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驾驭灰色飞舟,如一颗逆射的灰色彗星,悍然撞向万晶林海那如同水晶宫殿般巍峨的母舰。飞舟所过之处,“归源轮回域”无声扩张,将沿途试图阻拦的晶体战舰尽数“抚平”为飘散的晶尘,在星空中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空白轨迹。
“狂妄!”
水晶母舰之中,传出一道冰冷、毫无情感波动,却蕴含着至高“定义”权柄的意念。这意念并非源自真正的“定义者”本体,而是其留在母舰核心的一道力量投影,但其层次,已然超越了寻常执道境,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修改现实规则的威严!
随着这道意念,母舰前方虚空,无数规则脉络凭空浮现、交织,瞬间凝聚成一柄横贯星河的晶体巨剑!此剑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定义”法则构成,剑身之上流淌着无数细密的、如同世界底层代码般的符文。它出现的刹那,周遭星空的光线、能量流向、甚至部分物理常数,都被强行“定义”为了这柄剑的“背景”与“衬托”!
此剑,名为——“定义之锋”!
它不斩肉身,不灭神魂,专斩“存在”之定义!一旦被其击中,目标的“存在概念”将被强行修改、扭曲,甚至直接“否定”!可能从“生灵”被定义为“死物”,从“强大”被定义为“渺小”,从“真实”被定义为“虚幻”!
这是万晶林海“定义者”权柄的显化,是凌驾于寻常法则之上的恐怖力量!
“斩。”
冰冷的意念下达最终审判。那横贯星河的“定义之锋”缓缓压下,看似缓慢,却锁定了李默与其飞舟的一切闪避可能,带着修改现实的绝对意志,斩落而下!剑锋未至,李默周身的“归源轮回域”已然发出了细微的、仿佛不堪重负的嗡鸣,领域内的规则开始出现紊乱的征兆!
远处,正在与幽影商团纠缠的星尘子等人脸色剧变,他们能感觉到那一剑中蕴含的、足以从概念层面抹杀他们的恐怖力量!灰烬大长老等守寂者更是心神俱震,他们赖以生存的“寂灭”道韵,在那“定义”之力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面对这超越常规的一击,李默眼中却无丝毫惧色,反而闪过一丝明悟般的锐光。
“定义?修改现实?殊不知,万法归源,一切定义,皆有其承载之基!”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从飞舟之上一跃而出,独自迎向那缓缓压下的“定义之锋”!他双手在胸前虚抱,那缓慢旋转、沉淀着混沌灰色“归源”之力的归墟星璇,第一次被他完全显化于体外!
星璇不过丈许方圆,却仿佛重逾万千世界,其旋转带动着周遭的规则脉络,散发出一种“万变不离其宗”、“我自岿然不动”的厚重意韵。
“你的‘定义’,需建立在‘存在’的基石之上。”李默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阐述真理般的笃定,“而我之道,便是那……承载存在的基石!”
“归源轮回域——基石壁垒!”
轰!
他虚抱的归墟星璇猛然光华大放!那混沌灰色的“归源”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浓度喷薄而出,并非扩张,而是在他身前急速凝聚、压缩,最终化作一面看似朴实无华、通体混沌灰色、仿佛由无数世界尘埃与寂灭本源熔铸而成的古朴石壁!
这石壁之上,没有任何符文,没有任何光华,只有一种历经万劫而不磨、承载轮回而不毁的极致“厚重”与“真实”!
也就在这“基石壁垒”成形的刹那,那柄蕴含着修改现实之力的“定义之锋”,轰然斩落!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碰撞,也没有规则的剧烈爆炸。
那足以否定执道境存在的“定义之锋”,在触及混沌灰石壁的瞬间,其剑锋上流淌的、试图修改现实的“定义”符文,竟如同遇到了无法逾越的绝对“真实”,纷纷光芒黯淡、结构崩解!
就仿佛,一支想要修改世界底层代码的病毒程序,撞上了坚不可摧的物理硬件防火墙!
“定义之锋”的力量,可以修改“软件”(现实表象),却无法撼动承载一切软件运行的“硬件”(存在基石)!
