着地上迅速失去生机的蛇尸,感受着体内枯荣真气因这一击而微微消耗又迅速补充的流转,心中对《枯荣诀》的领悟更深一层。这不再是单纯的搏杀之术,而是驾驭生死枯荣的天地至理!
就在三人击退毒蟒,准备继续前行时。
“桀桀桀…好俊的身手!好诡异的功夫!怪不得能从天罗地网中逃出生天!”一阵阴恻恻、如同夜枭啼鸣的怪笑从峡谷两侧的密林中响起!
人影晃动! 左侧林间,钻出十数名身着暗青色劲装、脸蒙黑巾的五毒教徒,为首者手持蜈蚣杖,正是“蜈蚣叟”吴常!右侧,则是一队披坚执锐、气息彪悍的神策军精锐,为首者手持狭长苗刀,眼神阴鸷,正是“追魂刀”莫七!更令人心惊的是,在莫七身后,一道如同铁塔般的身影缓步而出,玄黑重甲,修罗鬼面,只露出一双燃烧着暴戾杀意的眼睛——“铁手阎罗”阎霸天!
“崔尚书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悬壶谷余孽,还有这朝廷钦犯,今日便埋骨于此吧!”阎霸天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带着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峡谷!
“动手!”吴常和莫七几乎同时厉喝!
咻咻咻——! 五毒教徒甩出漫天毒砂、毒镖,如同碧绿的毒雨罩向三人! 神策军弩手则扣动扳机,十余支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破甲弩箭撕裂空气,带着凄厉尖啸,直取要害! 更有数名五毒教徒口吹骨笛,驱赶着更多的毒虫蛇蚁从雾气中涌出!
阎霸天则一步踏出,整个峡谷仿佛都随之震动!覆盖着暗金手套的右掌,带着撕天裂地的恐怖威势,玄阴罡气凝练如实质,如同巨大的黑色磨盘,无视了漫天毒雨箭矢,朝着黎童和苏无垢当头碾下!他要以绝对的力量,一击定乾坤!
天罗地网!绝杀之局!
药伯怒吼一声,枯瘦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手中一根不知何时捡拾的坚韧藤棍舞得密不透风,乌光翻腾,将大部分袭向他的毒砂箭矢扫落!他须发戟张,竟主动迎向侧面扑来的几名神策军刀手!
苏无垢澄澈的眸子瞬间冰寒如霜!面对当头压下的玄阴巨掌和漫天袭来的毒雨箭矢,她双手在身前急速划动!数十根玉针从袖中激射而出,并非攻击,而是在身前布下一层又一层细密交织、闪烁着青玉光泽的针网——青囊护元阵!针网剧烈波动,艰难地抵御着玄阴掌力的余波和零星穿透的毒箭!
然而,阎霸天这含怒一击太过恐怖!青囊护元阵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苏无垢脸色瞬间煞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就在这时!
一直静立不动的黎童,猛地抬起了头!眼中那两点翠绿光芒骤然炽盛,如同黑暗中点燃的星辰!面对这避无可避的绝杀,他心中一片空明,唯有《枯荣诀》的奥义在心间流淌。
枯荣流转,生死相依!死非终点,生非恒常!以彼之力,还施彼身!
他不再试图硬撼那恐怖的玄阴巨掌,反而将体内那缕新生的枯荣真气催动到极致!枯槁的身形如同风中劲柳,顺着阎霸天掌力压下的狂暴罡风,极其玄妙地一旋、一引!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万物凋零死寂的枯荣力场瞬间以他为中心扩散!并非硬抗,而是牵引、偏转!
阎霸天那足以开山裂石的玄阴掌力,在触及枯荣力场的刹那,竟如同泥牛入海!磅礴的力量被那诡异的力场引偏、消解了部分力道!更有一股衰败死寂的气息顺着掌力反涌而上,侵蚀着他掌上的玄阴罡气!
“嗯?!”阎霸天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这必杀一掌,竟被对方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化解了大半力道!
