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动作,都牵动着韩安禾和老村长的心。
缝合的过程更是看得人头皮发麻。
没有麻药,即使在昏迷中,段俊安的身体也因为剧痛而本能地痉挛着,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韩安禾紧紧咬着下唇,忍住眼眶的酸涩,按照安道成的指示,在一旁递器械,用干净的布蘸去不断渗出的血水。
老村长则死死攥着拳头,看着孙子受苦,心如刀绞,却一声不吭,默默支持。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和浓重的血腥味中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安道成终于剪断了最后一根缝合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伤口被完美地缝合起来,敷上了他特制的止血生肌的药粉,并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妥当。
好的,我们来将这段处理俘虏和后续安排的场景写得更细致: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安道成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语气是肯定的,“但他失血过多,伤口太深,今晚很关键,可能会发高热,最好能尽快送往医院进行更系统的治疗和输血。”
“医院”两个字让韩安禾的心又提了起来,这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但紧接着,她猛地想起那个危险的源头还躺在后院冰天雪地里呢!
“段爷爷,后院那个……”她连忙提醒,脸上带着后怕和厌恶。
段守仁经她一提醒,也才猛地记起这茬,脸色一沉。
那个匪徒是孙子拼了命抓回来的,更是重要的线索和人证,绝不能出岔子。
他略一思忖,立刻做出决断:“安先生,还得再麻烦您跟安丫头一下,后院那个别让他死了就成,简单处理下,保证他能喘气儿就行。我现在就去找信得过的人来,必须立刻把俊安送去医院,连同这个家伙一起押走!”
事态紧急,容不得半点拖延。安道成沉稳地点点头:“放心,这里交给我们,你快去。”
段守仁不再多言,深深看了一眼炕上昏迷的孙子,转身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小院,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他必须争分夺秒找到绝对可靠的人手和车辆。
屋内,暂时只剩下安道成和韩安禾,以及昏迷的段俊安。
段俊安这边暂时平稳,不需要时刻盯着。
韩安禾和安道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后院那个人的嫌恶与无奈。
“走吧,禾丫头,去看看。”安道成提起药箱。
两人再次来到后院。
那个穿着棕色皮袄的瘦小男人依旧昏迷着,反铐的双手姿势别扭地瘫在雪地里,脸色冻得发青,呼吸微弱。
若不是他胸膛还有轻微的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
韩安禾看着这个差点要了她和段俊安命的危险分子,心里膈应得厉害,一股生理性的厌恶涌上来。
要不是怕这人死了会导致段俊安的任务功亏一篑,她真恨不得让他就在这冰天雪地里自生自灭。
安道成倒是神色平静,他行医多年,救人也看过太多生死,心境早已不同。
他蹲下身,粗略检查了一下对方的情况,主要是韩安禾那一剪刀造成的臂伤和段俊安击打造成的伤势。
“死不了,冻伤加上失血,有点虚弱。”
安道成语气平淡,拿出药粉,简单地给那人手臂上最深的一道伤口撒了点药粉止血,连包扎都省了,只是确保他不会因失血过多而当场毙命。
做完这最低限度的处理,他便站起身,仿佛多碰一下都嫌脏。
“把他弄进去吧,放在角落里,别碍事就行。”安道成说道。
韩安禾忍着恶心,和安道成一起,一人抬头一人抬脚,费力地将这个昏迷的匪徒拖进了屋内,随意地扔在了离炕最远堆放杂物的墙角。
那冰冷而肮脏的身体与这间虽然简陋却收拾得干净温馨的屋子格格不入。
韩安禾甚至特意找了一块破麻袋,盖在了那人身上,不是出于怜悯,而是单纯不想再看到他那张令人不适的脸。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走回炕边,看着段俊安依旧苍白的睡颜,又看了看墙角那一团碍眼的“东西”,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除夕刚过的大年初二,注定将在惊险、混乱与沉重的担忧中度过。
她现在只盼着老村长能快点带人回来,将段俊安送去医院,也将这个危险的源头彻底带走。
放松下来,韩安禾才觉得浑身哪哪都疼,之前高度紧张时被忽略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她下意识地“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用手按住了隐隐作痛的肩胛和手臂。
安道成闻声看去,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血痕和略显狼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心疼。
他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丫头,拿去。回你自己屋里,把伤口都清理一下,这药化瘀止血效果不错。”
韩安禾这才想起自己刚才也结结实实挨了几下,脸上恐怕也挂了彩。
她接过药瓶,低声道谢:“谢谢安爷爷。”
她拿着药瓶,步履有些蹒跚地走进了弟弟韩安珩的房间。
闩好门,就着房间里昏暗的光线,她小心翼翼地脱下那件在搏斗中被扯得有些凌乱沾了雪水泥污和点点血渍的棉袄。
当内里的衣衫褪下,露出肌肤时,她忍不住又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手臂、肩胛、腰侧多处都有着大片的青紫色淤痕,是那个棕袄男人拳头和抓挠留下的印记,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手背上还有几道被对方指甲划破的血痕,虽然不深,但火辣辣地疼。脸上那道伤痕更是明显,微微肿起。
她打来一盆清水,用干净的布巾蘸着,一点点擦拭掉身上的污迹和已经干涸的血迹。
冰凉的水触碰到伤口,带来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清理干净后,她打开安爷爷给的小瓷瓶,里面是淡黄色的药膏,带着一股清苦的草药香气。
韩安禾用指尖挖出一些,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每一处淤青和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