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帖惊魂
林墨是在搬家的纸箱底翻到那封请柬的。
六月的雨下得黏腻,出租屋的墙角洇着黑绿色的霉斑,他蹲在地上拆最后一个纸箱,指尖突然触到片冰凉的红。那红不是寻常的喜庆红,是像泡过血的暗红,边角磨得发毛,却还透着股说不出的陈旧华贵。
“什么东西?”林墨皱眉扯出来,才发现是个对折的请柬,封面没有字,只有暗纹烫金的鸳鸯——可那鸳鸯的眼睛是黑的,像是用墨点上去,盯着人看时竟透着股寒意。他鬼使神差地翻开,里面的字迹是用毛笔写的小楷,墨色发黑,笔画却歪歪扭扭,像是写字的人手在抖:“谨定于七月十五夜,迎林郎与吾女阿晚成婚,席设老宅西厢房,盼君至。”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只有“林郎”两个字刺得他眼疼。
林墨是三天前租下这栋老房子的。房子在城郊的巷子深处,青砖灰瓦,院里有棵半枯的老槐树,房东说这是他太爷爷传下来的老宅,租金便宜,就是年头久了,让他别在意屋里的旧东西。他当时急着找地方住,没多想就签了合同,可现在手里攥着这封冥婚请柬,后颈的汗毛突然全竖了起来。
“林郎?阿晚?”他低声念着名字,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是堂屋的木门开了。
林墨猛地回头,院里空荡荡的,只有雨丝打在槐树叶上的沙沙声。风裹着潮气灌进来,请柬上的墨字像是洇开了些,“阿晚”两个字的笔画里,竟像是渗出了淡淡的红。他心里发毛,抓起请柬就往垃圾桶里扔,可刚松手,就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喊:“哥哥,那是我的请柬呀。”
声音很轻,像是个小姑娘,带着点委屈。林墨的后背瞬间僵住,他慢慢转过身,院里还是没人,只有老槐树下的石凳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布娃娃。那布娃娃穿着红色的小袄,头发是黑色的丝线,脸却是用白纸糊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正对着他的方向。
他头皮发麻,转身就往屋里跑,关上门时,听见布娃娃的方向传来一声轻笑,细若游丝,却清晰地钻进耳朵里:“七月十五,我等你呀。”
那天晚上,林墨没敢关灯。他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缩在沙发上到天亮,期间总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轻轻的,从客厅走到卧室,再走回来,像是有人在屋里来回踱步。天快亮时,他迷迷糊糊睡着,梦见自己站在西厢房里,屋里摆着红烛,墙上贴着喜字,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姑娘背对着他,头发很长,垂到腰际。他想跑,却动不了,姑娘慢慢转过身,脸是白纸糊的,和院里的布娃娃一模一样,她伸手抓他,指尖冰凉:“林郎,我们该拜堂了。”
林墨惊叫着醒来,窗外已经大亮。他喘着粗气走到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打开门,院里的布娃娃不见了,垃圾桶里的请柬也没了踪影。他以为是自己太累产生了幻觉,可低头时,看见鞋底沾着根红色的丝线——和布娃娃衣服上的丝线一模一样。
当天下午,林墨就去找了房东。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听他说起请柬的事,脸色突然变了,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在桌上,茶水溅了一地。“你……你看见那封请柬了?”房东的声音发颤,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叔,到底怎么回事?那请柬是谁的?阿晚又是谁?”林墨追问。
房东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说这房子里确实死过一个姑娘,叫阿晚,是他太爷爷的侄女。七十多年前,阿晚十五岁,家里给她订了门亲事,可还没成婚,男方就死了。当时的人迷信,说姑娘没嫁出去就成了“望门寡”,会克家,就想给她办冥婚,把她嫁给死去的男方。可阿晚不愿意,在七月十五那天晚上,吊死在了西厢房的房梁上。
“后来呢?”林墨的心跳得飞快。
“后来这屋里就不太平了。”房东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太爷爷想把房子卖了,可没人敢要。有一年来了个道士,说阿晚的魂困在这屋里,是因为没完成婚事,得找个姓林的男人,跟她办场冥婚,她才能安息。可这么多年,也没哪个姓林的敢住进来……”
林墨的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他就姓林。
“叔,我……我要退租。”他站起身,腿都在抖。
房东却摇了摇头,苦着脸说:“晚了。你既然看见了请柬,就说明阿晚选中你了。当年那道士说过,被选中的人要是跑了,阿晚就会跟着他,到死都不会放过。”
那天晚上,林墨没敢回老宅。他在网吧待了一夜,可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走到哪都能听见轻轻的脚步声。天亮时,他去便利店买水,看见玻璃门上自己的影子后面,跟着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脸模糊不清,却对着他笑。
林墨吓得扔掉水就跑,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第二章 老宅异事
林墨还是回了老宅。他找了个懂风水的先生,先生拿着罗盘在屋里转了一圈,脸色凝重地说,这屋里的阴气太重,阿晚的魂怨气不散,要是不办冥婚,不出一个月,他肯定会出事。
“那怎么办?真要跟个死人结婚?”林墨急得抓头发。
“也不是没办法。”先生从包里拿出一道黄符,递给林墨,“你把这道符贴在西厢房的门上,再买些纸钱元宝,每天晚上在院里烧,跟阿晚说你不愿意,求她放过你。要是她同意,符会自己掉下来;要是不同意……你就只能认命了。”
林墨抱着符回了家,当天晚上就按照先生说的做了。他在院里烧纸钱,火光映着老槐树的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鬼。他一边烧一边念叨:“阿晚,我知道你可怜,可我不能跟你结婚,你放过我吧,我给你多烧点钱,你找别人行不行?”