与此同时! 黎童借着旋身牵引之力,枯瘦的左手并指如剑,对着侧面袭来的、被药伯藤棍稍稍阻挡的那枚毒蜂震魂胆,凌空一点!
嗤! 一缕凝练的枯荣指风无声射出! 那枚紫黑色的毒胆在被指风击中的瞬间,如同被瞬间冻结了时光!旋转骤停!表面光泽黯淡!外壳布满锈蚀裂纹!软软坠落!
而他的右手,则在旋身引力的余势未尽之时,五指箕张,掌心那点枯寂灰芒深处,一抹翠绿生机骤然点亮,对着头顶上方被青囊护元阵削弱、却依旧穿透下来的数支幽蓝毒箭和残余掌风,极其缓慢却又凝重无比地一掌推出!
枯荣流转——生死印!
一个由枯荣二气构成的、缓缓旋转的灰绿气旋瞬间成型,迎向那数支毒箭和残余掌风!
噗噗噗! 毒箭射入气旋,如同射入粘稠的泥沼,箭上剧毒和劲力被枯荣之力飞速消磨、瓦解!箭头歪斜,箭杆灰败! 残余的玄阴掌风撞上气旋,发出沉闷的摩擦声,最终被旋转的枯荣之力彻底搅散、湮灭!
化解三方攻击,一气呵成!虽依旧被残余力量震得气血翻腾,嘴角溢血,但黎童眼中那点翠绿却更加璀璨!他身形一晃,已挡在脸色苍白的苏无垢身前,枯槁的身影此刻却如山岳般沉稳!
“枯木逢春——剑雨!”
黎童口中发出沙哑的低吼!他双臂猛地张开,周身那缕枯荣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指尖、掌心,瞬间迸发出数十道淡若青烟、却凝练如实质的枯荣剑气!
剑气如丝,却带着洞穿生死的锐利与衰败! 嗤嗤嗤嗤——! 数十道枯荣剑气如同疾风骤雨,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剑气所过之处: 袭来的毒砂、毒镖瞬间灰败、腐朽,化为尘埃! 扑近的毒蛇毒虫如同被抽干了生机,僵直坠落! 几名冲在最前、试图绕过药伯的神策军刀手,被剑气透体而过,护体罡气如同纸糊!伤口处没有鲜血,只有一片迅速蔓延的灰败死寂!惨叫声都未能发出,便如同瞬间苍老了数十岁,软软倒地! 连吴常甩出的几条赤红蜈蚣,也在剑气掠过的瞬间僵直、枯萎!
漫天毒雨,瞬间被一片灰败死寂的“剑雨”清空!
整个峡谷,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斩灭生机的恐怖剑雨所震慑!连阎霸天都瞳孔骤缩,覆盖着暗金手套的右掌下意识地微微握紧,掌心那层薄薄的灰色冰晶传来刺痛。
黎童收势而立,微微喘息。体内枯荣真气消耗大半,但流转间却更加圆融自如。他冷冷地扫视着惊疑不定的敌人,嘶哑的声音如同寒风刮过峡谷: “挡我者,死!”
阎霸天眼中凶光爆闪,怒火几乎要冲破鬼面!他正要不顾一切亲自出手!
突然!
黎童腰间那块一直散发着温润暖意的青鸾玉佩,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精纯的温热暖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猛地涌入黎童体内!这股暖流瞬间汇入他枯荣真气运行的路线,竟毫无阻滞地冲向了丹田深处某个极其隐秘、从未被触及的窍穴——玄牝之门!
轰——! 黎童只觉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整个身体如同被投入了温暖的母体!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回归生命本源的悸动席卷全身!
