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宝缓缓抬起头,晨光落在她眼底,映出的再不是千年前那个满心思绪系于儿女情长的模样——如今的她眉梢带着几分桀骜的洒脱,眼底盛着的是对无拘无束的渴盼,那些缠绕人心的男女约束,早被她抛在了前世的尘埃里。这一世,她要为自己活,活成独一份的热烈与精彩。
“龙炫,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甜宝的声音清冽,带着不容置疑的通透。
龙炫墨色的龙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垂首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声音沉得像浸了千年的寒玉:“主人,我被锁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一千年,日夜盼的就是再见你一面。从今往后,我只跟着你,哪儿也不去。”
“其实你不必这样。”甜宝轻轻摇头,语气里满是真心的松动,“你本就该拥有自己的天地,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我放你自由。”她真的不想再用“主人”的身份束缚他,毕竟千年前的纠葛早已翻篇。
可龙炫像是铁了心,金色的竖瞳里满是执拗:“主人,我既已认主,此生便绝不会离开你半步。”
“可我早就不是从前的明玥了。”甜宝无奈地解释,指尖轻轻划过衣袖,“我已经投胎转世好几辈子,如今的我,只是甜宝。”
“不,你就是明玥。”龙炫的声音笃定得不容反驳,“你身上的灵丹还在,那是独属于你我的印记,从未变过。”甜宝看着他死心塌地的模样,终究是松了口:“好吧,龙炫,你先跟着我。若是哪天你想走,我绝不拦你。”
“好!主人!”龙炫的声音里终于多了几分雀跃。
“别叫主人了。”甜宝笑着摆手,眼底漾起细碎的光,“叫我甜宝,或者田雪——甜宝是我的乳名,现在我长大了,再叫这个总觉得跟年龄不太搭。”
龙炫微微颔首,金色的眼眸里映着她的身影:“好,那以后我便叫你雪儿吧,既亲切,也合你如今的模样。”
“都可以。”甜宝的声音轻飘飘的,裙摆随着风扬起,声音划破清晨的天空。
龙炫载着甜宝落在山顶的平地上,山脚下的村民还在为躲过灾难欢呼雀跃,一看见从天而降的巨龙,欢呼声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又惊喜又害怕,有人攥紧了衣角,有人忍不住往后退,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只敢偷偷打量那覆着鳞片的巨大身躯。
甜宝从龙头上轻盈跳下,衣摆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扬起多少。她径直走到姜县令身边,姜县令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先前对“公子”的几分试探,此刻全变成了实打实的羡慕与敬畏——公主居然真的驯服了传说中的龙,这哪里是传说,分明是活生生的奇迹!
姜县令连忙上前,双手抱拳躬身行礼,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公子!”
甜宝从随身的空间里取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指尖夹着递过去,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姜县令,这钱你拿去给村民重新置办房屋和田地。若是不够,你便上书朝廷,让上面拨款给你,辛苦你多费心了。”话音刚落,她又拿出一个雕着云纹的青铜容器,指尖轻轻敲了敲器壁:“这是聚宝盆,只能变出谷物,变不出金银。你往里面放一把大米,就能生出满盆的粮食。但你要记住,切不可贪多,若是失了本心,我定要收回它。”她看着姜县令眼底的正直,补充道,“我看你是个称职的父母官,这便当作奖励,希望你能用它多造福百姓。”
姜县令接过聚宝盆,双手都在发抖,激动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下官多谢公子!定不负公子所托!”村民们见县令下跪,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头埋得低低的——他们哪里知道眼前人是公主,只当是下凡救苦救难的神仙,就连甜宝身后的田朗、田宇,也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满是“妹妹竟是神仙”的震撼。
“就是这两位仙童,是他们给我们喂水喝的!”有村民指着田朗、田宇,声音里满是感激。田朗、田宇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尖都红了。
“哥哥们,快上来吧!”甜宝朝两人招手,笑容明媚。田朗、田宇一抬头,看见龙头上宽敞的位置,顿时忘了羞涩,眼里只剩下兴奋——那可是龙啊!是只在老人口中、故事书里出现的龙!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存在,如今他们竟能坐在龙身上!就连旁边的护卫,也看得眼睛发直,手里的长枪都差点握不稳。
田朗、田宇快步跑过去,小心翼翼地跳上龙头,还不忘回头朝村民和姜县令拱手告别。下一秒,龙炫发出一声震彻山谷的龙吟,金色的翅膀猛地展开,带起一阵狂风,载着三人直冲云霄。地面上的护卫们这才回过神,翻身上马,朝着太上皇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里还飘来村民们此起彼伏的呼喊:“多谢仙人!多谢恩人!”只有姜县令望着远去的龙影,双手握紧了聚宝盆,心里清楚——那位不是神仙,是大运国最了不起的公主,田雪。
车厢里的空气像浸了水的棉絮,闷得人发慌。太上皇指尖捏着棋子悬在半空,半天没落下,最后“啪”地一声丢回棋盒,沉声道:“不下了,燥得慌。”一旁的王公侯早没了耐性,捧着茶盏连灌三口,茶水顺着嘴角淌到衣襟也顾不上擦,只觉得膀胱胀得发疼。
两人挪下车辕,踩着碎石子儿来回踱步,鞋跟磕得石子乱滚。没走两步,胳膊肘突然撞在一起,太上皇皱着眉搡开他:“你往哪走?”王公侯也没好气:“明明是你挡路!”正拌着嘴,太上皇猛地挥手:“去,看看前头怎么回事!”
护卫刚跑出去没几步,突然像被掐住脖子似的惊叫:“快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聚过去——远处天空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像活蛇似的扭动,鳞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慢悠悠地往这边飘。护卫们瞬间炸了锅,七手八脚将太上皇护在圆心,刀剑“呛啷”出鞘的脆响此起彼伏。王公侯攥着大刀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声软乎乎的呼喊突然钻进来:“皇爷爷——外公——”
那声音像颗裹了蜜的糖,瞬间戳破了紧绷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