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1年3月14日。
我们一行人转身往监狱的会议室走,打算把目前的线索捋一捋。刚到会议室门口,威廉穆莎突然像块巨石似的横在入口,双臂张开死死抵着门框:“不准进!谁也别想在这儿说我的事!”
副狱长跟在后面,看着女儿这副模样,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想去拉她:“莎莎!你这是干什么?快让开!”可她像生了根似的,怎么拽都不动。周围路过的几个囚犯好奇地停下来围观,交头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狱警赶紧上前,连声呵斥着把他们往活动区带,喧闹声才渐渐远了些。
“别跟她耗着。”王思宁突然低声道,“我记得这会议室后面还有个侧门,通杂物间的。”
我们悄悄绕到后面,果然看见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刚摸到门把手,就听见身后传来威廉穆莎的尖叫:“你们想跑?!”她疯了似的追过来,眼看就要扑上来,我猛地拉开侧门闪身进去,反手“砰”地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她气急败坏的跺脚声,夹杂着副狱长无奈的劝说。我们在会议桌旁坐下,谁都没说话,先喘了口气。
“先说优丽芳案的线索。”我率先开口,把目前的情况列在纸上,“第一,3月7号发现断手,得知优丽芳遇害;第二,3月11号接到消息,另一具无名尸身份不明;第三,今天早上,在监狱矮墙后发现无左手男尸,极有可能是断手的主人,且与常去优丽芳家的男人特征吻合。”
韩亮指着纸:“这男尸为什么藏在监狱附近?他和监狱有什么关系?”
杨海泽补充:“还有501-2房间的铁皮箱、暗门后的三色密码门,以及威廉穆莎的反常反应——她拼死护着这些,肯定知道些什么。”
寸寿生敲了敲桌子:“会不会是这男的发现了监狱里的什么秘密,被人灭口了?藏尸的墙那么脆,像是临时砌的,凶手可能急着处理,才选了这么个地方。”
窗外传来威廉穆莎渐渐远去的哭闹声,会议室里的空气却越来越沉。这具突然出现的男尸,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插进了优丽芳案与监狱秘密的锁孔里,而我们还不知道,转动它之后,会打开怎样的潘多拉魔盒。
正分析到关键处,会议室门上方那个用来传递文件的小窗口“咔哒”一声被推开了。威廉穆莎的脸出现在窗口,眼神里带着股执拗的狠劲,声音透过铁栏传进来,带着点瓮声瓮气:“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每个人,语气里透着笃定:“你们嘴硬,硬闯,以为能查到什么?我告诉你们,再往前踏一步,迟早要后悔的。”
副狱长在她身后拉了拉她的胳膊,低声劝:“莎莎,别再说了……”
“我偏要说!”她甩开父亲的手,声音陡然拔高,“这地方藏的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到时候收不了场,谁也帮不了你们!”
窗口的光线被她的脸挡住,在桌面上投下一小块阴影。我看着她眼里那股超乎寻常的紧张,心里反倒更确定了——她越是阻拦,越说明这背后藏着不能见光的事。
“后悔不后悔,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抬头迎上她的目光,“我们查案,只认证据,不认威胁。”
她被这句话噎了一下,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了我们一眼,“砰”地关上了小窗口,外面传来她噔噔噔跑远的脚步声。
会议室里静了几秒,韩亮嗤了一声:“这丫头片子,还挺会放狠话。”
王思宁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她越是这样,越说明三色门后面的东西很关键。”
我点头:“不管她怎么说,密码必须解开。优丽芳案和这具男尸的真相,很可能就锁在那几扇门里。”
在会议室里,我们按照线索继续推进。根据提示,红、蓝、绿三色对应的拼音数量分别为4、3、2,结合各自的笔画数,算出了三个箱子的密码:
红色箱子:4+6=10,密码为100
蓝色箱子:3+13=16,密码为160
绿色箱子:2+11=13,密码为130
打开箱子后,每张纸条上的算式清晰可见:
红:RGb+50,蓝:RGb+40,绿:RGb+45
这三道算式,便是那三扇颜色门的密码。
我们把解开的线索仔细收好,分别塞进各自的背包里,拉上拉链时,金属扣碰撞的轻响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走到侧门旁,我深吸一口气拉开门,刚要迈步出去,就见一个穿着深蓝色狱警制服的女人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盯着我们。
她快步走过来,目光扫过我们鼓囊囊的背包,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把这些东西全丢掉,换上囚服。你们疯了吗?在监狱里私藏东西,还想随便乱闯?”
“你干什么?”副狱长恰好从走廊另一头过来,见状立刻上前,“他们是ScI的人,是来协助查案的,不是囚犯!”
女人挑眉,上下打量我们几眼,嗤笑一声:“什么ScI?我看就是瞎搞、乱搞!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别怪我按监狱规矩处理!”
这时我们才反应过来,她根本不是副狱长的女儿威廉穆莎,而是另一个女狱警。副狱长在一旁解释:“这是艾利莎,负责监区纪律的。”
艾利莎却不吃这一套,往前逼近一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对讲机上:“不管是谁,进了监狱就得守规矩。要么交东西,要么我叫人了。”
背包里的线索还带着油墨和灰尘的气息,那是解开优丽芳案的关键。我们几人对视一眼,谁也没动——显然,这位叫艾利莎的女狱警,并不打算让我们轻易带着线索离开。
我皱着眉看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行了,从去年3月23日到现在,还不到一年,我们见了多少像你这样的女人?上来就喳喳喳喳、叨叨叨叨,有完没完?”
