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4月9日。
云江市的午后总带着点闷,风裹着沙尘贴在ScI调查局的玻璃窗上,留下一层浅浅的灰。我们五人刚从孟嘉敏辖区的命案现场回来,我正低头在桌上整理新尸体的勘验初步记录,王思宁拧开矿泉水瓶刚喝了一口,杨海泽、寸寿生和韩亮还在小声核对现场提取的证物编号,办公室里只剩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连空气都透着股刚忙完一阵的松弛。
这松弛没持续多久,距离我们回到局里刚过半小时,走廊里就传来一阵急促又轻的脚步声——是值班室的小周,个二十出头的男民警,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探头往郦雯队长的办公室望了望,确认人在才快步走进来,语气带着点不确定:“郦队长,刚有人在值班室门口放了个东西,说是给您的,没留名字,就说让您务必看看。”
郦雯放下手里的隆雨欣案卷宗,抬手接过信封。信封很普通,边缘有点磨损,没有邮票也没有署名,只在封口处用胶水轻轻粘了一下。她指尖捏着信封边角,没急着拆,目光扫过纸面确认没异常后,才用美工刀轻轻划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的白色信纸。
展开信纸的瞬间,我们几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看了过去——上面是用黑色水笔写的字,字迹不算工整,带着点刻意掩饰的潦草,内容只有短短一句:“您好,看到这个就去青浦村五组156号,那里有一个惊喜等着你哦?”
末尾的问号带着点诡异的俏皮,像根细针,一下戳破了办公室里刚有的松弛。何风生停下笔,抬头看向郦雯:“青浦村?没印象近期有案子跟那挂钩,这‘惊喜’怕是没那么简单。”郦雯捏着信纸的手指紧了紧,眼神沉了沉:“没留名、没缘由,特意指明地址送过来,哪是什么惊喜,八成是冲着咱们来的。”
我(何风生)指尖敲了敲桌面,盯着郦队长手里的信纸皱着眉说:“我觉得那个地方肯定藏着别的信息,不然谁会这么无聊,平白无故送一封没头没尾的信过来?这‘惊喜’说不定就是关键线索。”
这话刚落,郦雯就站起身,伸手把信纸折好放进证物袋:“不管是线索还是陷阱,都得去看看。”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的人就都动了起来——我、王思宁、韩亮率先拿起外套,杨海泽和寸寿生去装备室取勘验工具,韩轩则招呼着骆小乙、何居然清点人数,韩丽郦、小晚、张琪、张玲也迅速收拾好记录本,加上郦队长,十三个人没多耽搁,分三辆车往青浦村的方向赶。
车子驶出市区,越往郊区走,路边的房屋就越稀疏,最后干脆只剩成片的麦田,风一吹就翻起绿色的浪。大概四十分钟后,导航提示“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我们停下车抬头一看,不远处的田埂边果然立着个小院——院墙是用旧砖块砌的,墙头爬着半枯的藤蔓,黑色的木门虚掩着,没挂门牌,只有院墙上用红漆写的“156”,在斑驳的墙面上格外显眼。
没人敢贸然上前,韩轩示意大家在院外散开,杨海泽和寸寿生拿着探测仪贴墙绕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对着郦队长点头。郦雯抬手推开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田埂间格外清晰。小院里铺着碎石路,两侧种着几棵没抽芽的果树,正对着门的是一间矮平房,窗户蒙着厚厚的灰尘,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我们十三人顺着碎石路往里走,脚步放得极轻,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这看似普通的小院,安静得有些反常,既没有鸡犬声,也没有住户生活的痕迹,那所谓的“惊喜”,到底藏在这间平房里,还是小院的某个角落?此地是个格外反常的小院,里面究竟会有什么,能让对方特意用一封信把我们引到这来?
我刚跟着郦队长走到平房门口,眼角余光突然扫到院墙角落立着块褪色的告示牌——木板被风吹得微微晃,上面贴着张泛黄的宣传单,标题印着“翠绿小区”四个大字,下面还印着小区位置、户型图,只是字迹已经模糊,边角也卷了边。
我伸手扶住晃得厉害的告示牌,指着上面的字喊了一声:“大家看这个!这儿有个‘翠绿小区’的介绍!”