纸钱烧完,他把黄符贴在西厢房的门上,符纸刚贴上,就听见屋里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东西掉在地上。林墨吓得后退一步,不敢再看,转身跑回了卧室。
接下来的几天,屋里倒还算平静。没有脚步声,没有怪声,林墨以为阿晚同意了,心里松了口气。可到了第七天晚上,他突然被冻醒了。屋里的空调没开,窗户也关着,可就是冷得像冰窖。他睁开眼,看见床头站着个小姑娘,穿着红嫁衣,脸还是白纸糊的,手里拿着那封冥婚请柬,递到他面前:“哥哥,你为什么不跟我结婚呀?”
林墨吓得大叫,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想打电话求救,可手机屏幕是黑的,怎么按都打不开。小姑娘慢慢靠近,指尖碰到他的胳膊,冰凉的触感像针扎一样。“哥哥,我等了你七十多年了,你不能反悔。”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要是你不跟我结婚,我就把你拉下来陪我!”
林墨猛地坐起来,屋里还是冷,可小姑娘不见了。他喘着粗气看向西厢房的方向,突然想起先生的话,赶紧跑过去看——门上的黄符已经变成了黑色,中间破了个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过。
第二天,林墨又去找了那个先生。先生看见他,就摇了摇头:“没用了,她不愿意放过你。你还是赶紧准备冥婚吧,不然真的会出事。”
林墨没办法,只能开始准备。他按照先生的吩咐,买了红色的蜡烛、喜字,还有一套纸做的嫁衣和礼服,都放在西厢房里。每天晚上,他都会听见西厢房里有动静,像是有人在试衣服,又像是有人在梳头,可他不敢进去看。
有一天晚上,林墨起夜,路过西厢房时,看见屋里亮着灯。他犹豫了很久,还是透过门缝往里看——屋里的红烛燃着,喜字贴在墙上,一个姑娘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他,正在梳头。她的头发很长,黑色的,垂到地上,身上穿着红色的嫁衣,和他买的纸嫁衣不一样,是真的布料,上面绣着鸳鸯。
“阿晚?”林墨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姑娘停下梳头的动作,慢慢转过身。这一次,她的脸不是白纸糊的了,是张清秀的姑娘脸,眼睛很大,皮肤很白,只是没有血色。她看着林墨,笑了笑:“哥哥,你来了。”
林墨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惊讶。阿晚从梳妆台前站起来,走到门口,推开了门。她的身高只到林墨的肩膀,身上的嫁衣很合身,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小姑娘。“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吓人?”她轻声问,眼神里带着点委屈。
“我……”林墨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不想害人的。”阿晚低下头,手指绞着嫁衣的衣角,“当年我不愿意冥婚,是因为我喜欢的人不是他。我喜欢的人姓林,他是个读书人,住在这里隔壁,我们经常在老槐树下说话。后来他走了,去城里上学,说会回来娶我,可我等了很久,他都没回来。我家里人要逼我冥婚,我没办法,只能吊死在这里。”
林墨看着她,心里突然有点难受。“那你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姓林,而且……”阿晚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你跟他长得很像。”
林墨愣住了,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奶奶说过,他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是个读书人,曾经在城郊的老宅住过。难道阿晚说的人,是他爷爷?
“你说的人,是不是叫林建国?”林墨问。
阿晚的眼睛突然亮了:“对!就是他!你认识他?”
“他是我爷爷。”林墨说。
阿晚愣了很久,然后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原来你是他的孙子……这么多年了,他还好吗?”