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反正我们现在看见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炸毛的,脑子就疼。也就我们队里那几个女调查员靠谱,其他的……”我扫了艾利莎一眼,“真是能少打交道就少打交道。”
韩亮在旁边跟着点头:“可不是嘛,查案呢,哪有功夫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
艾利莎被这话堵得脸都青了,手在对讲机上按得咯吱响:“你们敢侮辱狱警?我看你们是不想走了!”
副狱长赶紧夹在中间打圆场:“艾利莎,别冲动,他们确实是来查案的,手续齐全……”
“手续?我看是胡闹的手续!”艾利莎根本不听,眼睛死死盯着我们的背包,“今天这东西不留下,谁也别想踏出这道门!”
会议室门口的气氛又僵住了,走廊里的风卷着消毒水的味道吹过,带着股说不出的压抑。我们背包里的线索还沉得很,显然这场对峙,没那么容易结束。
我往前站了半步,目光直视着艾利莎:“行了,别拿你的身份压人。我跟你说的是人,不是你这身警服,明白吗?”
“我们首先都是人,”我加重了语气,“不管穿着什么制服、顶着什么头衔,先学会做个像样的人,才能谈身份。连人都做不明白,拿着身份到处摆谱、刁难人,有什么意义?”
韩亮在旁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附和。
我看着艾利莎紧绷的脸,继续说道:“做人不难,做好人难。可要是连基本的道理都不讲,连对人的尊重都没有,那不管什么身份,都立不住脚。你现在堵着我们,是觉得这身衣服能替你讲道理?”
走廊里静了几秒,副狱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艾利莎的手从对讲机上挪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被这话戳中了——她或许习惯了用“狱警”的身份压人,却没想过被人从“人”的根本上反问。
“我们是来查案的,”我放缓了语气,“背包里是线索,不是违禁品。你要是真想尽责,不如想想怎么帮我们找到真相,而不是在这儿纠结这些没用的。”
艾利莎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几秒钟的沉默像是被点燃的引线,下一秒便炸开了火气。她往前猛地踏出一步,指着我们的手都在发颤,声音尖锐得像是要划破走廊的空气:
“ScI?我看你们哪是什么特别调查机构,分明就是一群目无规矩的野路子!”她的眼神像淬了冰,扫过我们每个人,“查案就查案,非要撬锁、翻暗格、私藏东西?这就是你们的风格?仗着自己有特权,就把监狱的规矩踩在脚下?”
“什么尊重人、先做人,我看全是你们的借口!”她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鄙夷,“真要讲规矩,会硬闯会议室?真要懂尊重,会把狱警的警告当耳旁风?你们所谓的‘风格’,不过是拿着调查的名义胡作非为!”
“我见多了你们这种人,”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积压已久的愤懑,“自以为掌握了真相,就可以无视程序、跳过制度,好像全天下就你们最有理!这就是ScI的行事方式?靠着破坏规则来破案?那和那些违法乱纪的人有什么区别!”
她喘着气,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别跟我扯什么‘先做人’,你们连最基本的职业底线都守不住!这种我行我素的风格,迟早要捅出大篓子!真以为有块牌子就能横行无忌了?我告诉你们,在这监狱里,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我转头对副狱长说了句:“您这下属,实在不像话,要不还是让她先停职反省反省?”
接着又看向艾利莎,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连人都做不好,还指望有人愿意当你朋友?一上来就拿身份压人,除了让人觉得无语,还能有什么?”
“我们跟你谈的是事,不是跟你这身警服谈。”我加重了语气,“我们是调查员,查案讲证据、讲逻辑,不像你,张口闭口就是身份、规矩,好像这身衣服能替你遮掉所有没道理的蛮横。”
“连最基本的尊重人都不懂,连‘先做人’的道理都拎不清,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拿着身份当挡箭牌,只会让人觉得你心虚——除了这身衣服,你还有什么能站得住脚的东西?”
正僵持着,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威廉穆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推开艾利莎:“别装了!三年前聂少寇爷爷的案子,还有这次故意挑事让ScI难堪,全是你一手策划的!”
艾利莎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威廉穆莎冷笑,“你以为把证据藏在三色门后面就没人知道?聂爷爷的遗嘱是你换的,聂家姐妹反目是你挑的,连我之前闹着要当主角,都是你故意撺掇的,就为了搅乱视线!”
我盯着艾利莎,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你早就看过我们的《运城系列》节目。想用这种方式当‘主角’,策划了这三年的闹剧——把聂家姐妹逼到绝路,自己反倒混进监狱当狱警,藏在最显眼的地方操纵一切,够处心积虑的。”
话音刚落,走廊拐角出现一道挺拔的身影,郦队长带着两名队员快步走来,目光落在艾利莎身上,语气冰冷:“艾利莎,你被捕了。好久不见啊,我的老同学。”
艾利莎浑身一震,脸色惨白如纸,再没了之前的嚣张。
解决了艾利莎,我们立刻赶往三色门。按照提示,蓝色门密码是225+40=265,红色门225+50=275,绿色门225+45=270。密码输入的瞬间,门锁“咔哒”作响,三扇门同时弹开。
每扇门后都有一张纸条,上面的数字组合起来,恰好是铁皮箱的最终密码。打开箱子的刹那,我们都愣住了——里面堆满了近三年的卷宗、照片和录音笔:聂家姐妹的通讯记录被篡改的痕迹、聂邵寇爷爷遇害现场的隐藏监控录像、艾利莎假扮狱警的伪造文件……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清晰地指向一个真相:这一切,都是她为了报复聂家、满足自己扭曲的“主角欲”而布下的局。
我走到被押解的艾利莎面前,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平静地说:“你处心积虑三年,把所有人都当棋子,以为能掌控一切?到头来,我们赢了,你输得一败涂地。”
阳光透过监狱的铁窗照进来,落在那些散落的证据上,像是给这场横跨三年的闹剧,画上了一个终于清晰的句号。
一上午的时间,我们把所有线索按时间线和关联度梳理清楚,整整齐齐地摆在沈判长面前。他翻看着卷宗,时不时啧一声,最后合上书页,抬头冲我们竖了竖大拇指:“你们是真厉害,这案子反转了一次又一次,跟看连续剧似的。”
我想起聂家姐妹的事,追问:“聂邵寇原本有三个月缓冲期,现在是不是能压缩到45天?那聂邵芸呢?她那十五年零四个月,是也压缩成三个月缓冲期,还是说姐妹俩统一按三个月算?”
