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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初年,清河镇的李家大宅刚落成不久,便传出了怪事。

宅子是李老爷李崇山花了三年时间修建的,三进三出,青砖灰瓦,雕梁画栋,在镇上是头一份的气派。但宅子建好后,李家人却迟迟没有搬进去住。有传言说,宅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最邪门的是影壁墙。

影壁,也叫照壁,是中式建筑中大门内或大门外用来遮挡视线的墙壁。李家大宅的影壁建得格外讲究,青石基座,水磨青砖,正中镶嵌着一块巨大的汉白玉,上面雕刻着“福禄寿”三星图案,精美绝伦。

但问题就出在这块汉白玉上。

据当时参与修建的工人说,这块汉白玉是从百里外的采石场运来的,重达千斤。运送途中,拉车的马突然发狂,撞死了一个路过的乞丐。李崇山赔了钱,把乞丐草草葬了,石头还是运了回来。

影壁落成那天,怪事就开始了。先是雕刻师傅在刻完最后一刀时,突然口吐白沫倒地,醒来后胡言乱语,说石头里有眼睛看着他。接着是守夜的家丁,说每到子时,影壁上就会出现人影,不是雕刻的图案,而是真人大小的人影,在墙上走动。

李崇山起初不信,认为是工人偷懒编的借口。但当他亲眼看到一次后,就再也不敢住进新宅了。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李崇山带着管家检查宅院。走到影壁前时,月光正好照在汉白玉上。他清楚地看到,影壁上“福星”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佝偻着背,像是蹲在地上。人影没有五官,但能感觉到它在“看”着他们。

管家吓得瘫软在地,李崇山也冷汗直流。从此,李家大宅就空置下来,只留一个老仆看门,定期打扫。

这一空,就是三十年。

民国二十五年,李崇山的孙子李文轩从省城回到清河镇。他是新式学堂毕业的,学的是建筑,不信鬼神。听说老宅空置是因为闹鬼,他觉得荒唐,决定亲自去住一段时间,看看究竟。

老仆李福已经七十多岁,在李家侍奉了三代。见少爷要住进老宅,他连连劝阻:“少爷,那宅子...真不能住。老仆我看守三十年,亲眼见过太多次...影壁墙真的有问题。”

李文轩不以为然:“福伯,都是迷信。可能是光线造成的错觉,或者墙壁材质特殊产生的光学现象。我学过物理,能解释。”

李福摇头:“不是错觉。那墙上的人影...会动,会变,有时候还不止一个。特别是月圆之夜,格外清楚。”

李文轩更感兴趣了:“那我更要去看看。福伯,您帮我收拾一间房,我今晚就住进去。”

李福见劝不动,只好叹气答应。

傍晚,李文轩提着行李箱来到老宅。三十年无人居住,宅子虽然定期打扫,但仍透着一股衰败之气。朱漆大门褪了色,门环生了铜绿,门楣上的匾额“李府”二字也蒙了灰尘。

推开大门,迎面就是那面影壁。夕阳斜照,汉白玉反射着金色的光,三星图案栩栩如生。李文轩仔细打量,石头质地细腻,雕刻工艺精湛,确实是上品。他看不出任何异常。

绕过影壁,是前院。青石板缝隙长出了杂草,两旁的厢房门窗紧闭。正厅的门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张桌椅。

李文轩选了东厢房住下。房间已经打扫过,床铺整洁,但空气中仍有股霉味。他打开窗户通风,开始整理行李。

夜幕降临,李福送来了晚饭和煤油灯。老人临走前再次叮嘱:“少爷,晚上如果听到什么动静,千万别出去看。特别是...别去看影壁。”

“知道了,福伯。”李文轩应着,心里却不以为意。

饭后,他点上煤油灯,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老宅的建筑特点。作为一个学建筑的人,他对这座典型的晚清民居很有兴趣。他画了平面图,标注了各部分的尺寸和材料,计划写一篇关于传统民居建筑的文章。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李文轩感到困倦,吹灯上床。

宅子很安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这种安静不同于城市夜晚的安静,而是一种深沉的、几乎压迫的寂静,连虫鸣都听不到。

就在李文轩即将睡着时,他听到了声音。

很轻,像是有人在院子里走动。不是脚步声,更像是...衣服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他坐起身,侧耳倾听。声音从窗外传来,确实有人在院子里走动,而且不止一个人,是很多人,脚步杂乱。

李文轩下床走到窗边,透过窗纸往外看。月光很亮,院子里空无一人。但声音还在继续,甚至还有低语声,听不清内容,像是很多人在小声交谈。

他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走出去。

院子里确实没有人。月光如水,将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青石板路,枯草,影壁,厢房,一切如常。