“我爷爷已经去世了。”林墨说,“他去世前,总跟我说,他年轻的时候,在城郊认识了一个姑娘,很喜欢她,可后来因为家里的原因,没能回来娶她,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阿晚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转过身,看向老槐树的方向:“我就知道,他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那天晚上,阿晚跟林墨说了很多话。她说她被困在这屋里七十多年,每天都在等林建国回来,看见林墨的时候,还以为是林建国回来了。她说她不是想害林墨,只是想完成当年的遗憾,跟喜欢的人的后代,办一场冥婚,这样她就能安心地离开了。
林墨听着,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冥婚很荒唐,可看着阿晚难过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拒绝。“那冥婚……要怎么办?”他问。
阿晚笑了,眼睛里有了点光彩:“很简单,七月十五那天晚上,你穿着礼服,我穿着嫁衣,在西厢房拜堂,拜完堂,我就走了,不会再缠着你了。”
林墨点了点头,他决定帮阿晚完成这个遗憾。
第三章 拜堂之夜
七月十五很快就到了。
这天晚上,月亮被乌云遮住,院里黑漆漆的,只有西厢房里亮着红烛,火光摇曳,映得墙上的喜字忽明忽暗。林墨穿着纸做的礼服,站在屋里,心里有点紧张,又有点难过。
阿晚穿着红色的嫁衣,从屏风后走出来。她的头发梳成了发髻,插着一支银色的簪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看起来很美丽。“哥哥,准备好了吗?”她问。
林墨点了点头。
阿晚走到他身边,拿起他的手,她的手还是冰凉的,可林墨却觉得很温暖。“我们开始吧。”她说。
屋里没有司仪,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对着天地拜了三拜,又对着西厢房的房梁拜了三拜——那是阿晚当年吊死的地方。拜完堂,阿晚看着林墨,笑了笑:“谢谢你,哥哥。”
“不用谢。”林墨说,“这样你就能安心离开了吗?”
阿晚点了点头,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慢慢飘了起来。“我要去找他了。”她说,“他等了我一辈子,我也等了他一辈子,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林墨看着她,眼眶有点红。“一路走好。”他说。
阿晚笑了笑,身体越来越透明,最后消失在了空气里。屋里的红烛突然“噗”的一声灭了,只剩下满地的烛泪。
林墨站在屋里,愣了很久。他走到梳妆台前,看见上面放着一支银色的簪子,是阿晚刚才插在头发上的。他拿起簪子,簪子很凉,上面刻着两个小字:“晚晚”。
第二天早上,林墨醒过来,发现屋里的红烛、喜字都不见了,西厢房里空荡荡的,只有那支银色的簪子还在梳妆台上。他走出屋,院里的老槐树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了新芽,绿油油的,看起来很有生机。
林墨把簪子收了起来,他知道,阿晚已经走了,去跟她喜欢的人团聚了。
后来,林墨还住在那栋老宅里。屋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怪事,反而变得很温暖。有时候,他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会想起阿晚,想起那个穿着红嫁衣的小姑娘,想起她的眼泪和笑容。
他知道,有些遗憾,虽然迟到了七十多年,但终究还是完成了。而那封冥婚请柬,还有那支银色的簪子,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回忆,提醒他,曾经有一个叫阿晚的姑娘,在这栋老宅里,等了一个人一辈子。
第四章 余波未平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墨渐渐习惯了老宅的生活。他把阿晚的簪子放在一个木盒里,藏在抽屉的最深处,偶尔会拿出来看看,想起那个七月十五的夜晚。
可他没想到,阿晚的离开,并没有让一切都结束。
大概是冥婚过去一个月后,林墨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话:“你是林墨吗?住在城郊的老宅里?”
“我是,你是谁?”林墨问。
“我是阿晚的远房侄女。”女人说,“我听我奶奶说,阿晚的魂困在老宅里,需要找个姓林的人办冥婚才能安息。现在她走了,我想找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林墨心里咯噔一下。
“阿晚的簪子。”女人说,“那支簪子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当年阿晚走的时候带走了,现在她安息了,簪子应该还给我们家。”
林墨皱了皱眉,他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阿晚有簪子?又怎么知道在我这里?”
“我奶奶说的。”女人的声音有点不耐烦,“你别管那么多,把簪子给我就行。要是你不给,我就去老宅找你,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林墨挂了电话,心里很不舒服。他觉得这个女人不像是阿晚的侄女,倒像是来抢东西的。他想起阿晚说过,那支簪子是林建国送她的,不是什么传家宝,这个女人肯定在撒谎。
当天晚上,林墨就听见院里有动静。他走到窗边,看见一个黑影在院里徘徊,手里拿着个手电筒,照着老槐树和西厢房的方向,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谁?”林墨大喝一声。
黑影吓了一跳,转身就跑,消失在巷子深处。林墨追出去,已经看不见人影了。他回到院里,看见地上有个脚印,是女人的高跟鞋印。
第二天,那个女人又打电话来了,语气很凶:“林墨,我警告你,赶紧把簪子给我,不然我就报警,说你偷了我们家的传家宝!”