沈叔摆摆手:“统一按三个月来吧。证据链很清楚,所有事都指向艾利莎,姐妹俩没任何嫌疑,没必要再拖着了。”
正说着,郦队长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点复杂的神色:“艾利莎是我老同学。从高中毕业考进警校,到我处理人生第一个案子,再到后来这么多悬案,查来查去,根儿竟然都在她身上。”
“这么算下来,”我沉声道,“她手上的案子跨度这么大,情节又这么恶劣,数罪并罚,怕是得判无期徒刑。”
沈叔点点头,在日程表上圈了个时间:“下午三点半开庭,直接审吧,别再拖了。”
“行。”我应了一声。
回到ScI调查局,远远就听见羁押室里传来哐当的撞击声——艾利莎还在里面疯狂捶打着铁门,嘶吼着些语无伦次的话。但我们都知道,不管她怎么闹,法律的审判已经在等着她,这一次,她再也逃不掉了。
李法医和李宗福对男尸的检查有了惊人发现:尸体的头颅竟能完整取下,且与躯干并非同一人所有,左手倒是与躯干匹配。这意味着我们还得找到头颅的原主人和躯干原本的头颅,案件又添了层迷雾。
2001年3月14日下午3点,法庭内气氛肃穆。我们依次入场,聂家姐妹站在待定区,神色紧张又带着一丝期待。被告人艾利莎站在中央,面无表情,眼神却藏着不安。郦队长和威廉穆莎作为证人,坐在一旁准备陈述。
沈鹤芳(沈判长)敲下法槌,庭审开始。
首先,郦队长作为证人,陈述了与艾利莎的同学关系,以及多年来经手的多起案件最终都指向她的事实,结合相关证据,证实其长期策划违法事件。威廉穆莎则补充了艾利莎撺掇自己闹事、掩盖真相的经过。
接着,沈判长宣读了针对艾利莎的各项指控,包括策划聂少寇爷爷被杀案、挑拨聂家姐妹关系、故意制造ScI调查障碍等,证据链完整清晰。
随后,关于聂家姐妹的判决结果公布:两人均获三个月缓冲期,期间无嫌疑即可彻底洗清冤屈。聂邵寇的姑姑听到后,先是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旁听席上响起了掌声。
最后,沈鹤芳,沈判长(称呼)宣判:艾利莎数罪并罚,判处死刑。
听到判决,艾利莎瞬间瘫软在地,脸上写满了震惊,嘴里喃喃着“不……不可能”,却再也无力辩驳。法槌落下,尘埃落定。
就在法警即将带走艾利莎时,法庭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与艾利莎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快步走进来。艾利莎见到她,突然激动地嘶吼起来:“是她!全都是她整的!例文你该知道,还有那些信里的暗藏语,你不可能没察觉!这一切都是我堂姐艾利玛策划的,我只是被她利用了!”
我们立刻调取了那些信件,果然在字里行间找到了指向艾利玛的暗藏信息,顺着线索一查,艾利玛的相关记录逐渐清晰。郦队长看着新证据,眉头紧锁,转向艾利莎:“对不起,之前确实没查到她,错怪你了。”
沈判长(称呼)复核证据后,重新宣判:“艾利莎,因揭露同案犯有功,减刑为一年缓冲期;艾利玛作为主谋,罪行更重,判处死刑。”
听到结果,聂家姐妹中有人忍不住反问艾利莎:“你不是一心想当主角吗?现在搅动了这么多事,也算‘如愿’了,怎么还是这副样子?真是不可理喻。”
艾利莎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法警将她带走。而被随后逮捕的艾利玛,面对死刑判决,始终面无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结局。
艾利玛被押解过来时,死死盯着艾利莎,声音里淬着冰:“堂妹,你竟能做出这种事?当初不是你哭着喊着要当‘主角’,求我帮你策划这一切吗?现在怎么全推到我头上?”