但声音就在耳边。

李文轩循声走到影壁前。声音似乎是从影壁后面传来的。他绕到影壁正面,抬头看。

汉白玉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福禄寿三星的雕像在光影中显得立体,几乎要从石壁上走下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

在“禄星”和“寿星”之间,出现了一个人影。不是雕刻的,而是一个真实的人影,像是投影在石壁上。人影很模糊,但能看出是个弯腰驼背的人,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李文屏住呼吸,盯着那个人影。人影在动,非常缓慢地移动,从右侧移到左侧,然后停在“福星”旁边。

更诡异的是,影壁上开始出现其他影子。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都是模糊的人形,在石壁上晃动,交织,像是皮影戏。

李文轩感到后背发凉。这不是光学现象,这些影子有厚度,有层次,甚至有立体感。它们不是从外面投影上去的,而是从石头内部透出来的。

他想起了福伯的话:“那墙上的人影...会动,会变。”

影子们开始变化形状。有的伸长,有的缩短,有的分裂成两个。它们似乎在表演什么场景,但李文轩看不懂。

突然,所有影子同时转向他。

虽然它们没有五官,但李文轩能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头顶。

他后退一步,影子们也跟着移动,保持在正对他的位置。

李文轩转身就跑,冲回房间,锁上门,靠在门上大口喘气。

心跳如鼓,冷汗湿透了内衣。他透过门缝往外看,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只有月光依旧。

那一夜,李文轩没有再睡。他坐在床上,煤油灯亮着,直到天亮。

第二天,李福来送早饭时,看到李文轩苍白的脸色和黑眼圈,叹了口气:“少爷,您看到了吧?”

李文轩点头,声音沙哑:“那是什么,福伯?”

“不知道。”李福摇头,“老仆看了三十年,也没看明白。只知道每个月圆之夜最明显,平时也有,但淡一些。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一群人。有时候只是在墙上走,有时候...好像在演什么戏。”

“演什么戏?”

“看不明白。”李福说,“但有一次,我好像看懂了。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雨夜,影壁上出现了一群影子,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影子。然后...然后有一个影子举起什么东西,砸了下去...”

李福打了个寒战,没有再说下去。

李文轩却想到了什么。他想起祖父曾经说过,硬壁的汉白玉在运送途中撞死过一个乞丐。难道...

“福伯,当年被石头撞死的那个乞丐,后来怎么样了?”

李福脸色一变:“少爷怎么知道这件事?”

“听祖父提过一点。具体是怎么回事?”

李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那是光绪三十三年的事了。老爷从外地运那块汉白玉回来,经过镇西的乱葬岗时,拉车的马突然惊了,冲向路边。一个老乞丐正好在路边睡觉,没躲开,被马车撞倒,石头滚落,压在了他身上...”

“当场就死了?”

“没有。”李福的声音更低了,“还活着,但下半身被压碎了。老爷本想送他去医馆,但他说自己孤身一人,没钱医治,求老爷给他个痛快。老爷...老爷就让车夫用石头砸了他的头...”

李文轩倒吸一口凉气。

“老爷后来很后悔,厚葬了乞丐,还请和尚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经。”李福说,“但自从影壁建成后,怪事就开始了。有人说,是乞丐的冤魂附在了石头上。”

李文轩沉默。如果真是冤魂作祟,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但作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他仍然倾向于寻找科学解释。

当天,他仔细检查了影壁。用尺子量了尺寸,敲击听声音,甚至爬上梯子检查了顶部。石头是实心的,没有任何夹层或机关。雕刻是浅浮雕,深度不超过一寸,不可能藏人。

他还检查了影壁周围的环境。正对着影壁的是大门,背面是前院,两侧是回廊。没有任何可能产生投影的光源或物体。

中午,李文轩去了镇上的茶馆,想打听更多关于当年那件事的信息。茶馆老板是个话匣子,一听他问起李家影壁的事,立刻来了精神。

“李少爷,您家那影壁可是咱清河镇第一奇事。”老板一边沏茶一边说,“不瞒您说,我小时候还偷偷去看过。月圆之夜,墙上确实有人影,跟皮影戏似的。”

“镇上还有人见过吗?”

“多了去了。”老板压低声音,“特别是那些胆大的后生,常拿这事打赌,看谁敢在月圆之夜去李家老宅过夜。去过的都说,不只看到人影,还听到声音。”

“什么声音?”