王思宁凑过来,眯着眼看清标题,瞬间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点恍然大悟:“不就是之前查隆雨欣案时,一直提到的那个地方啊!当时线索断在小区门口,后来忙着处理新尸体的事,就一直没来得及去。”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顿住了脚步——谁都没想到,一封引我们来青浦村小院的信,居然间接把我们指向了之前悬着的“翠绿小区”,这两者之间,到底藏着怎样的关联?
我们顺着碎石路往平房里走,推开门的瞬间,倒比预想中多了几分意外——屋里没有想象中的杂乱,反而收拾得整齐,窗台上摆着几盆长势正好的绿萝,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连空气里都飘着点草木的清香,看得出来有人定期打理,格外美丽。
没人放松警惕,大家分散开来查看屋内的角落,我刚走到靠墙的矮柜旁,就发现柜子底下藏着个深棕色的木箱子,箱子上没有锁,只用一根麻绳轻轻捆着。我蹲下身,示意韩亮在旁边留意,随后解开麻绳,慢慢掀开箱盖——里面铺着一层红色绒布,绒布中间放着个银色吊坠,吊坠的形状格外扎眼,正是之前案件里出现过的小丑符号,边缘还刻着几道细小的纹路。
“王思宁,过来看看!”我抬头喊了一声。
王思宁快步走过来,看清吊坠的瞬间,语气瞬间沉了下来:“新的吊坠出现了。跟之前在隆雨欣住处附近发现的,样式基本一致。”
我小心地用手套捏住吊坠边缘,放进提前准备好的证物袋里,封好口后说道:“确实,收起来,回去跟之前的吊坠比对一下,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纹路线索。”
韩丽郦立刻凑过来,在记录本上快速记下“青浦村156号小院木箱内,发现小丑符号吊坠一枚”,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刚把吊坠交给韩丽郦收好,就注意到平房内侧还有扇虚掩的房门,门缝里积着薄薄一层灰,看着像是很久没被打开过。我抬手敲了敲门板,确认没有异常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跟外间的整洁不同,这个房间里的家具蒙着厚厚的灰尘,书桌、衣柜的边角都落了灰絮,连椅子腿旁都堆着几片干枯的树叶,显然已经很久没人进来过。
我走到衣柜前,试着拉了拉柜门,“咔嗒”一声,柜门带着滞涩感被拉开。衣柜里没放衣物,只有最下层的隔板上,放着一张塑封好的黑白照片。我小心地拿起照片,刚想递给身边的王思宁,就瞥见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字迹比之前信上的工整许多:“郦雯,您好,该地方是你的奶奶家。”
“郦队长,您过来一下!”我心里一沉,立刻朝门口喊了一声。
郦雯快步走进来,接过照片看清背面的字时,整个人瞬间僵住,手里的照片差点没拿稳,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懵——她盯着照片,又转头看向房间里的家具,目光扫过书桌、衣柜,像是突然被触发了什么开关,嘴里下意识地喃喃着当年的事:“我小时候……好像来过这里!奶奶家的书桌就是这个样子,抽屉上还有一道我磕出来的小疤……那时候我才五岁,后来奶奶搬走,就再也没找到过这个地方……”
她的声音带着点发颤,语气里的震惊藏都藏不住。我们站在旁边,听着这话全都懵了——谁能想到,这封神秘信件引我们来的小院,居然是郦雯队长失散多年的奶奶家?而这背后递信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看着郦雯队长攥着照片、眼神发怔的样子,心里琢磨着递信人的身份——既知道她奶奶家的地址,又清楚她的名字,还特意把我们引到这来,大概率是熟悉她家人的人。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郦队长,我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你的爷爷?毕竟知道您奶奶家的旧地址,还特意提这件事,除了家里人,外人很难这么清楚过往的情况。”
这话一出,郦雯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她抬头看向我,眼神里的懵渐渐多了几分思索,嘴里喃喃重复着:“爷爷……我小时候听奶奶提过,可他在我出生后没多久就走了,怎么会……”话没说完,她又低头盯着照片背面的字,没再继续说下去,显然也被这个猜测勾出了更多疑问。
我说:“如果不是的话,又会是谁呢?”