艾利莎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艾利玛冷笑一声,转向我们:“罢了,跟我去个地方吧,那里的线索会让你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我们跟着她来到监狱后院一处废弃的工具房,她指着墙角的暗格:“东西都在里面。”打开一看,全是艾利玛亲手记录的策划笔记,从聂家旧案到挑唆堂妹的细节,时间线清晰,笔迹与信件暗藏语完全吻合。
沈判长翻看这些证据,脸色沉了沉。
最终,艾利玛因铁证如山,维持死刑判决。而艾利莎虽仍有参与,但鉴于部分情节确系被胁迫,原本一年的缓冲期被压缩至六个月。
随着法槌再次落下,这场横跨三年的迷局,终于彻底画上了句号。
2001年1月13日下午,我们刚结束聂家案的收尾工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ScI调查局大厅,就见角落里站着三个人——一个中年妇女低着头抹眼泪,旁边的中年男人面色焦灼,还有个年轻女人双手抱胸,眼神带着股火气。
“你们是ScI的吧?”中年男人见我们进来,立刻迎上来,语气急切,“我女儿刘东默,一直说要见刘依凡。”
他顿了顿,解释道:“我们刚从兰海市赶来云江市,一进这儿就看到刘依凡了,想拉他回去,可他不肯。”
正说着,刘依凡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看到三人时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中年男人:“刘叔,没想到东默会这样。我来云江市之前就跟她说过这边的情况,她当时不信,怎么现在突然要拉我回去?再说,我弟弟依辰还在这儿,我走不开。”
“走不开?”刘东默突然拔高声音,像是被点燃了引线,指着刘依凡的鼻子就开始发火,“刘依凡,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爸我妈千里迢迢来接你,你一句‘走不开’就想打发我们?当初要不是你非要来这破地方,家里能是现在这光景吗?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跟我们回去!”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旁边的妇女赶紧拉她:“默儿,好好说,别吵……”可她一把甩开母亲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刘依凡,满是怒气。
刘依凡挑眉看向刘东默:“我怎么觉得,你怕是初中都没毕业吧?”
“胡说!我早就毕业了!”刘东默梗着脖子反驳,语气却有点发虚。
刘叔在一旁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其实她读到初二下学期就没去了。那天学校组织春游,她回来后就说啥也不肯上学了。我们原以为是有别的原因,后来才知道,她是跟着我们的行踪来的——我们说要来云江市办事,她就非跟着,说到底,就是为了见你。”
他顿了顿,又解释:“我和她妈这次来云江市,确实是我们自己有事情要办,真没想着逼你回去。谁知道她偷偷打听到你在这儿,非要借机转学过来,说要在这边上学,其实我们都明白,她就是想天天缠着你。”
“我说了不可能。”刘依凡皱紧眉头,“她根本没心思上学,借着转学的名义想把我拽回兰海市,这点心思谁看不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突然从门外快步走进来,一把拉住刘依凡的胳膊就往外走。刘东默见状立刻喊:“姐!刘东晴!你把他拉哪儿去?”
我们这才看清,来人正是刘东默的姐姐刘东晴,只是她动作太快,脸上的神情模糊不清。
“追!”我喊了一声,和王思宁、杨海泽、寸寿生、韩亮,还有刘依凡的弟弟刘依辰,赶紧钻进那辆宽敞的越野车。韩亮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立刻追着刘东晴拉走刘依凡的方向驶去——谁也没想到,刘东默父母的正经事还没办,倒先被女儿这通折腾搅成了一团乱麻。
越野车一路疾驰,终于驶入兰海市地界。车子拐过一个路口,眼前的柏油路突然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碎石子硌得轮胎发出“咯吱”的摩擦声。
“这路怎么这么烂?”韩亮放慢车速,小心翼翼地避开路上的大坑。
刘依辰扒着车窗往外看,突然开口:“这是去我们老家的路,前面就是爷爷奶奶住的村子。”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土路尽头隐约能看到几排低矮的瓦房,被成片的农田围着,风一吹,路边的野草还在瑟瑟发抖。谁也没想到,刘东晴拉着刘依凡,竟然往这种地方来了。
“她带依凡回老宅干什么?”王思宁皱起眉,“这里荒成这样,不像有什么事要办的样子。”
我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村子:“不管是为了什么,先跟上去看看。”韩亮点点头,把稳方向盘,车子在烂路上颠簸着,慢慢往村子里开去。
车子在村口停稳,我们刚下车,就见一个穿着灰布褂子的老汉迎上来,正是刘家村的村长。他一眼就认出了刘依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晨,你咋回来了?刚瞅见我大孙女拉着你哥依凡往老宅去了,这是干啥呀?”
刘依晨皱着眉解释:“我哥是被刘东默缠过来的,谁知道又被她姐姐——也就是您大孙女,硬拉到这儿来了。具体啥情况,我们也正跟着看呢。”
村长听了,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俩丫头片子,又整啥幺蛾子?老宅都快塌了,有啥好去的。”他说着,往老宅的方向瞅了瞅,“走,我带你们过去看看,别让他们在那儿瞎闹。”
我们跟在村长身后,踩着院子里的碎砖往里走。老宅的木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听着像是刘东晴和刘依凡在争执。
我们跟着村长——也就是刘东晴的爷爷刚走进老宅,就被刘东晴发现了。她脸色一沉,立刻让手下把我们连同一旁的爷爷一起推进了一间锁着的小屋。
“这丫头,真是反了天了!”村长在屋里气得直拍大腿,忽然想起什么,“别慌,这房梁上藏着个木梯,是以前修屋顶留下的。”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找,果然在墙角杂物堆里翻出一架旧木梯。搭在窗台上推开窗户,外面不远处就是几户村民家。村长探出头喊了几声,村民们听到动静很快围了过来。
“快,搭把手!”村长指挥着,村民们赶紧扶稳梯子,先让他安全爬了下去。接着,我们几人也顺着梯子依次爬出小屋,总算逃了出来。
屋外能清晰听到屋里传来刘东晴和刘依凡的争执声,吵得面红耳赤,谁也没注意到我们已经脱身。村长站在院子里,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拧成了疙瘩:“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这丫头!”