“说话声,哭喊声,有时候还有...砸东西的声音。”老板神秘兮兮地说,“最邪门的是,有人说看到墙上的人影在重现当年的事——马车撞人,石头砸头...”

李文轩心中一震。这与福伯说的吻合。

“那个乞丐,镇上有人认识吗?”

老板摇头:“是个外乡人,流浪到咱们镇的。没人知道他的来历,连名字都不知道。李老爷给他立了碑,就在镇西的乱葬岗,但碑上没名字,只刻着‘无名氏之墓’。”

“碑还在吗?”

“应该在吧,好多年没人去看了。”老板说,“那地方阴气重,平时没人敢去。”

李文轩谢过老板,决定去乱葬岗看看。

乱葬岗在镇西三里外的山脚下,是一片荒坡,散落着几十座无主孤坟。有些有简陋的木牌,有些连标记都没有。荒草萋萋,乌鸦盘旋,确实阴森。

李文轩找了很久,才在一个角落找到那块碑。碑很简陋,青石材质,上面果然只刻着“无名氏之墓”,没有立碑人,没有日期。

他站在坟前,心中复杂。如果真是这个乞丐的冤魂作祟,那么李家欠他一个公道。但事情过去三十年了,祖父已去世,父亲也在省城,该如何弥补?

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感到背后有人盯着他。回头,坟地空空,只有风吹荒草。

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非常真实。

回到老宅,李文轩开始思考解决办法。如果真是冤魂,那么可能需要某种仪式来超度。但他不懂这些,需要请教懂行的人。

他想到了镇东头的陈半仙。陈半仙不是真的神仙,而是个懂些风水玄学的老先生,镇上红白喜事常请他看日子。

傍晚,李文轩提着礼物去拜访陈半仙。老人已经八十多岁,须发皆白,但眼神清明。

听了李文轩的描述,陈半仙沉吟良久。

“影壁留影,是怨气凝结。”他缓缓说,“那乞丐死得冤,怨气不散,附在了石头上。又因为影壁正对大门,吸聚了宅子的气,形成了特殊的场。怨气在这个场中不断回放死亡的场景,就像...就像唱片在留声机上反复播放。”

这个比喻很现代,李文轩能理解。“那该如何化解?”

“两种方法。”陈半仙伸出两根手指,“一是强行驱散,请高僧或道长做法,强行打散怨气。但这有风险,如果怨气太强,可能反噬。”

“第二种呢?”

“二是化解怨气,了却冤魂的心愿。”陈半仙说,“他为什么怨?是因为死得冤,死后无名,无人祭奠。如果你们李家能还他一个公道,给他正名,定期祭奠,怨气自然会消散。”

“怎么还他公道?事情过去三十年了。”

“查清他的身份,给他立正式的碑,刻上他的名字。”陈半仙说,“如果查不到,也要以李家之名,给他一个正式的名分,承认当年的过错,承诺世代祭奠。”

李文轩若有所思。这确实是个办法,但如何查清一个三十年前的无名乞丐的身份?

陈半仙似乎看出他的困惑:“怨魂自己可能记得。你可以在月圆之夜,试着与他沟通。”

“沟通?怎么沟通?”

“在影壁前设香案,摆供品,诚心询问。”陈半仙说,“但要做好准备,怨魂可能不会轻易回应,甚至可能...显现更可怕的景象。”

李文轩犹豫了。他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责任感。如果李家真的亏欠了这个乞丐,那么作为李家后人,他有义务弥补。

他决定试一试。

距离下一个满月还有五天。这五天里,李文轩做了很多准备。他查阅了光绪三十三年的地方志,寻找关于外来乞丐的记录。但记载很少,只提到那年饥荒,有很多流民路过清河镇。

他还去拜访了当年可能知情的老人们。大多数人都已经去世,少数还活着的也记不清细节。只有一位九十多岁的老太太说,她记得那个乞丐好像是从北边来的,口音有点像是山西那边。

第五天,满月之夜。

李文轩按照陈半仙的指导,在影壁前设了香案。案上摆着三牲供品,水果糕点,还有一壶酒。他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里。

月亮升起,清辉洒满院子。影壁上的汉白玉开始泛光。

李文轩跪在香案前,诚心说道:“无名前辈,晚辈李文轩,是李家后人。今日特来祭奠,为三十年前李家对您犯下的过错致歉。如果您在天有灵,请显行一见,告知您的姓名籍贯,李家必为您正名立碑,世代祭奠。”