“能把您奶奶家的旧地址记得这么准,还知道您的身份,甚至清楚咱们在查案——既熟悉您的家事,又了解ScI的情况,这样的人,范围可就窄太多了。”
我话音刚落,王思宁也跟着点头:“风生说得对,要是排除了家人,要么是跟您奶奶家有过深交的旧识,要么就是……故意调查过您的人,不管是哪一种,都不简单。”
郦雯捏着照片的手又紧了紧,眼神沉了沉,显然也在琢磨这两种可能,半天没出声。
我说:“除了贺敏以外,还有谁知道这些呢?贺敏之前跟孟嘉敏牵扯在一起,还知道咱们查隆雨欣的案子,可她未必能摸清您奶奶家的旧地址,更不会特意绕这么一圈递信。”
话刚说完,韩轩就凑了过来,语气带着点思索:“确实,贺敏的关注点一直放在孟嘉敏和ScI的矛盾上,没提过跟郦队长家人相关的事。要是她不知道,那剩下的人,要么是您家里没提过的旧亲,要么就是藏在暗处、盯着咱们和您家事的人。”
郦雯听着,指尖无意识地蹭过照片边缘,眉头拧得更紧:“家里的旧亲……奶奶当年搬走后就断了联系,至于暗处的人……难道跟两起命案有关?”
我说:“那您奶奶当年搬走后,是搬到哪里了?那个地方您知不知道?说不定顺着这个地址查,能找到递信人的线索。”
郦雯听到这话,眼神暗了暗,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不知道。”她攥着照片的手指微微用力,“小时候我问过奶奶好几次,可她每次都岔开话题,只说搬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没提具体地址,后来奶奶走了,这件事就成了没头的线索。”
这话一出,我们几人都顿了顿——原本以为能从“搬迁地址”找突破口,没想到这线索刚冒头,就又断了。
我说:“那您奶奶叫啥名字?我觉得回去之后,让我们的麦乐(男的)去查一下她的户籍信息,说不定能从户籍变动里,找到当年搬迁的地址,也能顺藤摸瓜查递信的人。”
郦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报出名字:“我奶奶叫郦秀兰,‘秀丽’的‘秀’,‘兰花’的‘兰’。”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当年她应该是在云江市这边落的户,后来搬迁的话,户籍大概率也会跟着变动。”
王思宁在旁边立刻拿出记录本,把“郦秀兰”三个字记下来,抬头说:“回去我直接把名字转给麦乐,让他优先查,争取今天能有初步结果。”
我们没在青浦村小院多留,把小丑吊坠、郦秀兰的照片仔细收好,便动身返回ScI调查局。一进门,我就径直找到麦乐,把查郦秀兰户籍、寻当年搬迁地址的事交代清楚,连郦雯队长补充的细节也一并转达,麦乐接了信息,立刻坐回电脑前,指尖敲着键盘开始调取系统数据。
大家刚各自散开,准备整理今天的线索,办公室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快步走进来,目光扫过人群,精准锁定郦雯队长,没等开口,语气里的火气先冲了出来,当场对着郦雯大发雷霆:“郦雯!你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揪着高中的事不放?当年的误会明明早该翻篇,你现在又提它干什么!”
我们全都愣在原地,面面相觑——这女人看着眼生,既不是贺敏,闹的也不是当下的案子,居然是翻起了高中时期的旧账,谁都没料到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出。
郦雯队长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怼得一愣,眉头瞬间拧了起来,往前半步看着女人问道:“什么意思啊!你要干什么啊!我这几天忙着查案,连高中同学的名字都没提过,怎么就揪着旧事不放了?”
话刚说完,郦雯还没从错愕里缓过来,又追着开口质疑:“你是谁?咱们高中认识吗?要是认错人了,就别在这乱发脾气;要是没认错,你倒是说清楚,我到底‘提’什么了,让你特意跑到局里来闹?”
