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之门在身后缓缓关闭的刹那,新生世界的天空突然变成了透明的琉璃。透过琉璃可以看见,天外还有天,层层叠叠无穷尽。苏婉梳发时,发丝划过空中留下银色的轨迹,这些轨迹组成陌生的星图。林念源吹笛时,笛声在琉璃天上撞出涟漪,涟漪中浮现出从未见过的世界倒影。
幼苗长成的大树发出沙沙声响,说道外之眼开启了,能看到多少,取决于你们的道心。刘云轩抬头望去,琉璃天的最高处缓缓睁开一只眼睛。这只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不断旋转的星河。当它注视新生世界时,最可怕的变故发生了,大道开始失效。苏婉的创世之力如冰雪消融,林念源的音律失去载体,连村民们劳作的本能都在消失。
这不是攻击,而是降维打击。就像画中人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二维的,新生世界的存在根基开始动摇。药田里的作物依然在生长,但生长这个概念正在被否定。村民们照常劳作,但劳作这个行为失去了意义。危急时刻,刘云轩做了一件看似徒劳的事。他继续给药田施肥,动作一如往常。说存在无需证明,自在便是真。肥料落入土中,没有激起灵光,却让动摇的世界稍微稳定。更神奇的是,在道外之眼的注视下,这个简单的动作竟然映照出大道的本质,不是高高在上的法则,而是最朴实的耕耘。
道外之眼突然眨动,眼中星河加速旋转。说有趣,下界生灵竟触碰到存在真谛。但考验才刚刚开始。眼中飞出一粒尘埃,这尘埃落在新生世界上,却重若万钧。尘埃所到之处,空间开始折叠,时间变得粘稠,连思维都缓慢如蜗牛。这不是普通的压力,而是来自更高维度的法则压制。苏婉发现自己创世的记忆正在被压缩,从浩瀚如海变成一滴水珠。林念源的音律从万千乐章坍缩成单个音符。最可怕的是,村民们的人生经历在被简化成几个单调的片段。
刘云轩的药锄突然变得无比沉重,不是重量增加,而是挥舞药锄这个行为正在被定义。每动一下,都要对抗整个高维世界的法则压制。但他的眼神依然平静,说定义便是局限,不如放下。他松开药锄,药锄却没有落地,而是悬在半空,自成天地。更神奇的是,当药锄脱离掌控的刹那,它竟然开始自主演化。锄刃生出道纹,木柄长出年轮,仿佛在讲述一个工具成精的故事。
道外之眼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说不可能,死物怎能生灵。眼中飞出更多尘埃,这些尘埃化作锁链,要将药锄重新束缚。但药锄突然裂开,里面走出一个与刘云轩一模一样的虚影。说万物有灵,何分高低。虚影挥手间,锁链寸寸断裂。这时,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新生世界的万物都在觉醒自主意识。苏婉的长发变成绿色瀑布,每根发丝都在歌唱。林念源的笛子生根发芽,长成音乐之树。连村民们劳作的工具都在开口说话,诉说着被使用千年的感悟。
道外之眼剧烈震动,眼中星河几乎要脱眶而出。说乱了,全乱了。下界怎能突破维度限制。眼中突然流下一滴泪,这泪滴落时,新生世界的时间开始倒流,不是回到过去,而是向着未发生的状态回归。但就在世界即将归无的刹那,刘云轩轻轻说了一句话,道在屎溺。最平凡的话语,却让道外之眼突然凝固。泪滴悬在半空,倒流的时间停止。说原来如此,大道至简。眼睛缓缓闭合,在完全闭上前的刹那,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危机解除,但新生世界已不复从前。万物都带着灵性,却又保持着最本真的状态。苏婉的创世之力变成了与万物沟通的能力,林念源的音律成了天地共鸣的媒介。而刘云轩,依然是那个耕作的药农,只是眼中多了看透万界的澄明。