说完,他磕了三个头。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香静静燃烧,青烟笔直上升。

但渐渐地,影壁开始变化。

汉白玉表面出现了水波纹一样的涟漪,然后,人影出现了。不是一个,而是很多个,层层叠叠,在石壁上晃动。

这些人影比之前看到的都要清晰。李文轩能分辨出他们的动作:有的在走路,有的在乞讨,有的蹲在地上。

突然,所有人影同时转向一个方向,像是在看什么。然后,一个人影从人群中分离出来,走到影壁中央。

这个影子格外清晰。能看出是个老人,佝偻着背,手里拿着打狗棍,背上背着破包袱。

影子面对着李文轩,虽然没有五官,但李文轩能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

“前辈,是您吗?”李文轩问。

影子没有回应,但开始做动作。他抬起手,用手指在空中划着什么。

李文轩仔细看,影子是在写字。一笔一划,写的是汉字。

第一个字:王。

第二个字:守。

第三个字:义。

王守义。这是他的名字?

影子写完三个字,手停在空中。然后,他开始做另一个动作——指着北方,一遍又一遍。

“您是从北方来的?山西?”李文轩问。

影子点头——整个身影上下晃动,像是在点头。

“山西哪里?”

影子又开始写字。但这次字迹模糊,看不清楚。写了几笔,影子突然剧烈晃动,像是很痛苦。然后,所有影子都开始扭曲,变形,影壁上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场景:

一辆马车的影子冲向一个蹲着的人影,石头滚落,压住人影。然后,一个人影举起石头,砸了下去...

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

李文轩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他明白了,这是乞丐死亡的过程,是怨气最深重的记忆,在影壁上不断重演。

“够了!”他大声说,“前辈,我知道您死得冤!李家对不起您!我会为您正名,会让这件事有个了结!请您安息吧!”

影壁上的场景停住了。举石头的人影停在半空,被压的人影静止不动。

然后,所有人影开始消散,像烟雾一样融入石壁。最后,只剩下那个佝偻的老人影子。

影子面对李文轩,缓缓鞠躬。然后,也消散了。

影壁恢复原状,只有福禄寿三星的雕刻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香炉里的香突然加速燃烧,三炷香同时烧到底,灰烬落下。

李文轩瘫坐在地上,浑身冷汗,但心中却有一种奇特的平静。他得到了名字:王守义。山西人。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籍贯,但至少有了名字。

第二天,李文轩开始为王守义立碑。他请石匠刻了一块新碑,上面写着:

“山西王公守义之墓

光绪三十三年不幸殁于清河镇

李家后人立碑祭奠

愿公早登极乐,永享安宁”

碑立好后,李文轩在坟前举行了正式的祭奠仪式。他请了和尚念经,烧了纸钱元宝,还在镇上宣布,以后每年清明,李家都会来祭扫此墓。

做完这一切,李文轩回到老宅。那天晚上,他睡得很安稳,没有听到任何怪声。

第二天一早,李福惊喜地告诉他:“少爷,昨晚影壁...干净了。我守了三十年,第一次看到影壁上没有人影,连模糊的影子都没有。”

李文轩去看,果然。汉白玉洁白光滑,只有雕刻的图案,没有任何异常影子。在阳光下,石头甚至显得更加温润。

“怨气散了。”他轻声说。

接下来的几天,李文轩继续住在老宅,再没有遇到任何怪事。影壁就是一面普通的墙,夜晚安静如常。

他决定将老宅重新修葺,搬进来住。在整理书房时,他发现了一本祖父的日记,记载了当年的事。日记中,李崇山详细记录了事故经过,以及自己的悔恨:

“...今日失手伤及无辜,心中愧疚难安。那乞丐名王守义,山西太原人,因家乡饥荒南逃,不想命丧我手。我欲救之,然伤势过重,他求我给他个痛快。我一时糊涂,铸成大错...此罪此生难赎,唯有多行善事,望能弥补万一...”

原来祖父一直知道乞丐的名字和籍贯,却从未公开。可能是因为羞愧,也可能是为了保护家族名声。

李文轩合上日记,心情复杂。祖父是有良知的人,但碍于时代和身份,没能给死者应有的尊严。现在,这个责任落到了他身上。

他将日记中关于王守义的部分抄录下来,附在新立的墓碑旁,让后人知道真相。

老宅修葺工程开始了。工人们进进出出,宅子里有了生气。李文轩特意嘱咐,不要动影壁,保持原样。

一天,一个老石匠在看完影壁后,对李文轩说:“李少爷,这影壁的石头...不一般啊。”

“怎么不一般?”

“这是‘影石’。”老石匠说,“我爷爷那辈人说过,有一种汉白玉,质地特殊,能吸收光影,在特定条件下会显现出来。但这种石头很罕见,一般人不懂,以为是闹鬼。”

李文轩心中一动:“您是说,那些人影是石头吸收的光影?”