“不可能!!”水晶母舰中,那冰冷的意念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此乃定义者权柄!岂是下界之力所能抵挡?!”
“下界?”李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天地万法,皆有其源。尔等所谓‘定义’,不过是在基石之上搭建的空中楼阁。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何为……基石之重!”
他双臂猛然向前一推!
那面混沌灰色的“基石壁垒”,纹丝未动,但其散发出的“归源”意韵,却如同无形的潮汐,反向冲刷向那柄“定义之锋”以及其后方的水晶母舰!
咔嚓……咔嚓……
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那横贯星河的“定义之锋”,从剑尖开始,竟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寸寸碎裂、崩塌!其构成的核心“定义”法则,被那“归源”之力强行剥离、解析,最终化作了最本源的规则信息流,反而被“基石壁垒”缓缓吸收,成为了其“厚重”的一部分!
“不——!”母舰中的意念发出不甘的咆哮,试图收回力量,却发现自己与“定义之锋”的联系,也被那诡异的“归源”之力所隔绝、侵蚀!
最终,在一声无声的哀鸣中,庞大的“定义之锋”彻底崩散,化作漫天流萤般的规则光点,消散于星空。而李默身前那面混沌灰石壁,色泽似乎更加深沉了一丝。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战场!
无论是万晶林海、灰烬革新、幽影商团的敌人,还是万源海内部的同盟战士,都被这颠覆认知的一幕彻底震慑!
以“定义”之力,竟然被如此蛮横、如此根本性地……瓦解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力量体系的理解范畴!
“他……他到底在归寂海眼里得到了什么?!”腐灭之手格索斯隐匿在远处虚空中,看着这一幕,兜帽下的阴影剧烈扭曲,充满了恐惧与贪婪。
李默缓缓收回“基石壁垒”,重新化为归墟星璇没入体内。他感受着方才那一瞬间对“归源”之力的运用,心中明悟更深。这“归源”碎片,果然是一切“定义”与“现象”的克星!任你千般神通,万般法则,皆需建立在“存在”的基石之上!而“归源”,便是那最根本的“存在之基”!
他的目光,再次落向那艘水晶母舰,冰冷如刀。
“定义者的投影?不过如此。今日,便留下吧。”
他一步踏出,身形模糊,下一刻已直接出现在水晶母舰那巨大的晶体舷窗之外!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归墟星璇再次浮现,对着那足以抵御定义级巅峰全力轰击的晶体壁障,轻轻按了下去。
“归源……渗透。”
没有狂暴的能量冲击,那坚不可摧的晶体壁障,在接触到掌心那混沌灰色光芒的瞬间,其物质结构仿佛失去了“定义”的束缚,开始从最微观的层面自行瓦解、归于本源!一个边缘光滑、正在缓缓扩大的孔洞,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壁障之上!
母舰内部,警报凄厉,无数晶体守卫蜂拥而至,却被那孔洞中弥漫出的“归源”气息触及,瞬间僵直、风化!
李默的身影,如同行走在自己国度中的神只,无视了所有防御与攻击,一步……踏入了万晶林海的母舰核心!
“拦住他!”
“启动最高权限防御!”
“定义者冕下,救……”
惊恐的呼喊与绝望的哀嚎在母舰内部回荡。
李默的目光,直接锁定了舰桥中央,那道由无数流光数据构成的、散发着“定义者”气息的冰冷投影。
“你的本体不敢亲至,只派一道投影前来送死吗?”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步步向前走去。
每一步落下,舰桥内华丽的晶体结构便大片大片地化为齑粉,那些强大的晶体守卫如同沙雕般崩塌。他所过之处,万物归源,规则沉寂。
那冰冷的投影死死地盯着李默,数据流疯狂闪烁,似乎在计算着一切可能,却最终只得出一个令人绝望的结果。
“异数……汝已触及‘基石’之境……此界……容不得你……”投影发出断断续续的、充满忌惮的意念。
“容不容得,非你所能定义。”
李默已走到投影面前,抬手,指尖萦绕着最为精纯的“归源”之力,点向那投影的核心。
“今日,先灭你此念,他日,再登门拜访汝之本体。”
指尖落下,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