林墨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有证据证明簪子是你们家的吗?要是没有,就别来烦我。”
“我当然有证据!”女人说,“我奶奶有一张阿晚戴着簪子的照片,照片后面写着簪子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拿给你看。”
林墨犹豫了,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说的是真是假。他想了想,说:“好,你把照片带来,我们在老宅见面,要是照片是真的,我就把簪子给你。”
女人答应了,约好第二天下午在老宅见面。
第二天下午,林墨早早地在院里等着。两点多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女人来了,她看起来四十多岁,脸上画着浓妆,眼神很锐利。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林墨:“你看,这就是阿晚,她头上戴的就是那支簪子。”
林墨接过照片,照片上的姑娘确实是阿晚,她穿着蓝色的布衫,头上插着那支银色的簪子,笑得很开心。照片的背面用毛笔写着一行字:“民国三十六年,赠晚晚,传家宝簪。”
林墨愣住了,难道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
“现在你信了吧?”女人伸手要簪子,“把簪子给我,我们两清。”
林墨犹豫着,从抽屉里拿出木盒,打开——里面的簪子不见了!
“怎么会?”林墨慌了,他明明把簪子放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
女人看见木盒是空的,脸色瞬间变了:“你把簪子藏哪了?是不是不想给我?”
“我没有!”林墨急得满头大汗,“我昨天还看见它在这的,怎么会不见了?”
女人不信,冲进屋里翻找起来,衣柜、抽屉、床底,都翻了个遍,可就是没找到簪子。“你肯定是藏起来了!”女人抓住林墨的胳膊,用力掐他,“今天你要是不把簪子交出来,我就不走了!”
林墨想推开她,可女人的力气很大,死死地抓着他不放。就在这时,屋里突然冷了下来,窗户“哐当”一声关上了,西厢房的门慢慢打开,里面传来阿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怒气:“你是谁?为什么要抢我的簪子?”
女人吓得浑身发抖,松开林墨的手,转身就想跑,可脚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不了。她看着西厢房的方向,脸色惨白:“你……你是谁?别装神弄鬼的!”
“我是阿晚。”阿晚的身影慢慢从西厢房走出来,她还是穿着红嫁衣,眼神冷冷地看着女人,“这支簪子是林建国送我的,不是你们家的传家宝,你在撒谎。”
女人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阿晚慢慢靠近,她的身体越来越清晰,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你根本不是我的侄女,你是当年逼我冥婚的那家后人,对不对?”阿晚的声音变得尖利,“当年你们家为了抢我们家的财产,逼我嫁给你死去的叔叔,现在又想来抢我的簪子,你好贪心!”
女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来抢簪子,你放过我吧!”
阿晚冷冷地看着她:“我不会害你,但你要是再敢来这里闹事,我就不会放过你了。你走吧,再也别来了。”
女人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老宅,再也没有出现过。
女人走后,阿晚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林墨看着她,疑惑地问:“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放心不下你。”阿晚笑了笑,“我看见她来找你麻烦,就回来看看。簪子我帮你收起来了,放在老槐树的树洞里,你以后别再随便拿出来了,免得再有人来抢。”
林墨点了点头,心里很感动。“谢谢你,阿晚。”
“不用谢。”阿晚的身影越来越淡,“我真的要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阿晚就消失了,屋里的温度慢慢恢复了正常。林墨走到老槐树下,果然在树洞里找到了那支簪子。他把簪子重新放回木盒里,藏在更隐蔽的地方。
从那以后,老宅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怪事,林墨也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第五章 槐下旧事
又过了半年,林墨在整理爷爷的旧物时,发现了一本日记。日记的封面已经泛黄,上面写着“林建国日记”几个字。林墨打开日记,里面记录了爷爷年轻时的生活,也记录了他和阿晚的故事。
日记里写着,爷爷当年确实喜欢阿晚,他们经常在老槐树下见面,爷爷会给阿晚讲城里的故事,阿晚会给爷爷送自己做的点心。后来爷爷的家里出了变故,父亲病重,他不得不离开老宅,去城里打工赚钱。他本来想等赚了钱就回来娶阿晚,可没想到,等他回来的时候,阿晚已经不在了。
爷爷在日记里写道:“晚晚,我对不起你,我没能回来娶你,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我知道你被困在老宅里,我对不起你,我会用我的余生来赎罪。”
林墨看着日记,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一辈子都闷闷不乐,为什么总是对着老宅的方向发呆,原来他心里一直装着阿晚。
林墨把日记带到老宅,放在老槐树下,他想让阿晚知道,爷爷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当天晚上,林墨做了个梦。梦里,他看见爷爷和阿晚坐在老槐树下,爷爷穿着长衫,阿晚穿着布衫,他们笑着说话,看起来很幸福。林墨看着他们,也笑了。
第二天早上,林墨醒来,发现老槐树下的日记不见了。他知道,是阿晚把日记拿走了,她终于知道了爷爷的心意,终于没有遗憾了。
从那以后,林墨经常会在梦里看见爷爷和阿晚,他们总是在老槐树下笑着说话,没有遗憾,没有悲伤。
林墨也渐渐明白,有些爱情,就算跨越了生死,就算迟到了很多年,也依然能够让人感动。阿晚和爷爷的爱情,虽然遗憾,却也美好,他们用一辈子的等待,换来了最后的团聚。
后来,林墨在老宅里住了很多年。他把老宅修缮了一下,种了很多花,让老宅变得更加温馨。有时候,他会坐在老槐树下,给路过的孩子讲阿晚和爷爷的故事,讲那封冥婚请柬的故事。
孩子们总是听得很入迷,会问他:“林叔叔,阿晚姐姐和林爷爷现在在一起了吗?”
