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连旁边那位原本态度稍缓的公安也皱起了眉头。韩安禾的出现时机和地点实在太巧合了,由不得他们不怀疑。
“我说的就是实话。”韩安禾坚持道,但手心已经开始冒汗。她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听起来确实有些牵强。
“据我们了解,你和张学军局长私交甚好?” 生面孔公安突然换了个方向,语气意味深长。
“张叔叔是我父亲的战友,他看我年纪小,在乡下多有照顾。”韩安禾谨慎地回答,心里警铃大作,感觉对方似乎在暗示什么。
“那么,你今天出现在那里,是否与张局长有关?或者,有人提前告知了你什么?” 问题变得更加尖锐,几乎带着诱导性。
韩安禾猛地抬头,意识到对方可能在怀疑张叔叔,甚至怀疑她是某种“接头人”!
她立刻斩钉截铁地否认:“没有!绝对没有!我今天去看望黄奶奶是临时起意,张叔叔根本不知道我会去那里!我和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如何解释如此巧合?” 公安同志步步紧逼,“根据我们初步了解,那个逃犯王大福非常狡猾,他选择藏匿的院子极为偏僻,正常人根本不会从那里‘抄近路’。韩安禾同志,请你如实说明,你出现在那里,是否与王大福事先有约?或者,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这话语里的暗示让韩安禾脸色发白,她连忙摇头:“没有!公安同志,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我今天真的是偶然路过!我被他挟持的时候也吓坏了!”
“那你如何解释,你偏偏在那个时间,出现在了那个地点?” 对方的语气愈发严厉,“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的出现并非巧合。希望你配合调查,不要有所隐瞒,否则……”
在这样一轮又一轮的、近乎审问的严密询问下,韩安禾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她知道自己那个“抄近路”的理由在经验丰富的公安面前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她既不能说出空间的秘密,又无法给出一个完美无瑕、令人信服的解释。
她不怕自己被调查,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她不能连累真心帮助她的人。
在两名公安严厉的注视下,她内心挣扎了许久。
最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颓然地低下了头,声音带着一丝屈辱和无奈:
“我是从黄奶奶家出来之后,心里有点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一静。”
她艰难地开口,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接近事实又不会暴露空间的理由,“黄奶奶他们生活很苦,我今天去看他们,心里不太好受。看到那个院子没人,就进去待了一会儿,没想到……”
“黄奶奶?哪个黄奶奶?详细说一下!” 公安同志立刻抓住了这个线索,追问细节。
韩安禾被迫说出了去过黄家的事实,并且将出现在废弃院子的原因,归结为“心情低落需要独处”。
这个理由虽然依旧有些牵强,但比“抄近路”听起来更符合人情,也勉强能够解释她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偏僻地点。
公安同志详细记录了下来,并表示会去黄家坳子核实情况。
做完那份冗长而充满压迫感的笔录,在记录纸上按下鲜红的手印时,韩安禾只觉得身心俱疲,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脖颈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更让她难受的是心里的沉重和不安。
她现在还不能离开公安局。
尽管韩安禾是受害者,但在案情彻底明朗之前,她身上依然带着“可疑”的标签。
必须等外出调查的公安同志核实完所有情况,确认她出现在那个废弃院子真的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她才能真正恢复自由。
这种被半强制留置的感觉,让她非常不适。
独自坐在公安局走廊冰冷的长椅上,韩安禾把头埋得很低。
她心里充满了对黄家的愧疚。
原本只是出于一份纯粹的善意和同情前去探望,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和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将黄家也牵扯了进来,暴露在了公安的视线之下。
这份“好心办坏事”的后果,让她感到无比沉重和自责。
与此同时,一队公安人员已经根据韩安禾提供的信息,来到了黄家坳子。
他们并没有立刻敲响黄家的门,而是先在周围进行了谨慎的外围调查,向附近的几户村民核实了情况。
初步确认了韩安禾所说“探望孤苦老人”的情况基本属实后,几位公安同志才来到了黄家那扇破旧的木门前。
开门的是半大小子黄知乐。
开门的是半大小子黄知乐。当他看到门外站着几名身穿白色公安制服、表情严肃的人时,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握着门框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突出。
他下意识地就认为,是韩安禾!
是韩安禾拿到了他们给的小黄鱼之后,转头就向公安举报了他们!
他紧紧攥着门框,指节泛白,心里充满了被背叛的刺痛和对爷爷奶奶识人不明的怨怼。
“公安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吗?” 黄奶奶听到动静,颤巍巍地走出来,看到公安,心里也是一惊,但她毕竟年长,经历的风浪多,比孙子要沉稳些。
她迅速注意到,来的只是公安,并非那些更令人闻风丧胆的革委会人员。
如果真是举报藏匿黄金这种“罪证”,来的绝不会仅仅是公安。
一位年长的公安同志语气尽量平和地说明了来意,并非调查黄家,而是为了核实韩安禾今天下午的行踪,并简要提及她不幸被卷入了一起犯罪分子挟持的案件,目前正在配合调查。
听到韩安禾被犯罪分子挟持,黄家老两口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自身可能暴露的担忧,而是那个善良姑娘的安危!
“安禾丫头她没事吧?受伤了没有?” 黄奶奶急切地追问,脸上写满了真切的担忧,仿佛韩安禾是她的亲孙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