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如墨的云霭自天际线缓缓弥漫开来,吞噬了白日里最后一丝喧嚣。
那最后一缕霞光,却固执地不肯退场,宛如熔化的金箔,在城墙斑驳而坚硬的棱角上缓缓流淌、浸润,将冰冷的砖石染上一层暖融融的、近乎神圣的光晕。
白素雅静立城头,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尚带着体温的银戒。
指腹下,能清晰感受到内圈刻着的“琴山”二字那微微凸起的纹路,每一个笔划都显得如此拙朴而沉重,深深烙印进她的肌肤,也烙印进她的心房。
“这……真的是银制的?”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仿佛稍重一点,便会惊扰了眼前这如梦境般不真实的时刻,让这珍贵的瞬间如泡沫般消散。
袁大山高大的身躯仍保持着单膝跪地的虔诚姿势,闻言,低沉的轻笑从他胸腔中滚出,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松弛与满足。
“张三铁带着几个老矿工,在琴山北麓那条无名溪水里淘了足足半个月,才攒够这么一小捧银砂。”
他粗糙、布满老茧的指尖轻轻抚过戒指表面那几处明显不规则的凹凸痕迹,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熔炼的时候,怕它太软不经磨,就掺了些打铁剩下的铁粉进去。不够纯,看着也灰扑扑的,但胜在结实,经得起磕碰。”
他的话语朴实无华,却道尽了这枚小小戒指背后凝聚的心血与不易。
白素雅的目光紧紧锁在他的手上。她突然伸出手,不是去触碰那戒指,而是猛地抓住了袁大山想要缩回的、那只布满痕迹的手,用力翻转过来。
城头的风灯将昏黄的光线投下,清晰地映照出他宽厚掌心上密布的细小灼痕,新旧交错,有的已结成深褐色的硬痂,有的还泛着新鲜的粉红。
指节处,更有几道明显是利器划出的新鲜伤口,边缘微微红肿,渗出的血丝已然凝固。
“你亲手打的?”她的声音陡然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心疼,每一个字都像是被泪水浸泡过。
她抬头,清澈的眼眸里瞬间蓄满了水光,倒映着城下稀疏的灯火和眼前男人坚毅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柔软的面庞。
袁大山脸上难得地露出几分窘迫,像是个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孩子,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咳……让老赵头教了几次……这活计看着简单,真上手了,比带兵打仗、冲锋陷阵难多了。那火候,那力道,差一点都不行……”
他试图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掩饰笨拙的尝试和那些失败的焦灼。
然而,解释的话语还未说完,几颗滚烫的泪珠已不受控制地从白素雅的眼眶中滑落,重重砸在他掌心那些或新或旧的伤痕上。
那灼热的温度,烫得袁大山的心猛地一缩。紧接着,在他完全错愕的目光中,少女纤细的身影倏然俯下。
她微凉的、带着泪水的咸涩气息的唇瓣,以一种无比轻柔、无比珍视的姿态,轻轻贴在了他掌心那道最深、最狰狞的伤痕之上。
这个吻,没有任何情欲,只有满满的心疼、感激和一种近乎圣洁的慰藉。少女唇瓣的柔软,与他掌心的粗粝伤痕形成最强烈的对比,也构成了最动人的乐章。
“疼吗?”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像风中沾露的蝶翼。
袁大山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涌遍四肢百骸。
此刻,他宁愿再挨十刀、百刀,也不愿看见她为自己落一滴泪。
“早不疼了。”他哑着嗓子回答,声音低沉得如同大地的共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拇指指腹极其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拭去她脸上蜿蜒的泪痕,动作笨拙却充满怜惜,“比起你为了照顾伤员,日夜熬药时被药罐烫出的那些水泡,这点小伤算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她纤细白皙的手腕,那里依稀还能看到几个淡淡的褐色印记,那是她无数次不顾烫伤、执着地守候在药炉旁的证明。
在他心中,她的每一分付出,都远比他掌心的伤痕更值得珍视。
恰在此时,远处城墙拐角处传来武二石那标志性的粗犷吼声,中气十足,穿透暮色,似乎在训斥某个偷懒或动作不利索的新兵蛋子:
“……给老子站稳咯!手里的矛是烧火棍吗?腰板挺直!眼神放亮!这城墙是咱们用血汗垒起来的,守不住,对得起谁?!”