刘东默和她父母赶到时,老宅里的争执声已经大到快要掀翻屋顶。没过多久,门“砰”地被推开,刘东晴拽着刘依凡走了出来,看到我们一行人,她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就拉着刘依凡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我们见状,立刻钻进了自己的越野车。村长也招呼来他的助理,助理开着辆半旧的面包车,载上村长跟了上来。村长从车窗里探出头,看着刘东晴的车,也“哼”了一声,满脸无奈。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刘家村的村民们像是收到了信号,纷纷骑着三轮车从各自家里赶出来,跟在我们后面,浩浩荡荡地追着刘东晴的车。一时间,乡间小路上尘土飞扬,汽车、面包车、三轮车组成了一支奇怪的车队,谁也不知道这场追逐最终会停在何处。
车队一路追逐,穿过几条岔路后,前方出现一片依山而建的建筑群。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座气派的山庄,朱红大门配着鎏金纹饰,院墙高耸,门口还有石狮子镇守,与刚才乡间的景象相比,简直像两个世界。
刘东晴的车径直开了进去,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我们的越野车、村长的面包车,还有村民们的三轮车,都在门外停了下来。
“这丫头啥时候弄了这么个地方?”村长盯着山庄大门,一脸诧异,“我咋不知道村里还有这好去处?”
韩亮趴在方向盘上往前瞅:“看这阵仗,不像是普通人家住的地方啊。她把刘依凡拉到这儿来,到底想干啥?”
门口的石狮子瞪着眼睛,像是在无声地守卫着什么秘密,我们面面相觑,一时猜不透这山庄里藏着什么名堂。
山庄大门再次打开,刘东晴站在门内,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意:“欢迎来到我的大婚现场。”
刘依凡被她拽着,挣脱不开,脸色铁青:“你的大婚?你怕不是昏头了吧!哪有女人昏了头才想着结婚的?”
他挣了挣手腕,语气里满是不可理喻:“何况你都26了,我才19,跟我吵这些有什么意义?你到底想干什么?简直是疯了!”
刘东晴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身后的人:“带他进去,别误了吉时。”几个穿着礼服的人立刻上前,半拉半劝地把刘依凡往里带。
村长在后面气得吹胡子瞪眼:“刘东晴!你胡闹什么!赶紧把依凡放了!”村民们也跟着嚷嚷,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
我往前站了一步,盯着刘东晴冷声说道:“行了,别再无理取闹了。你问问他,同意这场所谓的‘大婚’了吗?没有他的同意,就想把他的生活钉死,你觉得可能吗?”
“你不就是想让他留在你身边吗?可你有妹妹刘东默,姐妹情难道不够珍贵?刘依凡有弟弟刘依辰,他们的兄弟情是你能拆散的?你真把他们分开,刘依辰一个人怎么生活?”
我扫了眼周围,语气里带着嘲讽:“我们讲究的是自然的姐妹情、兄弟情,你到底在执拗什么?难怪这种拎不清的女人我见多了——先让你妹妹出来搅局,趁机把他带走,这种老套路谁看不明白?”
“还有这山庄,云江市郦家镇的我见过一次,除了装腔作势没别的意义。”我加重了语气,“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把他放了!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不就是想逼疯我们吗?简直是又无语又无脑!”
一番话掷地有声,刘家村的村长和村民们听得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才有人挠了挠头,显然没料到事情会是这副模样。
这时,刘东晴的父亲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语气又急又气:“晴儿,跟爸回家!你一个26岁的人,跟19岁的依凡较什么劲?他有他的兄弟要顾,你这是何苦?简直是没头脑的小傻瓜!”
“别碰我!”刘东晴猛地甩开父亲的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她的火气噌地窜上来,声音尖利得刺耳:“你们都不懂!凭什么他就能说走就走?凭什么我想留个人在身边就这么难?”
她一边吼,一边抬手就往旁边的石桌上砸,“砰”的一声,桌上的果盘被扫到地上,水果滚得满地都是。接着又抬脚踹向旁边的装饰盆栽,瓷盆碎裂的声音混着她的嘶吼,在气派的山庄门口显得格外刺耳。
“我就是要他留下!这婚我结定了!谁也别想拦我!”她红着眼,像头失控的野兽,完全听不进任何劝告。
我看着状若疯癫的刘东晴,声音冷了几分:“行啊,你倒是说说,费这么大劲闹到现在,到底图什么?你有妹妹刘东默陪着还不够?真是无语又无脑。”
“一个麻烦刚压下去,你又整出新的,你就没想过后果?你心里只有自己的执念,从来没考虑过别人——刘依凡有他的人生,有他的弟弟要照顾,你凭什么把他拽进你的偏执里?”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告诉你,我们ScI调查局,从来不会因为谁的胡闹就少了任何一个人,刘依凡是我们的人,绝不会任由你摆布。你要是还有点理智,就该勇敢面对现实:强扭的瓜不甜,别为了满足自己,把别人也拖下水。”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让刘东晴的嘶吼声猛地顿住,她愣在原地,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似乎被“现实”两个字戳中了痛处。
刘东晴的茫然只持续了几秒,下一秒,她像是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尖叫一声,新一轮的爆发比之前更甚。
她疯了似的冲向旁边的廊柱,用肩膀狠狠撞上去,发出沉闷的响声,自己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不肯停。接着又转身去撕扯自己身上的礼服裙摆,精致的绸缎被她拽出几道裂口,狼狈不堪。
“我不管!我不管什么现实!我就是要他留下!你们谁也别想带走他!”她一边闹,一边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我们,尤其是死死盯着刘依凡,“他必须留下!这是我的地方,我说了算!”