她眼神里满是茫然,显然对女人的指控毫无头绪,我们站在旁边也跟着犯嘀咕——这女人不仅身份不明,连指控的事都没说清楚,到底是真有旧怨,还是故意来找茬的?
那女人听见郦雯的质疑,火气更盛,往前凑了两步,指着郦雯的鼻子当场大发雷霆:“认错人?我怎么可能认错!我妈就是你高中时的班主任,徐老师!徐曼云!”
“徐班主任”这三个字一出口,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懵了——谁能想到,突然闯进来发脾气的女人,居然是郦雯高中班主任的女儿,而且翻的还是跟班主任有关的旧账,这跟眼下的案子、跟青浦村的线索,简直半点沾不上边。
郦雯也僵在原地,眼神里的茫然更重了,嘴里喃喃着:“徐班主任……徐曼云老师……可我真没提过她,更没揪着什么旧事不放啊!”
就在那女人还想接着跟郦雯争执时,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没等我们反应,一对中年夫妻就互相扯着胳膊走了进来,吵得面红耳赤。
男人攥着个帆布包,嗓门又粗又急:“都跟你说别来这添乱!这是ScI调查局,不是咱们家吵架的地方!”女人却不依,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眶通红地喊:“我不添乱?那你说!我妈当年的事到底跟郦雯有没有关系?今天不找她问清楚,我就不回去!”
这话一出,我们更懵了——这对夫妻居然也是冲着郦雯来的,还扯出了“女人母亲当年的事”,跟之前班主任女儿的指控凑在一起,好好的调查局,瞬间成了“旧账对峙现场”,连麦乐都停下手里的活,抬头往这边看。
就在那女人还想跟郦雯争辩时,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是翻东西的哗啦声——一对中年夫妻互相推着搡着走进来,吵得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地上,跟之前针对郦雯的事完全不沾边,纯粹是他们之间的矛盾。
男人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账本,指着女人的鼻子吼:“我让你把账本收好了,你偏不听!现在少了两页,你说是不是你藏起来给你弟弟了?”女人也不甘示弱,伸手去抢账本,嗓门比他还大:“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藏了?明明是你自己弄丢了,还想赖我!”
两人吵着吵着就快动手,我们赶紧上前拉开。麦乐从电脑前探出头,一脸茫然地问:“这……这二位是来干嘛的?不是来报案,是来局里吵架的啊?”
男人被拉到一边,胸口还在起伏,指着女人的声音带着五年攒下的委屈:“我要和她离婚!结婚五年,我把她当公主似的捧着,结果呢?我每次到工作地方,她就一次又一次打电话催我回去,有一回我好不容易赶回去,她倒好,转头就骂我不在工作岗位上!既然这么难伺候,不就是离婚呗!”
“离婚?你敢说离婚!”女人听见这话,瞬间炸了,当场大发雷霆,挣脱开拉着她的人就要往前冲,“我让你回来是担心你!怕你在单位受委屈、忘了吃饭,你倒好,说我难伺候?你上班的时候半天不回消息,我不打电话找你找谁?现在居然要跟我离婚,你良心被狗吃了!”
男的被她这话噎得脸色更沉,抬手抹了把脸,语气里满是无奈又烦躁的火气:“行了!别在这装委屈!我上班才两个小时,你看看你打了多少电话?五十条都不止,还有上百条微信消息,一条接一条催,我同事都笑话我,我还怎么安心干活?”
这话一出口,女人的哭声顿了顿,随即又拔高了声调,指着他反驳:“我发消息打电话是怕你有事!你要是能偶尔回我一句,我用得着发这么多吗?”
男的看着她还在辩解,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语气里带着股破罐子破摔的决绝:“离婚!你不是一直揪着这点事闹吗?现在我提了,你倒是不敢了?你胆子就这么小啊!”
女人听见这话,像是被狠狠砸了一下,当场僵住,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震惊,连呼吸都顿了半秒。可这份震惊没持续两秒,她就猛地反应过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当场大发雷霆:“我胆子小?我是舍不得这五年的日子!你倒好,一句话就想离婚?你以为婚姻是过家家,想结就结想离就离啊!”