“有可能。”老石匠点头,“如果当年出事时,月光正好照在石头上,而石头又有这种特性,那么当时的场景就可能被‘记录’下来。以后在同样的月光条件下,就会重现。”

这个解释很科学,李文轩愿意接受。也许真相介于两者之间:石头有特殊性质,记录了死亡场景;而死者的怨气,给这个记录注入了能量,让它不断重演。

无论如何,现在问题解决了。

三个月后,老宅修葺完成。李文轩正式搬了进来。他在影壁前种了两棵石榴树,寓意多子多福,也遮挡一部分视线,让影壁不再那么突兀。

镇上的人听说李家少爷住进了老宅,而且宅子不再闹鬼,都很好奇。李文轩干脆开放宅子,让镇上的人来看。他解释说,所谓的“鬼影”是特殊石材在月光下的光学现象,现在已经处理好了。

大多数人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亲眼看到影壁正常了。只有少数老人私下说,是李文轩的诚意打动了冤魂,怨气才散了。

李文轩不置可否。他继续每年清明去祭扫王守义的墓,坚持了多年。

时间流逝,战乱又起。民国三十七年,清河镇也受到影响。但李家老宅奇迹般地保存完好,可能是位置偏僻,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李文轩已经结婚生子,孩子取名李念义,取“怀念王守义”之意。他将当年的故事告诉了儿子,让他记住,李家欠一个人的债,要世代偿还。

新中国成立后,李家老宅被列为文物保护单位。影壁作为传统建筑艺术的精品,受到专家赞赏。没有人再提闹鬼的事,那成了老一辈人口中的传说。

改革开放后,李念义的儿子李思远从国外学成归来,研究建筑保护。他听了曾祖父的故事,对影壁产生了兴趣。他用现代仪器检测了汉白玉的成分,发现其中含有特殊的矿物质,确实有记录影像的特性。

“这是天然的录像石。”李思远兴奋地说,“在特定波段的光照下,它会显现记录的场景。月光的波长正好符合条件。”

他试图重现当年的景象,但无论用什么方法,影壁都不再显示人影。那些影子仿佛真的随着怨气的消散而消失了。

只有一次,李思远在做实验时,无意中将一束特殊角度的光照在影壁上。刹那间,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消失了。

是幻觉吗?他不知道。

但他记得父亲的话:有些事,科学解释不清,但尊重和善意永远没错。

如今,李家老宅成了清河镇的旅游景点。导游在讲解影壁时,会讲两个版本的故事:科学版说是特殊石材的光学现象;民间版说是李家后人化解冤魂的善举。

游客们各取所需,信科学的信科学,信传说的信传说。但无论信哪个版本,人们都会在影壁前驻足,看那精美的雕刻,想象三十年前的那个月圆之夜,一个冤魂如何在这里徘徊,一个后人如何在这里赎罪。

影壁静静立在那里,青石基座,水磨青砖,汉白玉镶嵌。福禄寿三星笑容可掬,仿佛在说:所有的恩怨,都会随时间淡去;所有的亏欠,都会用善意弥补。

而真正重要的是,记住过去,面对过错,然后继续前行。

就像影壁本身,它遮挡了门内的景象,却也为进门的人提供了缓冲和准备。人生亦如此,有些过去需要遮挡,有些过错需要面对,但总有办法找到平衡,继续向前。

月光依旧,年复一年照在影壁上。石头温润,雕刻精美,不再有诡异的影子,只有岁月的痕迹和一段被记住的历史。

在某个平行时空里,也许王守义终于安息了。而在现实世界,他的故事被记住,他的墓碑有人祭扫,他的名字没有被遗忘。

这就够了。

李文轩晚年时,常坐在影壁前的石榴树下,看夕阳西下。他会对孙子说:“记住,人这一生,难免犯错。但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认错,不改过。只要诚心弥补,什么时候都不晚。”

孙子似懂非懂地点头。

老人微笑,看向影壁。在夕阳余晖中,汉白玉泛着温暖的光,不再是冰冷的白色,而是淡淡的金黄。

像是原谅的颜色。

像是和解的颜色。

像是所有冤屈得以昭雪、所有过错得以弥补后的,安宁的颜色。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而那段关于影壁和冤魂的故事,成了李家的家训,代代相传:

做人要正直,做事要对得起良心。若有过错,勇敢面对,尽力弥补。

因为,所有的墙都会记录,所有的影都会说话。而最终,真相和善意,都会找到自己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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