丹田深处那片三方邪力盘踞的“废墟”中心,那点由枯荣真气凝聚的翠绿光点,在这股浩瀚玉魄本源的滋养和冲击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光芒所及! 盘踞的玄阴寒气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发出不甘的嘶鸣,被强行压制、炼化,化作精纯的寒属性本源,融入枯荣真气之中! 墨绿的蚀骨剧毒被玉魄清辉洗涤、净化,毒性尽褪,只留下纯粹的生命精粹! 那道最为阴毒难缠的诅咒烙印,在玉魄本源的神圣光辉照射下,如同暴露在正午阳光下的鬼魅,发出凄厉无声的尖啸,污秽的灰黑纹路寸寸崩解、消散!最后一点顽固的核心,被枯荣真气中蕴含的枯寂死意精准包裹、彻底磨灭!
刹那间,纠缠黎童数月之久、几乎将他拖入深渊的三方邪力——寒螭残念、枯骨诅咒、蓝蝎剧毒——被这股沛然莫御的玉魄本源与枯荣真气合力,彻底拔除、炼化、融合!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如同卸下了万钧枷锁,瞬间传遍黎童四肢百骸!体内再无一丝阴寒、剧痛与撕裂感!经络畅通无阻,丹田气海虽未完全恢复,却已是一片清明的“沃土”,那缕枯荣真气如同新生的幼苗,在沃土中茁壮成长,散发着勃勃生机!
无病!无痛!脱胎换骨!
黎童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那点翠绿光芒璀璨如星,再无半分灰败死寂的杂质!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依旧瘦削,却如同一柄洗尽铅华、重获新生的古剑,内敛而锋芒暗藏!
“这…这不可能!”阎霸天失声惊呼,他清晰地感应到黎童身上那股缠绕不散的邪力与死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纯、磅礴、带着勃勃生机的全新力量!那力量虽不狂暴,却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威胁!
苏无垢澄澈的眸子里也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黎童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困扰他多日的沉疴邪毒竟在玉佩异动的瞬间,被彻底清除!
“走!”黎童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拉住苏无垢的手腕!入手温润,那枯槁的手掌此刻却蕴含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与生机!他脚下一点,身形如电,朝着峡谷深处玉佩光芒最盛的方位急掠而去!速度之快,远超从前!
药伯见状,藤棍虚晃一招逼退对手,身影一晃,紧随其后!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阎霸天暴怒咆哮,玄阴掌力再次凝聚,狠狠拍出!吴常莫七等人也反应过来,各施手段猛攻!
然而,黎童此刻身+燕,体内枯荣真气流转圆融无碍。他头也不回,反手并指一划!
一道凝练如实质、足有丈许长短的枯荣剑气破空而出!剑气呈淡青色,边缘萦绕着丝丝灰败死寂的气息,核心却是一点璀璨的生机绿芒!剑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活力,草木瞬间枯黄又瞬间抽芽,完成了一次诡异的枯荣轮回!
轰!枯荣剑气与阎霸天的玄阴掌罡狠狠撞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爆鸣,只有一种沉闷的、如同腐朽巨木倒塌的怪异声响!凝练的玄阴罡气竟被那枯荣剑气硬生生撕裂、消融!剑气余势不衰,带着洞穿生死的锐利,直逼阎霸天面门!
阎霸天瞳孔骤缩,覆盖鬼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骇然!他怒吼一声,覆盖暗金手套的双掌交叉护在身前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阎霸天庞大的身躯竟被那一道剑气震得连退数步!暗金手套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边缘萦绕着难以驱散的灰败气息,不断侵蚀着他的护体罡气!
而黎童三人,借着这阻滞的瞬间,身影已如轻烟般没入峡谷深处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之中,消失不见。
峡谷内,只留下阎霸天惊怒交加的咆哮以及一众目瞪口呆的追兵。浓雾翻滚,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阎霸天死死盯着黎童消失的方向,覆盖鬼面的脸孔扭曲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手套上那道深痕边缘缭绕的、如同跗骨之蛆的灰败气息,那气息阵顽强地侵蚀着他的护体罡元,带来阵阵诡异的虚弱与迟暮感。
“枯...荣…”他从牙缝口,出两个字,带着滔天的杀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雾气深处,玉佩残留的温润清辉与枯荣剑气那斩灭生机的余韵交织,指向西南更幽邃的群山,仿佛在低语着一段更加莫测的江湖路。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