地上的狼藉越来越多,她的父亲急得直跺脚,想上前拉又怕刺激到她,只能在一旁唉声叹气。村长也皱着眉摇头,村民们更是看得直咋舌,谁也没想到这场闹剧会闹到这步田地。
我往前逼近一步,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斥责:“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19岁的刘依凡绑在你身边,你一个26岁的人,这么做不觉得害臊吗?简直是不要脸!”
“眼里只有自己的私欲,为了达到目的,连人家兄弟情都要拆散,你配谈什么感情?”我盯着她,字字铿锵,“我看你最该学的不是怎么留着别人,而是先学会怎么做人——连基本的尊重和边界都不懂,再闹下去,只会让人更看不起你!”
这番话像针一样扎过去,刘东晴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里的疯狂褪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心思的难堪。
韩亮靠在越野车边,抱着胳膊开口,语气直来直去:“别白费力气了,挽救人也不是这么个挽救法。就算真把人留下了,他不得工作吃饭?你自己也该找点正经事做吧?”
“我看你就是想让他辞了ScI的工作,天天围着你转。等他真找了别的活,你又得拿着手机没完没了催他回家,这不就是逼着他往火坑里跳?”他嗤笑一声,“告诉你,这种日子谁也受不了,行不通的。”
这番话戳破了刘东晴藏在偏执下的真实心思,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刘东晴突然转头对身后的手下吼了句什么,没多久,刘依凡就被推了出来。她一把拽住刘依凡的胳膊,疯了似的冲出门,塞进车里,轮胎碾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瞬间窜了出去。
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懵了,还是韩亮反应快,一脚油门踩下去:“追!”越野车立刻跟了上去。村里的乡亲们也愣了几秒,随即骑着三轮车呼啦啦跟上来,有人还抄了近道,在土路上颠簸着往前赶,一时间尘土漫天。
车子从山庄一路“铿锵”作响地跑着,穿过永安镇——那镇子就一条主路,我们几乎是贴着刘东晴的车尾穿了过去。接下来的路格外颠簸,车身像筛子一样晃个不停,我们死死抓着扶手才没被甩出去,总算是跟着她的车到了另一个地方——市局门口。
市局的刘局长正好出来,看到车里的儿子刘依凡,一脸茫然。刘东晴却不管不顾,拉着刘依凡就往他面前冲:“他必须是我的!不然我就在这儿、在你面前跟他结婚!”
刘局长皱紧眉头,挡在儿子身前:“他是我儿子,和他弟弟依辰早结下了兄弟情,还有兄弟证为凭。你呢?什么都没有,凭什么逼他?”
刘东晴像是没听见刘局长的话,梗着脖子喊道:“反正他必须是我的!ScI凭什么把他带走?”
“凭什么?”我立刻顶回去,“就凭他是我们ScI的正式成员,凭他是刘依辰的亲哥哥!这还不够吗?”
这话彻底点燃了刘东晴的怒火,她突然发狠,一把将身边的刘依凡往旁边的楼梯推去!刘依凡踉跄着往下滚了几级,刘依辰眼疾手快冲过去拽他,却被带得一起摔倒。
“哥!”刘依辰闷哼一声,扶着哥哥的胳膊刚想站起来,突然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依辰!”刘依凡瞬间红了眼,紧紧抱着弟弟,抬头冲刘东晴嘶吼:“你干什么!你疯了!完全疯了!女人疯起来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难怪我当初要离开此地,就是要躲开你这种犟牛、疯驴!”
这时,刘东晴的父亲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对着她的脸“啪啪”连甩了几巴掌,打得她脸颊瞬间红肿。“你这个孽障!还嫌不够丢人吗!”他气得浑身发抖,吼声响彻市局门口。
刘东晴被打懵了,捂着脸愣愣地站着,看着昏迷的刘依辰和暴怒的刘依凡,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刘局迅速联系了医院负责人,众人将刘依辰送往兰海市医院。经过初步治疗,医生表示需要转至云江市做进一步诊治,原因是刘依辰的状况不稳定,乘坐流动警车可能会因颠簸等因素导致昏迷加重。
就在这时,刘东晴又突然叫嚷起来:“我要跟刘依凡结婚!他只能是我的!”
刘依凡满脸厌恶地看着她,忍不住怒斥:“你简直不可理喻!就是个疯牛疯驴!你这样胡搅蛮缠,不仅祸害别人,更毁了自己。你这是在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纯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任性!那几巴掌都没让你清醒点吗?”