林墨会笑着说:“当然在一起了,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着幸福的生活。”
有一年的七月十五,林墨又在老槐树下烧了些纸钱,他对着空气说:“阿晚,爷爷,我来看你们了。你们还好吗?我很好,老宅也很好,你们放心吧。”
风轻轻吹过,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阿晚和爷爷的回应。林墨看着老槐树,笑了,他知道,阿晚和爷爷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守护着他,守护着这栋老宅。
第六章 新的开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林墨已经在老宅里住了十年。这十年里,他换了几份工作,最后选择在家附近开了一家小书店,每天看看书,接待客人,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书店的生意很好,附近的居民都喜欢来这里看书,孩子们也喜欢来这里听林墨讲故事。林墨会给他们讲阿晚和爷爷的故事,讲那封冥婚请柬的故事,孩子们总是听得很入迷,有时候还会问他:“林叔叔,阿晚姐姐会不会来看我们呀?”
林墨总是笑着说:“会的,只要你们心里想着她,她就会来看你们。”
有一天,一个小姑娘来到书店,她看起来七八岁,扎着两个小辫子,眼睛很大,很像阿晚。小姑娘走到林墨面前,递给她一张画,画上面是一棵老槐树,槐树下坐着一个穿红嫁衣的姑娘和一个穿长衫的男人,旁边还有一个小男孩。
“林叔叔,这是我画的,送给你。”小姑娘笑着说。
林墨接过画,心里很感动。“谢谢你,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林晚晚。”小姑娘说。
林墨愣住了,“晚晚”,这个名字和阿晚的名字一样。他看着小姑娘,突然觉得很亲切,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阿晚。
“晚晚,你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呀?”林墨问。
“我妈妈告诉我的。”晚晚说,“我妈妈说,这是一个很美的故事,阿晚姐姐和林爷爷很可怜,但是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很幸福。”
林墨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故事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越来越多的人被阿晚和爷爷的爱情感动。
从那以后,晚晚经常来书店看书,听林墨讲故事。林墨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经常给她买零食,给她讲故事。有时候,晚晚会问林墨:“林叔叔,阿晚姐姐会不会喜欢我呀?”