男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嘲讽:“行了!别在这撒泼!五年前,是你一天三趟堵在我单位门口,追着我要结婚;现在五年一过,我提句离婚,你就开始发飙——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这话像根刺扎进女人心里,她的哭声突然停了,盯着男人的眼神又红又亮,刚才的火气里掺了委屈,声音发颤却依旧不肯服软:“我想干什么?我想好好过日子!当年追你是因为我喜欢你,现在不想离婚是因为我还想好好过,你倒好,把我的真心当什么了!”
男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语气里的烦躁变成了刻薄的指责:“行了!别在这装可怜,你要不要脸啊!我们现在没小孩,离了谁都能过!况且你最近总往一个地方跑,躲躲闪闪的,我看你根本不是担心我——你是有外心了吧!是不是早就跟那个人有一腿了!”
这话一出口,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之前跟郦雯争执的女人都忘了说话。那女的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突然被点燃了怒火,指着男人的手都在抖,当场嘶吼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那是去照顾生病的我妈!你问都不问就往我身上泼脏水,还说我有外心?你才是心里有鬼吧!”
男的梗着脖子反驳,语气里满是不信,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不可能!你少在这编瞎话!结婚当天你就跟我说,你母亲已经在医院走了,好吗?现在突然冒出来个‘生病的母亲’,指不定是那个人的母亲,根本不是你自己的亲妈!”
这话像把刀,一下戳中了女人的痛处,她的脸色瞬间白了,刚才的嘶吼变成了带着哭腔的辩解:“我妈当年是重病住院,没走!我那是怕婚礼出岔子,才没跟你说实情!现在她病情加重,我去照顾她怎么了?你居然能说出这种混账话,还怀疑我!”
男的不耐烦地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像是认定了自己的说法:“行了!别再编了!五年前结婚那天,你明明说她已经去世了,好吗?现在又说在医院,你当我是傻子,随便骗的?”
女人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不是之前的愤怒,更多的是委屈和无力,她伸手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着喊:“我那是慌了神才说错的!她当年是病危,不是去世!你怎么就不肯信我一次!”
男的皱着眉,像是终于想起来什么,语气带着点不耐烦的笃定:“不就是徐曼云老师吗?结婚那天你提过这名字,说她走了,现在又说去照顾她,前后矛盾,你还想骗我?”
“徐曼云老师”这五个字刚落地,办公室里瞬间静得能听见呼吸声。郦雯队长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错愕;而之前找郦雯算账的那个女人,也像被定住了一样,嘴巴微张,半天没反应过来——谁都没料到,这对夫妻吵到最后,居然也扯出了徐班主任的名字!
之前找郦雯的那个女人,这会儿终于缓过神,快步冲到吵架的女人面前,语气又急又懵:“姐姐!你干什么啊!我们的母亲明明早就去世了好吗?还有,你跟他结婚都十年了,不是五年!你怎么连这些都记混了?”
这话一出口,不光吵架的夫妻俩僵了,我们所有人都傻了眼。那男的愣了愣,转头盯着身边的女人:“十年?不是五年?你跟我说了五年!”而被称作“姐姐”的女人,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十年……不是五年……妈……妈到底走没走……”
妹妹看着姐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气又急,伸手拽了拽她的胳膊:“行了!别在这糊涂了!你和他根本不可能,早断早好!他要离婚就离婚,你忘了?你明明和那个男的生活十年了,你们的孩子都已经九岁了啊!”
