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遮天蔽日之际,赵衡已将念雪拉至身后,玄铁剑在夕阳下划出冷冽弧线:“是西域‘鬼面教’的‘黑羽卫’,传闻他们驯养的‘蚀骨鹫’能啄穿铁甲,鸟背上的教徒擅使‘索命丝’,专取人咽喉。”
黎童铁尺顿地,沉声道:“《鬼谷子?飞扼》有云:‘引钩扼之辞,飞而扼之’,这伙人最擅长用暗器勾锁制敌,不可轻敌。” 他将阿古拉也护在身侧,“丫头,护住魏尚书,我去帮赵衡。”
念雪却按住他的手腕,软剑斜指地面:“伯父忘了?我练的‘柳絮剑法’,最擅破细韧之物。” 她看向赵衡,目光交汇的刹那,无需多言 —— 他懂她想并肩作战的倔强,她知他护她周全的决心。
“左翼交给你。” 赵衡玄铁剑一抖,剑穗扫过靴底的尘土,“我守右翼,用‘破山式’撕开缺口。”
“得令。” 念雪笑了,软剑如灵蛇出洞,迎向第一只俯冲的蚀骨鹫。那鹫鸟利爪泛着幽蓝,显然淬了毒,鸟背上的鬼面教徒已甩出银亮的索命丝,丝端的倒钩闪着寒光。
“来得好!” 念雪足尖点在一块凸起的青石上,身形如柳絮飘起,避开利爪的同时,软剑顺着索命丝滑上 —— 这招 “顺水推舟” 是她新悟的变式,剑刃与丝线摩擦出火星,竟借着丝线的张力猛然旋身,软剑 “唰” 地缠上教徒手腕。
教徒惊呼着被拽下鸟背,念雪却不恋战,借势翻上鹫鸟后背,左手扼住鸟颈,右手软剑横扫,逼退另两只鹫鸟。“赵衡!借你的‘裂石劲’一用!”
赵衡早已心领神会,玄铁剑重重劈在地面,震起的碎石如箭雨般射向空中,逼得黑羽卫阵型一乱。他纵身跃起,正落在念雪身后的鹫鸟背上,双臂环住她的腰,玄铁剑与软剑交击,发出清越的鸣响:“合招!”
“乾卦?龙战于野!” 两人异口同声。
玄铁剑刚猛如雷霆,劈开迎面而来的三只鹫鸟;软剑柔韧似流水,缠断数十根索命丝,剑穗上的银铃在狂风中急响,竟盖过了鹫鸟的尖啸。这是他们在东宫深夜切磋时创的合招,取乾卦刚柔相济之意,此刻在黑羽翻飞的天幕下,剑势陡增三倍,所过之处,黑羽卫纷纷坠鸟,蚀骨鹫的悲鸣响彻云霄。
黎童看得目眩,铁尺舞成圆盾,将漏网的索命丝尽数挡开:“好个‘龙战于野’!这俩孩子……”
阿古拉却突然指向西侧:“不好!他们绕后了!” 只见十数只鹫鸟避开正面战场,正朝着昏迷的魏尚书俯冲而去,为首的鬼面教徒面具上刻着血色骷髅,手中索命丝已如毒蛇般探出。
“护住魏尚书!” 念雪急喝,想挣脱赵衡的怀抱,却被他箍得更紧。
“别动!” 赵衡玄铁剑反手一挑,将缠向他们的索命丝劈成两段,“黎伯父!东南角是‘死门’位,鬼面教最爱在绝地设伏,您带阿古拉去那边堵截,这里交给我们!”
黎童立刻会意:“好!” 铁尺点向阿古拉腰间的银铃,“丫头,摇铃!”
阿古拉反应极快,将银铃摇得叮当作响,铃声竟让蚀骨鹫烦躁地盘旋起来 —— 原来草原银铃能乱禽鸟心智。黎童趁机铁尺化作长枪,使出 “岳家枪” 的 “突刺式”,带着阿古拉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东南角。
此时念雪已与赵衡跳下鹫鸟背,双脚刚落地,那血色骷髅教徒的索命丝已到眼前。这丝比寻常的粗三倍,丝端是菱形利刃,显然是教中高手。
“是鬼面教护法‘血骷髅’!” 赵衡玄铁剑竖挡,“他的‘锁喉丝’沾了‘化骨水’,碰不得!”