林墨笑着说:“会的,阿晚姐姐很喜欢你,她会保佑你的。”
有一天,晚晚的妈妈来到书店,她看起来三十多岁,很温柔。她对林墨说:“林先生,谢谢你这么照顾晚晚。其实,我是阿晚的远房亲戚,我奶奶就是当年阿晚的邻居,她经常给我讲阿晚的故事,我很感动。后来我有了晚晚,就给她取名叫林晚晚,希望她能像阿晚一样善良、勇敢。”
林墨恍然大悟,原来晚晚真的和阿晚有关系。他看着晚晚,心里很欣慰,他知道,阿晚的故事已经传承了下来,阿晚的善良和勇敢也已经传承了下来。
从那以后,林墨和晚晚一家成了好朋友。他们经常一起去老宅,晚晚很喜欢老宅里的老槐树,经常在槐树下玩耍。有时候,晚晚会说:“林叔叔,我好像听见阿晚姐姐在跟我说话,她叫我晚晚,说我很可爱。”
林墨笑着说:“那是阿晚姐姐在保佑你,她希望你能健康快乐地长大。”
日子一天天过去,晚晚慢慢长大了,她考上了大学,学的是文学专业。她经常给林墨写信,说她要把阿晚和爷爷的故事写成一本书,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美丽的故事。
林墨很支持她,他把爷爷的日记、那封冥婚请柬的故事都告诉了晚晚,希望她能把这个故事写得更完整、更动人。
后来,晚晚真的出版了一本书,书名叫做《槐下婚约》,讲的就是阿晚和爷爷的故事。书出版后,很受欢迎,很多人都被这个故事感动了。晚晚在书的后记里写道:“这个故事是我听来的,但是它却深深打动了我。阿晚姐姐和林爷爷的爱情,跨越了生死,跨越了时间,虽然遗憾,却也美好。我希望通过这个故事,告诉大家,只要心中有爱,就算跨越生死,也能找到幸福。”
林墨看着这本书,心里很欣慰。他知道,阿晚和爷爷的故事已经被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爱情也已经被更多的人记住。
有一天,林墨坐在老槐树下,看着晚晚写的书,突然觉得很平静。他知道,阿晚和爷爷一直都在,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着幸福的生活,也在守护着他,守护着晚晚,守护着这栋老宅。
林墨笑了,他知道,新的开始已经到来,而阿晚和爷爷的故事,会永远流传下去,感动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第七章 老宅新声
又过了几年,林墨的书店越开越大,他还在老宅附近开了一家咖啡馆,取名叫“槐下咖啡”。咖啡馆的装修很温馨,墙上挂着晚晚画的画,还有阿晚和爷爷的故事海报,很多人都喜欢来这里喝咖啡,听林墨讲故事。
有一天,一对年轻的情侣来到咖啡馆,他们看起来很恩爱,男生穿着白衬衫,女生穿着连衣裙,很像当年的爷爷和阿晚。女生走到林墨面前,笑着说:“老板,我们听说这里有一个很美的爱情故事,能给我们讲讲吗?”
林墨笑着点了点头,给他们讲了阿晚和爷爷的故事,讲了那封冥婚请柬的故事。情侣们听得很入迷,女生甚至哭了出来:“这个故事太感人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美的爱情故事。”
男生握着女生的手,温柔地说:“以后我们也要像他们一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在一起。”
林墨看着他们,心里很欣慰。他知道,阿晚和爷爷的故事,不仅感动了很多人,还让很多人相信了爱情的美好。
从那以后,越来越多的情侣来到咖啡馆,听林墨讲故事,在这里许下爱的誓言。林墨也很乐意给他们讲故事,他希望通过这个故事,让更多的人相信爱情,珍惜爱情。
有一年的七月十五,林墨在老宅里举办了一场小型的纪念活动,邀请了晚晚一家,还有咖啡馆的常客们。大家坐在老槐树下,吃着点心,喝着咖啡,听林墨讲故事,晚晚还现场朗读了《槐下婚约》里的片段。
活动进行到一半,突然刮起了一阵风,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鼓掌。大家都笑了,说这是阿晚和爷爷在为他们祝福。
林墨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心里很满足。他知道,阿晚和爷爷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们的爱情却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温暖着大家,感动着大家。
活动结束后,晚晚拉着林墨的手,笑着说:“林叔叔,你看,现在有这么多人喜欢阿晚姐姐和林爷爷的故事,他们肯定很开心。”
林墨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水:“是呀,他们肯定很开心。他们的故事能感动这么多人,能让这么多人相信爱情,这就够了。”
从那以后,每年的七月十五,林墨都会在老宅里举办纪念活动,越来越多的人参加,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阿晚和爷爷的故事。老宅也不再是以前那个阴森恐怖的地方,而是变成了一个充满爱和温暖的地方,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参观、祈福。
林墨也渐渐老了,头发白了,脸上有了皱纹,但是他依然很精神,每天都会在书店和咖啡馆里忙碌,给大家讲故事,分享阿晚和爷爷的爱情。