这熟悉的、带着烟火气的声响,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白素雅心中汹涌的酸楚与心疼。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又如春花初绽般明媚。
这一笑,仿佛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她忽然想起什么,脸颊飞起两朵红云,手忙脚乱地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精致小巧的香囊。
那香囊是素雅的月白色锦缎所制,上面用同色丝线绣着几株栩栩如生的药草纹样——当归、甘草、艾叶,针脚细密,显然是出自她自己的手笔。
“给你。”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将那还带着她体温和淡淡药草清香的香囊,不由分说地塞进袁大山宽大的手掌里。
“按我们家乡的习俗……女儿家……”后面的话,她实在羞于出口,只是绞着衣角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袁大山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郑重。他小心翼翼地解开香囊口精致的系带,一股熟悉的、属于白素雅发间的淡淡药草香气幽幽散开。
他定睛一看,呼吸骤然一窒——一缕乌黑柔亮的青丝,用一根细细的红绳极其仔细地编束在一起,安静地躺在香囊之中。
发梢处,还精心缀着一个小小的、象征着吉祥如意的红色如意结。
这……这是古代女子最为郑重、最具有象征意义的定情信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下青丝相赠,便是以生命相托,生死相随。
“什么时候准备的?”袁大山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带着难以置信的震动。
他屏住呼吸,如同捧着稀世奇珍,小心翼翼地将那装着青丝的香囊,无比珍重地贴胸收好,让它紧挨着自己那颗滚烫跳动的心脏。
白素雅的头垂得更低了,耳根都红透了,声音细若游丝:
“三个月前……那天……那天你带着人去修北坡那条引水渠,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伤了后背……昏迷了一天一夜……”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我……我当时守在床边,看着你苍白的脸,就想……若……若你真有个不测,我便……我便将这缕青丝随你入土……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
说到最后,已是哽咽难言。
“琴琴!”袁大山心头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狂喜交织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堤坝。
他低吼一声,再也无法抑制汹涌的情感,猛地张开双臂,将这个纤细却蕴含着无比坚韧力量的身体狠狠地、紧紧地搂进自己宽阔坚实的怀抱里。
力道之大,几乎让白素雅瞬间窒息。
他坚硬的下颌重重地抵在她柔软的发顶,贪婪而深深地嗅着她发间那令人心安神宁的淡淡草药香气,仿佛要将她的气息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傻姑娘……”他的声音闷闷地从胸腔深处发出,带着浓重的鼻音,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有你在这里,为我流泪,为我担忧,为我……剪下青丝……我袁大山怎么舍得死?怎么敢死?我要活着,好好活着,护着你,护着这座城,护着咱们所有人的念想!”
城头的夜风渐渐带上了凉意,吹拂着两人的衣袂。
白素雅不自觉地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
袁大山立刻察觉,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厚实的靛蓝色外袍,带着他的体温和尘土、汗水混合的熟悉气息,将她整个儿裹住,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在月光下更显清丽的小脸。
“看那边。”袁大山用下巴轻轻点了点城外的方向,声音低沉而温柔。
白素雅依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越过并不算高大的内城墙,远处靠近西城门的工坊区已是灯火通明。
其中,铁匠铺的炉火燃烧得最为炽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气息。
在跳跃的巨大火光映照下,隐约可见张三铁那壮硕的身影,正抡圆了胳膊,挥舞着沉重的铁锤,每一次砸落都伴随着飞溅的火星和沉闷而有力的“铛铛”声,节奏分明,仿佛在为这座新生城池的脉搏打着拍子。
更远处,盐场那片巨大的晒盐区,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宛如一片静谧而神秘的银色湖泊,波光粼粼,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城池赖以为生的希望。
“等春耕结束,把种子都播下去,咱们就在盐场东边那片向阳的坡地上,建个新医馆。”