但就在众人以为考验结束时,闭合的道外之眼突然变成一面镜子。镜中映照出的,是无数个类似新生世界的存在,每个都在经历着自己的道外之劫。而镜子的最深处,一双比道外之眼更古老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就在镜子出现的瞬间,新生世界的万物突然静止。不是时间的停滞,而是存在的层面被彻底冻结。苏婉发现自己的思维可以运转,却无法指挥身体做出任何动作。林念源在心中谱写乐曲,但音符无法转化为声音。最可怕的是,村民们发现自己如同画中人物,虽然活着,却失去了改变现实的能力。
镜面泛起涟漪,走出一位白衣少年。少年容貌普通,眼中却蕴含着看破万古的沧桑。说你们通过了初步考验,有资格知晓真相。少年指尖轻点,新生世界突然变得透明,显露出支撑这个世界存在的无数法则丝线。每根丝线都连接着更高维度的存在,原来新生世界不过是某个伟大存在的实验场。
苏婉的创世之力来自实验者的恩赐,林念源的音律是预设的程序,连刘云轩的历劫成长,都是被设计好的剧情。这个真相几乎要击垮所有人的信念。但刘云轩却笑了,说那又如何,此刻的感受真实不虚。他伸手轻触那些法则丝线,丝线突然变得有温度,仿佛在回应他的触摸。
少年露出赞许的目光,说善,你已明白存在的真谛。但更大的考验即将来临。他挥手间,法则丝线突然断裂,新生世界开始崩溃。不是毁灭,而是回归最原始的状态。苏婉变回普通女子,林念源成为凡俗乐师,村民们忘记所有神通。而刘云轩,重新变成那个刚学会耕作的农家少年。
这时,天空出现九个太阳。每个太阳中都坐着一个身影,这些身影散发着创造者的气息。说实验结束,该清场了。九个太阳同时射出光柱,要将新生世界彻底格式化。失去神通的众人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光柱落下。
危急关头,刘云轩做了一件最简单的事。他举起药锄,不是对抗光柱,而是继续给药田除草。说实验与否,与我何干。锄头落下的刹那,光柱突然偏转,九个太阳中的身影同时闷哼。说不可能,你怎么能反抗造物主的意志。
更神奇的是,随着刘云轩的耕作,断裂的法则丝线重新连接,但这次连接的源头变成了刘云轩自己。新生世界不再依赖任何外在存在,而是以刘云轩的心念为根基。苏婉的创世之力重新觉醒,但这次源自本心。林念源的音律再度响起,却带着自由的韵律。
少年突然泪流满面,说原来我们都被困在维度之笼中。他的身形开始消散,在完全消失前,将一枚种子放入刘云轩手中。说这是超脱之种,当你真正明白存在的意义时,它就会发芽。
但危机并未结束。九个太阳突然合并,化作一只巨大的眼睛。这只眼睛比道外之眼更古老,更威严。说下界生灵,安敢逆天。眼中射出毁灭之光,这次不是格式化,而是彻底的抹除。光芒所过之处,万物不是消失,而是被证明从未存在过。
刘云轩不闪不避,将种子按在心口。说存在无需证明,自在便是永恒。种子突然发芽,长出的不是植物,而是一面心镜。镜中映照出的,是比九个太阳更古老的景象,那里什么都没有,连虚无都不存在。但在这绝对的无中,却蕴含着无限的可能。
巨眼看到心镜中的景象,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叫。说不可能,你怎能触及原初之境。眼睛开始崩溃,九个身影从眼中跌落,变成普通的老者。他们跪地痛哭,说追寻万古,原来真谛就在身边。
心镜化作光芒融入新生世界,这个世界终于完全独立。不再是谁的造物,不再是谁的实验场,而是自在自为的真实存在。苏婉可以随心创造,林念源能够即兴演奏,村民们过着平凡而充实的生活。
但在世界的最深处,那枚种子悄悄生根。它生长的方向,指向比万界更高的层次。而刘云轩知道,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