有一天,林墨坐在老槐树下,看着夕阳,突然觉得很平静。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但是他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死后,会去见阿晚和爷爷,会和他们一起,在另一个世界,守护着这栋老宅,守护着这个充满爱的地方。
夕阳落下,老槐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在守护着老宅,守护着这里的一切。
林墨笑着闭上了眼睛,他仿佛看到了阿晚和爷爷站在老槐树下,朝着他招手。阿晚还是穿着那件红嫁衣,眉眼弯弯;爷爷穿着长衫,手里拿着一本旧书,一如日记里记载的模样。风卷着槐树叶落在他肩头,像是温柔的抚摸,他最后吸了一口带着槐花香的空气,嘴角还挂着笑。
晚晚发现林墨的时候,他靠在槐树下,手里攥着那支银色的簪子,脸上没有任何痛苦。木盒就放在他脚边,里面装着爷爷的日记和那封早已褪色的冥婚请柬。晚晚没有哭,只是轻轻整理了林墨的衣领,她知道,林墨是去和阿晚、爷爷团聚了,这不是离别,是另一种重逢。
林墨的后事办得很简单,来的人却很多——书店的老顾客、咖啡馆的常客、附近的邻居,还有特意从外地赶来的《槐下婚约》的读者。大家自发地在老槐树下摆了鲜花,有人带来了自己画的阿晚和爷爷的画像,有人念起了日记里的片段,没有哀乐,只有轻轻的啜泣和温暖的回忆。
“林先生这辈子,都在守护这个故事。”曾经来咖啡馆听故事的情侣,如今已经成了夫妻,妻子抱着孩子,轻声说道,“他让我们相信,爱真的能跨越一切。”
晚晚把林墨攥在手里的簪子,和爷爷的日记、冥婚请柬一起放进了木盒,埋在了老槐树的根部。她对着树洞轻声说:“林叔叔,阿晚姐姐,林爷爷,你们终于在一起了。放心,老宅和这个故事,我会继续守护下去。”
那之后,晚晚接手了书店和咖啡馆。她没有改变店里的布置,墙上依然挂着阿晚的画像和故事海报,柜台上放着《槐下婚约》,每到周末,她还会像林墨当年那样,给孩子们讲冥婚请柬的故事。有时候讲着讲着,她会看见窗外的老槐树枝叶轻轻晃动,像是阿晚在点头,她就会笑着补充一句:“你们看,阿晚姐姐也在听呢。”
有一年春天,老槐树开花了,比往年开得都要繁盛,白色的槐花缀满枝头,香气飘满了整条巷子。晚晚在树下摆了几张桌子,免费给大家提供槐花茶和点心。一个老奶奶牵着小孙女来喝茶,小孙女指着槐树问:“奶奶,这棵树是不是有魔法呀?”
老奶奶笑着摸了摸孙女的头,看向晚晚:“这棵树里,住着很温柔的人呢。”
晚晚听见这话,心里一暖。她知道,阿晚、爷爷和林墨,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就藏在槐花香里,藏在老宅的每一寸砖瓦里,藏在每一个听过这个故事的人的心里。
第八章 请柬新章
又过了十年,晚晚的女儿小念已经十岁了。小念和晚晚小时候一样,喜欢在老宅里玩耍,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老槐树下。她经常拿着小铲子在树下挖来挖去,说要找林墨叔叔埋起来的木盒,晚晚总是笑着阻止她:“那是很珍贵的东西,要让它和槐树一起长大呀。”
这天,小念在西厢房收拾东西——晚晚把西厢房改成了储藏室,放着林墨留下的旧书和老物件。突然,她拿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跑了出来,举到晚晚面前:“妈妈,你看!我找到一个和故事里一样的红盒子!”
晚晚心里一惊,走过去接过盒子。盒子是暗红色的,边角有些磨损,和林墨当年找到的冥婚请柬的材质一模一样。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盒子——里面没有请柬,只有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还有一支小小的银色发簪,样式和阿晚的那支很像,只是更小巧,像是给孩子戴的。
信纸上的字迹是用钢笔写的,娟秀工整,是林墨的笔迹:
“晚晚,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和阿晚、爷爷团聚了。这个盒子,是我在整理老宅阁楼时找到的,里面的发簪,是我根据阿晚的簪子仿做的,我想留给你,或者你的孩子。
我守了这个故事一辈子,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感动。阿晚的等待,爷爷的遗憾,最后都变成了温暖的守护。我希望你知道,这个故事从来不是一个恐怖的传说,而是关于爱与等待的约定。
以后,要是有孩子问起冥婚请柬的故事,你要告诉他们,红帖上的不是诅咒,是一个姑娘七十年的期盼;老宅里的不是鬼魂,是三个温柔的人,在守护着一份跨越生死的爱。
别难过,我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陪着你。”
晚晚握着信纸,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抬头看向老槐树,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落在小念好奇的脸上。小念拿着那支小发簪,歪着头问:“妈妈,这是谁的发簪呀?是不是阿晚姐姐给我的?”
晚晚擦干眼泪,笑着点了点头,把发簪戴在小念的头发上:“是呀,是阿晚姐姐送给小念的礼物。她希望小念能像她一样,勇敢又温柔,也希望小念能帮她,把这个故事,继续讲给更多人听。”
小念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开心地跑向老槐树,围着树干转圈:“阿晚姐姐,谢谢你!我会把故事讲给我的同学听,讲给所有小朋友听!”