这话像道惊雷,炸得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吵架的男人脸色瞬间铁青,指着女人的手都在抖:“你跟我结婚五年,转头就说跟别人过了十年?还有个九岁的孩子?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郦雯队长也皱紧眉头,盯着姐妹俩——原来这不仅是夫妻矛盾,居然还藏着这么多混乱的过往,而且全跟徐曼云老师扯在了一起。
就这样,这场混乱的争执最终以两桩离婚收场。
先是和女人吵得面红耳赤的男人,听完妹妹的话后彻底心死,当场拍板要离;没过多久,那个和女人共同生活了十年、孩子已经九岁的男子也赶了过来,得知前因后果,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同样果断提出了离婚。
女的看着眼前两个都要跟自己离婚的男人,又听着妹妹在旁边的劝说,所有的情绪瞬间绷不住,一下子彻底崩溃了。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眼泪混着哭声砸在地板上,一会儿喊着“我不是故意的”,一会儿又喃喃“妈到底还在不在”,语无伦次的模样,没了之前吵架时的尖锐,只剩满心的慌乱和无助,连周围劝架的人都没了声音,只能看着她发泄情绪。
随后,她被妹妹扶着,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念叨着混乱的话。
妹妹安顿好姐姐,转头就将目光锁在了郦雯身上,刚才压着的火气瞬间翻涌上来,对着郦雯疯狂输出:“郦雯!都怪你!要不是你突然提我妈,我姐也不会记混旧事,更不会闹到现在两个男人要跟她离婚的地步!当年高中的事你揪着不放就算了,现在还搅得我家鸡犬不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还没等郦雯开口辩解,办公室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来的,是姐姐的丈夫。他一进门就直奔姐姐面前,手里攥着份文件,语气冷得像冰:“我们离婚吧,我已经查到了,当年是你陷害了妈,这种事我没法跟你再过下去。”
姐姐听见这话,身子猛地一晃,当场站不住,若不是旁边的人扶了一把,差点摔在地上。真相就这么摊开在所有人面前:所有的争执、混乱,根本和郦雯没有任何关系,从头到尾,都是姐姐自己藏着陷害亲生母亲的旧事,才搅得一切失控。
而之前闹得不可开交的妹妹,此刻也僵在原地——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护着的姐姐,才是问题的根源,而她之前对着郦雯的所有指责,都成了无厘头的闹剧。
就此,所谓的这些混乱与争执,全是徐小姐一手策划的闹剧。
徐曼云案,至此正式结束。
可眼下,隆雨欣案仍无突破,一具新发现的尸体更是连身份都未查清。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推进工作、破解这两大难题?精彩继续。
过了几分钟,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道怒气冲冲的身影快步闯了进来——又是孟嘉敏。
她没顾上看满屋子的人,也完全不知道眼下徐曼云案已结、还剩隆雨欣案和无名尸体案的情况,刚站定就攥着拳头,语气里满是火气,当场大发雷霆:“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刚出完外勤回来,就听说局里闹得鸡飞狗跳,又是吵架又是提离婚的,没人跟我对接就算了,连现在查的是什么案子都没人说!”
说着,她扫过坐在椅子上失魂的女人,又看向郦雯,眉头拧得更紧:“郦队,这到底是你的案子,还是临时来的纠纷?能不能给个准话,我总不能一直晾在这吧!”
孟嘉敏的话刚落,还没等郦雯开口解释,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身边,她姐姐突然猛地站起身——之前还带着几分凝重的神情,此刻全被怒火取代,对着孟嘉敏的方向就拔高了声音,当场大发雷霆:“你是谁啊!凭什么在这指手画脚?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们查案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们揪着我妈的事不放,能闹到现在这样?”
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打了孟嘉敏一个措手不及。她愣在原地,眼睛微微睁大,满脸的大吃一惊——自己刚进门问了句案子的事,没招谁没惹谁,怎么突然就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实在看不下去,往前站了一步,声音沉下来打断她:“行了,徐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所有人都清楚,是你杀害了你的母亲啊!”
“是我……杀害了我的母亲?”徐小姐(妹妹的姐姐)像是被这句话狠狠砸中,当场懵了,眼神涣散了几秒,随后双腿一软,声音带着哭腔,竟直接承认了这一切,“是……是我做的……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旁边的民警立刻上前,依法将她控制住带走。办公室里刚安静了片刻,孟嘉敏突然攥紧了手里的文件夹,当场大发雷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出去外勤这半天,不仅案子没对接上,还冒出个‘女儿杀母亲’的事!徐曼云案结了怎么没人说?新的线索、涉案人员怎么也没人整理!后续工作到底要怎么推进!”
我皱着眉迎上她的火气,语气不卑不亢地回怼:“行了!你先冷静点——你不是我们ScI调查局的负责人,我们凭什么事事上报给你?你本质就是个小民警,做好自己的外勤工作就行!”