袁大山的下巴轻轻蹭着她柔软的发顶,开始低声描绘着未来的蓝图,“你总说现在安置伤员的地方太小,太挤,光线也不好。新医馆,咱们用最好的青砖铺地,墙面刷得雪白,开大大的窗户,让日头能一整天都照进去。
“药柜要做得高高的,顶到房梁,把你那些宝贝药材都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收好。再给你辟一间单独的诊室,清净些,免得总被吵着……”
白素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落入了璀璨的星辰,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还要有个小院子!种些常用的药草,三七、金银花、板蓝根……瑶瑶那丫头总缠着我,说想学认草药呢,正好让她帮忙照看,也学点真本事。”
“好,都依你。”
袁大山宠溺地应着,继续补充道,“我记着呢,城西温泉眼的水质极好。咱们就在院子边上挖个小池子,把温泉水引过来。伤员泡药浴方便,你平时累了,也能去泡泡解乏。”他想象着那热气氤氲的画面,心中一片柔软。
两人额头相抵,鼻息相闻,在漫天星光温柔的注视下,低声细语地勾勒着属于他们、也属于这座城池的共同未来。
那些蓝图里有窗明几净的医馆,有书声琅琅的学堂,有更高大坚固、足以庇护所有人的城墙,还有城外那片正在开垦的、连片的、充满生机的稻田。
每一个设想都朴实无华,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却比任何华丽的海誓山盟都来得真切、厚重,充满了泥土的芬芳和汗水的咸涩,那是扎根于大地、生长于希望的承诺。
内心oS(袁大山):这才是我要的生活。不是君临天下、睥睨众生的虚妄野望,而是与你并肩,看着这座城在你我手中,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地生长、繁盛。什么王图霸业,什么盖世功名,都比不上你此刻眼中闪耀的、对未来充满期冀的星光。有你,有这座城,此生足矣。
白素雅忽然轻轻“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身体微微一动:
“差点忘了,明日一早还要去南边棚区,给新安置的那批流民妇孺登记造册,分发口粮和过冬的衣物……”她说着便要从袁大山温暖的怀抱中起身,去安排明日的琐事。
然而,腰间的手臂却如铁箍般纹丝不动,反而将她更紧地圈回怀中。
“让李丽丽去。”袁大山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这是他极少在她面前展露的一面,“今晚,你哪儿也不许去。”他的目光沉沉地锁着她,里面是不容错辨的独占欲和深深的眷恋。
白素雅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忽然狡黠一笑,故意歪着头看他:“城主大人这是……要以权谋私?”
“嗯。”袁大山坦坦荡荡地承认,毫不避讳,手指缠绕着她垂落胸前的一缕柔顺发丝,眼神深邃,“就谋这一次。为了你,值。”
城下,传来孩童们无忧无虑的嬉闹声。几个半大孩子举着用竹篾和薄纸自制的简易灯笼,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追逐奔跑。
橘黄色的灯光在石板路上投下摇曳跳跃的光影,如同一个个小小的、欢快的精灵。
更远处,家家户户的炊烟袅袅升起,与沉沉的夜色温柔地交融、缠绵,为这座在乱世中倔强崛起的城池笼上了一层朦胧而安详的轻纱。
在这片宁静祥和的背景音中,白素雅依偎在袁大山怀里,神情忽然变得无比认真而庄重。
她抬起手,再次轻轻抚摸无名指上那枚粗糙却无比珍贵的银戒,指腹下的“琴山”二字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
“大山哥,”她的声音清澈而坚定,“我不要什么十里红妆,不要什么凤冠霞帔的盛大婚礼。”
她抬眼,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有这个,”她举起戴着戒指的手,“有这座城,”她望向城下星星点点的灯火和远处依稀的屋舍轮廓,“有你在身边……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她的笑容纯净而满足,不掺杂一丝一毫的遗憾。
袁大山凝视着她被清冷月光镀亮的精致侧脸,那专注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但我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宣告般的郑重,“你白素雅,是我袁大山此生唯一的妻子。是我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他捏了捏她柔软的手,“不摆奢华的宴席,不收繁复的彩礼,就在这城墙之上,”
他环视着这座他们亲手参与建造、守护的城池,“让这巍巍城墙、让这浩渺天地、让这满城与我们同生共死的父老乡亲,为我们作证!让这风,这月,这星辰,都记住这一刻!”
“那……”白素雅眼中闪烁着喜悦与期待的光芒,像个小女孩般雀跃,“能请周一木大哥他们吗?还有盐场的刘婶,她总偷偷给我塞红枣,说我太瘦了……还有教孩子们识字的王老先生,铁匠铺的张三哥,管粮仓的赵伯……
”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着那些在艰难岁月里给予他们温暖和帮助的人名。
“都请!”袁大山毫不犹豫地点头,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一个都不落下!让武二石那憨货当司仪,他那大嗓门,保管能把咱俩的名字喊得全城都听见,热热闹闹的!”