晚晚站在原地,看着女儿的身影,又看向西厢房的方向。她仿佛看见林墨坐在书店里,戴着老花镜整理书籍;看见阿晚穿着红嫁衣,在槐树下轻轻散步;看见爷爷拿着日记,在夕阳下轻声朗读。他们的身影和老宅、老槐树融为一体,成了最温暖的风景。
这天晚上,晚晚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林墨还在的时候,老宅里灯火通明,阿晚、爷爷、林墨和她围坐在槐树下,小念坐在阿晚的腿上,听林墨讲冥婚请柬的故事。风很轻,槐花香很甜,没有人说话,只有温暖的笑声,飘得很远很远。
醒来的时候,晚晚听见窗外传来“沙沙”的声音,是老槐树的叶子在响。她走到窗边,看见月光洒在槐树上,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纱。她对着槐树轻声说:“我知道,你们都在。这个故事,我会一直讲下去,讲给小念,讲给小念的孩子,讲给每一个愿意听的人。”
月光下,老槐树的枝叶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第九章 槐香永伴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念渐渐长大,成了一名语文老师。她和晚晚一样,喜欢给学生讲冥婚请柬的故事。每次讲完,学生们都会围过来问:“老师,这个故事是真的吗?老槐树还在吗?”
小念总会笑着回答:“是真的,老槐树还在,就在城郊的老宅里。那里的槐花开的时候,特别香,阿晚姐姐、林爷爷和林墨叔叔,都在槐树下等着大家呢。”
每年暑假,小念都会带着学生去老宅参观。孩子们在老槐树下奔跑打闹,在书店里翻看《槐下婚约》,在咖啡馆里喝槐花茶。有时候,孩子们会发现一些“小惊喜”——比如树下突然多了一朵白色的槐花,比如书店的书页里夹着一张画着阿晚的小卡片,比如咖啡馆的杯子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簪子图案。
“老师,是不是阿晚姐姐在跟我们玩呀?”有个小女孩拿着卡片,兴奋地问。
小念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是呀,阿晚姐姐很喜欢你们,她在跟你们打招呼呢。”
孩子们的笑声,让老宅变得更加热闹。晚晚看着这一切,心里满是欣慰。她知道,林墨当年的愿望实现了——老宅不再是阴森的地方,而是充满了爱和温暖的港湾;冥婚请柬的故事,也不再是恐怖的传说,而是能让人相信爱的童话。
有一年七月十五,晚晚和小念像往常一样,在老槐树下烧纸钱。小念把自己画的画烧了进去,画上是阿晚、爷爷、林墨和她们一家,还有很多听过故事的人,大家都围着老槐树,笑得很开心。
“林叔叔,阿晚姐姐,林爷爷,我们来看你们了。”小念对着火堆轻声说,“今年老宅来了很多小朋友,他们都很喜欢你们的故事。以后,还会有更多人来听,你们不用怕孤单啦。”
火堆慢慢燃尽,留下一堆灰烬。晚晚和小念坐在槐树下,聊着天。突然,一阵风吹来,带来了浓郁的槐花香,明明已经过了槐花盛开的季节,这香气却格外清晰。
“妈妈,你闻,好香呀。”小念说。
晚晚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仿佛又看到了林墨靠在槐树下的模样,看到了阿晚穿着红嫁衣的笑容,看到了爷爷拿着日记的身影。他们就在这槐花香里,在这老宅的每一个角落,永远陪伴着她们。
“是呀,”晚晚轻声说,“是他们在回应我们呢。”
从那以后,每当有人来到老宅,只要用心去闻,总能闻到淡淡的槐花香,不管是春天还是冬天,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大家都说,那是阿晚、爷爷和林墨的味道,是爱的味道。
晚晚老了以后,把老宅捐给了当地的文化部门,条件是永远保留书店和咖啡馆,永远讲述冥婚请柬的故事。文化部门答应了她的要求,还在老宅门口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此处为‘槐下婚约’故事发源地,纪念一份跨越生死的爱。”
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来这里,有人是为了听故事,有人是为了感受这份温暖的爱,有人是为了在老槐树下许下爱的誓言。老宅里的老槐树,依然枝繁叶茂,每年春天都会开满槐花,香气飘满整条巷子,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等待、守护和爱的故事。
小念经常带着自己的孩子来这里,指着老槐树说:“你看,这棵树里,住着很温柔的人。他们用一辈子的时间,告诉我们,爱从来不会消失,就算跨越生死,就算过了很多年,也会一直陪伴着我们。”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去够槐树上的叶子,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像极了当年的小念,当年的晚晚,当年的阿晚。
冥婚请柬的故事,还在继续。它没有结束在七月十五的拜堂夜,没有结束在林墨的离去,而是像老槐树的根一样,深深扎进了土地里,和每一个听过这个故事的人一起,永远生长,永远温暖,永远陪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