顿了顿,我又想起早上的事,接着说道:“还有今天早上,你无故迟到不说,还对着我们局的调查流程挑三拣四,明眼人都看出来你是对ScI调查局不服,现在又在这冲我们发火,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孟嘉敏头上,她瞬间懵了,刚才的怒火一下子泄了大半,张了张嘴没反驳,转而又皱起眉,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我……我不是不服!可你们至少得跟我同步下案情吧?徐曼云案怎么结的?她承认杀人有证据吗?还有隆雨欣案和那具无名尸体,现在到底查得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再次推开,孟民警的父亲快步走了进来——他刚从别处得知女儿在ScI调查局闹事的事,脸色铁青,一进门目光就锁在孟嘉敏身上,没等她反应,就对着她一怒之下大发雷霆:“孟嘉敏!你在这闹什么!ScI调查局的案子轮得到你一个外勤民警指手画脚?还敢跟人家负责人抬杠、要上报?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懂不懂职场规矩,懂不懂办案的分寸!”
孟嘉敏被父亲突如其来的斥责吓了一跳,刚才还没问完的问题卡在喉咙里,脸上又红又白,攥着文件夹的手紧了紧,却没敢再反驳一句。
孟嘉敏被父亲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的委屈和不服气反倒涌了上来,她咬着唇,猛地抬头看向我们,语气里满是带着情绪的质疑:“你们ScI调查局了不起吗?办案不跟协同民警同步,出了问题还不能问?凭什么我爸说你们对,你们就全对,我提句疑问就是闹事、不懂规矩!”
我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跟她讲清楚:“行了!你先搞明白身份——我们是市局直属的ScI调查局,你是基层普通民警,按流程,该是你把外勤情况上报给我们,不是我们反过来事事跟你同步!这基本的办案流程,你懂不懂啊!”
孟嘉敏听完,眼睛瞪了瞪,又一次懵了,像是没反应过来这层权责关系。可没懵几秒,她又咬着牙皱起眉,新的质疑涌了出来:“就算是我该上报,可案情关键进展你们总得说一声吧?总不能让我一直蒙在鼓里,连涉案人员被带走了都不知道!这也算正常办案流程吗?”
我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揪着不放好吗?后续的案情推进和收尾工作,你不用担心好吗?”
我盯着她,语气更沉了些:“如果连这些事都要我们一一跟你说,事事听你问、听你管,那你不就是我们ScI调查局的负责人了啊!可你根本不是,好吗?”
这话又一次让孟嘉敏懵了,她张着嘴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眉头拧得更紧,新的质疑又冒了出来:“我不是要当负责人!可协同办案哪有不管不顾的道理?我就算不用管后续,至少得知道自己外勤收集的信息有没有用吧?你们连这都不跟我说,算什么协同!”
我实在没耐心再跟她掰扯流程,转头看向一旁脸色依旧难看的孟父,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行了,孟叔,别在这耗着了,赶紧把你的傻女儿拉走,别耽误我们处理隆雨欣案和无名尸体的事。”
“傻女儿?”孟嘉敏听见这话,瞬间懵了,刚才的质疑还没说出口,委屈和火气就先冲了上来,当场又开始大发雷霆,“你凭什么说我傻!我只是要个案情同步而已,怎么就成傻了?还有爸,你别拉我!今天这事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我被她这股不依不饶的劲儿惹得没了脾气,皱着眉反问:“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吵了半天没个结果,还非要在这耗着,你这不就是个显眼包啊!”
孟嘉敏被“显眼包”三个字戳中,刚才的怒火又往上窜了窜,指着自己的鼻子喊:“我是显眼包?我明明是要搞清楚案情!你们办案藏着掖着,还好意思说我显眼包?”
我说:“行了!你还有脸说这些?从早上到现场开始,你就杵在那儿瞎掺和、乱提问,除了添乱就是引人注目,不是显眼包还是什么啊!”