刘东晴的父亲匆匆赶来,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又急又气,冲上前对着她的脸“啪啪”又是几巴掌,怒喝道:“你闹够了没有!别再丢人现眼了!”刘东晴被打得身子一缩,脸上露出惊恐与委屈交织的神情,却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放肆叫嚷了。
转运工作立刻启动,我赶紧联系了在云江市医院工作的哥哥,让他提前做好接收准备。
一路疾驰,我们护送着载有刘依辰的救护车回到云江市,直接驶入市医疗大学附属第一人民医院。车刚停稳,医护人员就迅速将他推进了抢救室,红灯亮起的那一刻,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刘依凡焦急的踱步声。
谁也没料到,刘东晴竟然也开车跟到了这里。她一冲进医院大厅,就又开始疯狂嘶吼,指着抢救室的方向大喊大叫,刺耳的声音惊得路过的护士纷纷侧目,甚至有病人被吓得捂住了耳朵。
“刘依凡!你出来!你不能躲着我!”她状若癫狂,完全不顾这里是需要安静的医院,“就算他在抢救,你也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刘依凡听到声音,猛地攥紧了拳头,若不是被我们拉住,几乎要冲上去和她理论。刘局沉着脸对保安示意,很快,几名保安上前试图拦住情绪失控的刘东晴。
刘东晴的父母紧跟着赶到医院,她父亲一见到还在撒泼的女儿,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扬手对着她的脸“啪啪”又是几巴掌,力道比之前更重。
“你还敢闹!这里是医院!你想害死多少人的心才肯罢休!”他气得浑身发抖,骂声里带着哭腔,“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刘东晴被打得脸颊火辣辣地疼,却像彻底豁出去了,挣脱父亲的手就开始狂叫狂喊:“我不管!我就要刘依凡!你们谁也别想拦着我!”她一边喊一边往抢救室的方向冲,被保安死死拦住后,竟然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引得不少病人和家属围过来看热闹。
她母亲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拉也拉不住,只能蹲在地上哭着劝:“默儿她姐,咱不闹了好不好?看你把你爸气的……”可刘东晴像是没听见,依旧哭喊不止,整个走廊都被她的声音填满了。
我哥从抢救室出来,拉着我们到走廊角落低声叮嘱了几句,我们瞬间明白了这是个引刘东晴清醒的计划。刘局在一旁听着,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一切安排妥当后,刘依凡深吸一口气,走到还在哭闹的刘东晴面前,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下你满意了?我弟弟……刘依辰,他没了。是你,一步一步把他逼死的。”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刘东晴头上,她的哭声戛然而止,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眼睛瞪得滚圆:“你……你说什么?”
“我说他死了。”刘依凡别过脸,肩膀微微颤抖,“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刚出来说的。你不是想让我留在你身边吗?现在他不在了,你满意了?”
刘东晴的父亲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她母亲更是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刘东晴自己则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抢救室紧闭的门,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是这一次,哭声里没了之前的疯狂,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和绝望。
刘东晴像是没听见刘依凡的话,又开始喃喃念叨着结婚的流程,眼神涣散。她父亲见状,再也按捺不住,扬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了过去。
“你疯了吗?”我厉声喝道,“你在兰海市市局的袭警行为,还有之前的一系列胡闹,已经构成犯罪,现在你被逮捕了!”
她父亲捂着胸口,看着女儿痛心疾首:“你看看你,把自己祸害成什么样了?真是疯了!关在监狱里好好反省吧,我……我实在不想再看见你了。”
就这样,刘东晴被民警带走,送往云江市的监狱。经过走廊时,她突然挣扎着回头,声音嘶哑地问:“他……刘依辰,真的死了吗?”
刘依凡看着她,冷冷吐出三个字:“他没死。”
真相败露,刘东晴的父亲瞬间怒火中烧,转身对着我们大发雷霆:“你们竟然合起伙来骗她!这是耍人玩吗?她再不对,也不能这么捉弄人!”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们的手都在打颤。
我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刘东晴的父亲:“好了,您先冷静。我们用这种方式,也是没办法。您女儿把依辰伤成那样,若不狠狠敲醒她,她会一直钻牛角尖。说依辰‘没了’,就是想让她明白,执念过头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逼着她学会放手。”
“现在真相揭开,她至少知道依辰平安,往后在监狱里,总能慢慢想明白吧?总比让她一直缠着依凡,最后把所有人都拖垮强。”我语气沉了沉,“您自己也说过让她放下,我们不过是用了个极端的法子帮她断念。难道您想看着她继续胡闹,真把依凡毁了才甘心?”
刘东晴的父亲听完,脸色涨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好啊你们,竟然这么折腾人!疯了是不是?”他猛地指向我们,语气带着决绝,“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我要举报你们,我要去投诉,我还要申诉!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人太甚!”
他一边说一边往医院外走,脚步踉跄,显然是气到了极点。刘局上前想拦,却被他一把甩开:“别碰我!这事我跟你们耗到底!”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走廊里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
当天中午,我们毫无征兆地被带上了法庭。法庭内气氛严肃,刘东晴的父亲坐在原告席上,脸上仍带着未消的怒气。
轮到我方陈述时,沈叔作为ScI的代表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原告席:“刘先生,您私自举报云江市双峰警察局下属的ScI调查局,依据相关法规,此行为已构成诬告陷害罪,且涉及特殊部门,情节严重。”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有力:“经审理,现判决如下:被告人刘东晴父亲,因恶意举报特殊执法部门,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话音落下,刘东晴的父亲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满脸不敢置信:“不可能!你们这是官官相护!我要上诉!”
沈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上诉是您的权利,但判决结果不会因情绪而改变。ScI作为合法执法部门,有权对恶意诬告者追究法律责任。”
法庭内一片安静,只有刘东晴父亲的怒吼声在回荡,却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刘东默急得从旁听席站起来,对着父亲喊道:“爸爸,您干嘛非要举报他们啊?早上您还催我回家,跟他们聊得好好的,甚至沾沾自喜地说我的情况,这才多久就反目为仇了?简直让人无语!”