念雪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记载:“《奇门遁甲》‘伤门’克‘死门’,他左肋是空门!” 软剑突然变招,弃了正面,绕至血骷髅左侧,剑势如春风拂柳,看似轻柔,却精准地挑向他握丝的手腕 —— 这正是 “柳絮剑法” 的 “无孔不入”。
血骷髅没想到她剑路如此刁钻,慌忙回丝格挡,却被赵衡抓住破绽,玄铁剑 “力劈华山” 直取面门。“铛” 的一声,面具被劈出裂纹,露出底下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小娃娃找死!” 血骷髅怒吼,索命丝突然炸开,化作数百根细如牛毛的毒针,笼罩住丈许范围。这是他压箱底的 “天女散花”,中者皮肉溃烂。
千钧一发之际,赵衡将念雪紧紧护在怀里,玄铁剑舞成铁桶般的盾,同时脚下踏出 “九宫步”,瞬间移至 “生门” 位。毒针撞在剑盾上簌簌落地,却有一根擦着念雪的发梢飞过,钉在身后的树干上,树皮当即冒出黑烟。
“你没事吧?” 赵衡按住她的肩,声音发颤。
念雪摇摇头,突然拽住他的手往西侧急奔:“魏尚书!”
赶到时,只见魏尚书躺在草地上,身旁倒着三具黑羽卫尸体,阿古拉正用银铃砸向最后一只鹫鸟,黎童铁尺上染着血,却依旧稳稳护在前面。
“魏尚书怎么样?” 念雪上前探脉,松了口气,“只是被迷烟呛晕了。”
血骷髅带着残部又追了上来,面具裂痕里渗出血:“今日定要取你们狗命!”
赵衡将念雪护在身后,玄铁剑直指血骷髅:“就凭你?” 他突然扬声,“鬼面教勾结二皇子,意图弑君夺位,证据已在魏尚书怀中,你觉得还能活着离开?”
血骷髅脸色骤变,显然没料到他们已知晓底细。黎童趁机铁尺点地:“《孙子兵法》‘围师必阙’,你若现在退走,可留全尸。”
黑羽卫本就伤亡惨重,闻言纷纷犹豫。血骷髅见状目眦欲裂,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黑色瓷瓶,拔开瓶塞就要掷出 —— 那是鬼面教的 “化骨烟”,一旦爆开,方圆十丈生灵俱灭。
“休想!” 念雪与赵衡同时出剑,两柄剑在空中交击出璀璨火花,竟化作一道银色光链,精准地缠住瓷瓶,顺势回卷。血骷髅猝不及防,被光链带着向前踉跄,赵衡飞起一脚,正踹在他胸口,瓷瓶脱手飞向高空。
“快躲!” 赵衡将念雪扑倒在地,玄铁剑死死护在她头顶。
轰然巨响中,黑色浓烟冲天而起,却见浓烟里突然飞出一道白影 —— 是阿古拉!她竟骑着一只被银铃驯服的蚀骨鹫,用草原的 “套马索” 缠住了血骷髅的腰,硬生生将他拖向浓烟外。
“这丫头!” 黎童又惊又喜,铁尺连忙护住魏尚书。
浓烟散去后,血骷髅已被摔得半死,蚀骨鹫群失去指挥,四散飞逃。赵衡扶起念雪,见她发间沾了草屑,伸手替她拂去,指尖却触到一片温热 —— 她肩胛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色染红了半边衣襟。
“又流血了……” 他声音里满是疼惜。
念雪却笑着踮起脚,替他擦去脸颊的烟灰:“你嘴角也破了。”
夕阳穿透散去的黑羽,将两人的影子融在一起。阿古拉骑着蚀骨鹫落在他们面前,银铃还在叮当作响:“喂!本公主救了你们,不得请我喝草原奶茶?”
黎童扶着苏醒的魏尚书走过来,铁尺敲了敲阿古拉的头盔:“小丫头片子,胆儿倒肥。”
魏尚书咳了两声,从怀中掏出密信:“二皇子勾结鬼面教的证据在此,咱们该回宫复命了。”
众人正欲动身,念雪却突然望向皇城方向,眉头微蹙:“你们听 ——”
一阵诡异的钟鸣从皇宫深处传来,三短一长,正是宫中最高级别的警报信号。赵衡脸色骤变:“是养心殿的方向!父皇出事了?”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暮色如墨般笼罩下来,远处皇城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那急促的钟鸣一声接一声,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