白素雅想象着武二石那粗声大气、可能还会念错几个文绉绉的词的滑稽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连忙抬手捂住嘴,但那弯弯的眉眼和流转的眼波间,尽是灵动娇俏的光彩。
袁大山着迷地看着她这副模样——只有在最亲近的他面前,这位在众人眼中清冷如月、医术通神、被尊称为“素雅仙子”的女子,才会褪去那层疏离的光环,流露出如此真实、如此动人的少女情态。
这份独属于他的娇憨,比世间任何珍宝都更让他心动。
夜风渐起,带着初春特有的微凉与湿润,送来了远处田埂间此起彼伏的蛙鸣,呱呱呱……一声声,清脆而富有生机,仿佛在为这宁静的夜晚伴奏。
白素雅侧耳倾听片刻,忽然樱唇轻启,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极其轻柔的嗓音,哼起了一支旋律简单却异常婉转悠扬的小调。
那调子古朴纯净,带着一丝淡淡的乡愁,又蕴含着无限的温柔与期盼,像是母亲在寂静长夜里哄着心爱的孩子安然入睡的谣曲。
最后一个音符如同叹息般,轻轻消散在带着青草气息的夜风中。白素雅才轻声解释道:
“小时候,娘亲教我的。她说……家乡的女儿,在……在出嫁前,都要学会唱这支《月下谣》……”她的脸颊再次染上红霞,声音柔软得像月光下的溪流。
袁大山静静地听着,那古老的旋律仿佛带着神奇的力量,抚平了他心中所有的烽烟与戾气,只剩下满满的宁静与幸福。
他执起她戴着银戒的手,低下头,无比珍重、无比虔诚地在那个刻着“琴山”二字的粗糙戒面上,印下一个滚烫而绵长的吻。这个吻,是誓言,是归属,是烙印。
“等天下太平了,”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夜色,望向了遥远的、安定的未来,“我带你去江南。听说那里的春天,桃花开起来,连绵十里,灼灼其华,像粉色的云海落到了人间。”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和平的向往和对她承诺的庄重。
白素雅的心尖猛地一颤,一股巨大的暖流夹杂着酸楚涌上眼眶。
她知道,在这烽烟四起、朝不保夕的乱世之中,一个关于未来的承诺,尤其是“天下太平”这样宏大的愿景,承载着多么沉重的分量。
但也正因如此,这个关于江南、关于桃花的约定,才显得如此珍贵,如此动人心魄。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句话珍藏进心底最柔软、最深处的地方,如同珍藏一颗在乱世中顽强发芽的希望种子。
“到时候,”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声音虽轻,却带着无比的坚定和甜蜜的憧憬,“我给大山哥酿桃花酒。用最清冽的泉水,采最新鲜的花瓣,封在坛子里,埋到咱们院子的桃花树下……等来年春天挖出来,一定又香又甜!”
星光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明亮,更加温柔,如银色的纱幔般轻轻洒落,为城墙上这对紧紧相拥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永恒而圣洁的银边。
在这座他们亲手参与建造,用血汗和信念守护的城池之上,在这乱世的风烟尚未散尽,危机四伏的夹缝之中,一枚熔炼了溪流砂砾与战士心血的粗糙银戒,一缕缠绕着红绳,寄托着生死相随的青丝,便是他们最隆重,最深沉,最刻骨铭心的婚约。
这婚约,比黄金更坚固,比磐石更永恒。
内心oS(袁大山):(感受着怀中人真实而温暖的体温,听着她轻柔的呼吸拂过自己颈侧)这一世,什么帝王将相,什么绝世武功,什么名垂青史……统统都是过眼云烟。都比不上……比不上你此刻安安稳稳在我怀中的分量。
白素雅……我的素雅……我袁大山在此立誓,穷尽此生之力,也要让“袁大山”这三个字,成为护你一世安稳、遮你一生风雨的最坚固盾牌!这乱世烽烟,这天下倾轧,我定要为你,为这座城,为所有信任我们,跟随我们的人……挣出一个真正的海晏河清,太平盛世!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