“我姐姐为什么被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您就没好好想过吗?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想让女人学会独立啊!您举报他们有什么用?”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失望,“我都想通了,姐姐变成这样,跟您总把‘冥魂化’挂在嘴边、不断施压脱不了关系。我要独立,谁也拦不住!”
“您要是看过《运城之下》那个节目,就该明白他们的‘假死计划’是什么用意——无非是想敲醒执迷不悟的人。可您倒好,直接把他们告上法庭,结果给自己加了12年刑期!”刘东默指着法庭角落的公告栏,“您看清楚,这里的规则写得明明白白,无意举报ScI都要判12年,您这纯属无中生有!”
刘东晴的父亲却嗤笑一声:“什么破节目?无非是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能当饭吃吗?简直荒唐!”
“肃静!”沈判长敲了敲法槌,目光如炬地看向刘东正,“刘东正,你在法庭之上公然侮辱ScI,诽谤相关节目,情节恶劣。现追加判决:在原有12年刑期基础上,再加12年,共计24年有期徒刑。”
法槌落下,刘东正瞬间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旁听席上的刘东默别过脸,眼圈泛红,却终究没再替他辩解。
我环视了一圈法庭,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这下看清了?敢举报我们ScI,对我们的节目说三道四,就是这种下场。”
“ScI有自己的纪律和底线,我们的行动或许特殊,但每一步都有章法。尊重是相互的,既然不懂规矩,那就得在该待的地方好好学学。”我顿了顿,目光扫过瘫在那里的刘东正,“至于那个节目,它讲的是道理,是让人清醒的镜子,看不懂的人,迟早要栽跟头。”
法庭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明白,这场闹剧终以最严厉的方式落下了帷幕,而ScI的威严,也在这一刻愈发清晰。
刘正东仰着头,声音嘶哑地说:“好了,我说最后一句话。他们ScI里面的成员为什么不成家呢?再说了,成个家又不是不行,非要搞这种同一形式,直接相互成家不行吗?”
我立刻接话:“行了,如果这个问题要回答,那就是我们ScI本身就是一个大家庭。我们ScI的调查员基本上都是我的初中和高中同学,并且,从去年2000年3月23日我高中毕业到现在(2001年),更准确来说是六年前1995年3月23日到现在(2001年),我们从一个ScI小分队发展到现在的ScI调查局,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而你又图什么呢?我们这个大家庭里的姐妹情、兄弟情怎么了?非要拆散我们ScI是吗?我搞不懂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非要把我们ScI从云江市的历史上抹去?我告诉你,我们ScI永远都不会解散!之所以用12年来看待质疑ScI的罪行以及对这个节目的侮辱,是因为12代表了很多各种各样的含义。”
刘正东听完,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开始质疑起我们的年龄:“你们……你们这帮人年纪轻轻,凭什么能撑起一个所谓的调查局?我看根本就是胡闹,说不定连合法资质都没有!”
我盯着刘正东,一字一句道:“雷霆市的赵建军和赵建山,川市的韩亮和韩轩,田原市的李仁杰、李仁泽,兰海市的刘依凡和刘依辰,南莲市的宋明和宋乐,南化市陈伟和陈斌,南合市沈鹤群和沈鹤峰,南芽市的田茂和田祥,四南州的马萧平和马萧亮——这几对兄弟的父亲,都是对应城市的警察局局长。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因为他们是我的发小。其他成员,都是我的初高中同学。”
“为什么成立ScI?为什么是1995年3月23日正式提出,7月16日正式成立小分队?因为如果没有我们,云江市迟早要出大问题。你想逼我们解散?不可能。就算有一天形式上分散到各地,我们的心也永远在这里,不会离开。”
“我这么做,对得起去世的母亲,也对得起那几对兄弟。成立ScI的初心,就是因为我母亲——她在1995年7月16日走的。”我深吸一口气,“现在你想听的故事结束了,但ScI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刘正东被这番话狠狠镇住,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震惊和茫然。直到法警上前架住他,要把他抬下去时,他才猛地回过神,又开始徒劳地嘶吼:“不可能……你们一定在骗我……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法庭外,而我们都清楚,属于ScI的篇章,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
刘正东被法警拖拽着往法院外走,嘴里仍在不停地嘶吼:“你们一定在骗我!这不可能!你们凭什么有这么大的权力?那些所谓的假死计划,根本就是糊弄人的把戏,有什么用!”
我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他挣扎的背影:“如果真如你所愿,我们ScI被你们这些人搅得解散,那《运城》系列节目自然会停播——到时候,所有因节目受到警醒、得以挽救的人,他们的命运该由谁来负责?你这24年的刑期还嫌不够,非要再往上加吗?”
话音未落,沈叔从法庭内快步走出,目光如冰,对着刘正东沉声宣判:“刘正东,屡教不改,当庭藐视法律,且试图煽动颠覆特殊执法部门,罪加一等——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这几个字像重锤砸在地上,刘正东的嘶吼猛地卡在喉咙里,身体瞬间软了下去,只剩下惊恐的呜咽。法警不再迟疑,架着他消失在街角。
阳光落在法院的台阶上,亮得有些刺眼。我转身看向沈叔,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底线,绝不能破。”我点了点头,望向远处云江市的轮廓——ScI的故事,确实还远未结束。
就这样,我们回到ScI调查局,继续投入到对那具男尸的头颅与新身体的分析工作中。而刘依凡,则在医院里悉心照料着弟弟刘依辰,等待他彻底康复。
更多的谜团还在前方,下一集,我们继续探寻真相。
【第14章:2,(一),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