我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严肃,接着把没说完的话补全:“我都说了,我们ScI调查局是市局等级的办案单位,权责和流程都有明确规定,轮不到你一个基层民警在这打乱节奏,你怎么就听不进去!”
孟嘉敏被我说得一噎,整个人又懵了,眼神发直地愣了两秒,才猛地回神,攥着拳头又开始质疑:“我早上在现场是想帮忙,怎么就成瞎掺和了?还有市局等级怎么了?市局单位就不能跟基层民警好好沟通吗?总不能因为等级高,就不管协同办案的人吧!”
我说:“行了,别再扯别的了,不说了!赶紧把你早上外勤知道的情况汇报上来,你不做汇报反而一个劲质疑我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盯着她,语气更沉了些:“你还敢质疑我们ScI调查局是小单位,别在这抬杠了!典型的杠精一个,总想着把别人的地位拉低,反过来抬高自己,我告诉你,在这一套根本没用!还有,你搞清楚,我们是人,不是能掐会算的神哦!办个案也需要一步步来,不是你催两句、杠两句就能有结果的!”
我这番话堵得孟嘉敏当场懵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手里的文件夹都松了些。
旁边民警见僵持不下,顺手把墙上贴着的ScI调查局介绍板指给她看——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市局直属、负责重大疑难案件的权责范围。孟嘉敏凑过去扫了两眼,看清内容后,刚才压下去的火气瞬间炸了,一下子又开始大发雷霆:“就算介绍上写得清楚,你们就不能好好说?非要用‘杠精’‘显眼包’骂我?我只是想好好汇报、问清案情,怎么到你们这就成了无理取闹!”
我说:“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八百遍了,你怎么还是听不进去啊!”
我往前半步,语气带着不容拖沓的坚决:“你不是我们的上级,没资格在这耗着挑三拣四!赶紧把你知道的情况整理好,把报告交给我们,别再问东问西的——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孟嘉敏又一次被我说得懵在原地,眼神发愣,手里的报告攥得皱了边角。
可也就愣了十几秒,她深吸一口气,眉头又拧成了疙瘩,新的质疑顺着话头冒了出来:“我没挑三拣四!只是……只是报告里有些细节,我得跟你们说清楚才敢交啊!万一漏了关键信息,影响办案怎么办?你们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给吗?”
我说:“还问!哪来这么多顾虑?直接上报就行了,我们拿到材料后,后面还要去进一步调查隆雨欣案和无名尸体的事!这都不懂啊!”
孟嘉敏还想开口反驳,她父亲再也按捺不住,一怒之下上前,直接从她手里夺过那份汇报材料,快步递到我面前:“实在抱歉,耽误你们办案了,这份材料我先替她交了!”
我接过材料快速扫了几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里面哪里是什么外勤情况,赫然写着的,全是她琢磨着如何揭穿“ScI调查局名不副实”的计划,字字句句都透着之前的不服气。
孟嘉敏瞥见我手里的材料,再看我沉下来的脸色,瞬间懵了,刚才的倔强全没了,声音发颤地承认了这一切:“是……是我写的……我就是不服气,想找你们的‘问题’,证明你们不是那么厉害……”
“你简直胡闹!”没等她说完,她父亲气得浑身发抖,一怒之下掏出手机,当场联系了单位,语气决绝得没有丝毫余地,直接替她提交了辞职申请,“你连基本的职业操守都没有,还当什么民警!这工作,你别干了!”
“爸!你怎么能替我辞职!”孟嘉敏听到“辞职”两个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下子彻底崩溃了,眼泪涌了出来,蹲在地上哽咽着喊,“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想辞职……我只是一时糊涂啊!”
我说:“糊涂?这种心思、这种做法,能叫糊涂?我呸!你就是根本分不清轻重,连基本的职业底线和办案规矩都搞不懂!”
我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赶紧走,别在这杵着影响我们调查隆雨欣案和无名尸体案,懂吗?”
孟嘉敏抹着眼泪,被她父亲拉着,一步一挪地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终于恢复了平静,可隆雨欣案的线索仍断着,无名尸体的身份还藏在迷雾里,我们接下来该从哪一步突破、如何推进调查?敬请期待后续。
【第99章(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