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三年,十月初一,北京城。
天刚蒙蒙亮,京城的大街小巷便已涌动起不同寻常的热闹气氛。家家户户门前自发地挂起了红灯笼,虽非年节,却胜似年节——今日是当朝太子朱慈熠的四岁诞辰,皇帝陛下特下恩旨,普天同庆,与民同乐!
“快走快走!去晚了宫门外的赏赐可就领不着了!听说今年除了米粮铜钱,还有皇家工坊新出的奶糖和带香味的‘福’字皂!” 一个年轻的媳妇拉着丈夫,兴冲冲地往皇城方向赶。
“陛下仁德!太子爷福泽深厚啊!” 路边茶棚里,一位老者捋着胡须感叹,“听说太子爷虽才四岁,却已能识文断字,聪慧得紧!真是天佑我大明,降此麟儿!”
“那可不!” 茶博士一边沏茶一边接话,脸上满是自豪,“俺表舅的二小子在宫里当差,说太子爷说话做事,根本不像个奶娃娃,那气度,啧啧,一看就是真龙天子相!有陛下和太子爷在,咱们的好日子长着呢!”
宫门外,发放赏赐的粥棚货摊前早已排起长龙,秩序井然。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差役们忙得脚不沾地,却个个脸上带笑。
“老嬷嬷,您拿好喽!这一斗精米,两贯新钱,还有太子爷的寿糖寿皂!回家给小孙儿甜甜嘴!” 一名小吏将一份丰厚的赏赐递给一位老妪。
老妪双手接过,激动得眼眶发红:“哎哟,谢谢官爷!谢谢陛下和太子爷的大恩德!老婆子我活了这把年纪,真是赶上了好时候!愿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保佑咱们大明江山万年永固!”
孩子们的欢笑声更是响彻街巷,他们拿着刚刚领到的、用精美油纸包裹的奶糖,兴奋地跑来跑去。“太子殿下生日快乐!” 的稚嫩祝福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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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赐宴·麟儿早慧
紫禁城内,庆典隆重而温馨。坤宁宫中,张皇后慈爱地看着身穿大红四爪蟒袍、头戴小金冠的太子朱慈熠。年仅四岁的太子,身量已比同龄孩童高出少许,面容俊秀,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漆黑明亮,顾盼间竟似有流光闪烁,带着一种远超年龄的沉静与聪慧。
他的身旁,站着一位年纪稍长、约十一二岁、面容英挺、举止沉稳中带着一丝锐气的少年,正是他的侍读,福建总兵郑芝龙之子——郑成功。郑成功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虽年幼,却已隐隐有护卫之姿。
“熠儿,今日来的都是宗亲长辈和朝廷重臣,弟弟妹妹们也来给你贺寿,待会儿可要有个兄长的样子。” 张皇后柔声叮嘱。
小太子抬起头,声音清晰而平稳:“母后放心,儿臣知晓。” 他转头看向郑成功,“大木哥哥,我们一起。”
“是,殿下。” 郑成功恭敬而利落地拱手,如同一个小号的将军。
当朱啸牵着太子的手出现在赐宴大殿时,宗室勋贵、文武重臣纷纷起身贺拜:“恭祝太子殿下千秋!”
小太子并未露怯,在父皇的示意下,上前一步,用虽稚嫩却异常清晰的声音说道:“孤承父皇母后之福,蒙诸位臣工贺拜,心甚感念。愿与诸位共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番话从一个四岁孩童口中说出,条理清晰,气度俨然,令在场所有人皆惊异不已,纷纷再次躬身:“殿下千岁!臣等谨记!”
紧接着,皇室的家眷们也上前贺寿。
“太子哥哥,生日快乐!洛儿给你画了寿桃!” 年仅三岁半、粉雕玉琢的长公主朱明洛(李月蝉所生)摇摇晃晃地跑过来,举着一幅充满童趣的画作,奶声奶气地说道。身后的乳母连忙小心看护。
“祝…祝太子哥哥…千岁…” 同样三岁的二皇子朱慈煊(范贵妃生)和三皇子朱慈炤(任淑妃生)在各自母妃的引导下,有些害羞地学着大人的样子拱手,口齿尚且不清,模样憨态可掬。
最后,任淑妃怀抱着刚满一岁不久、嫡出的次子朱慈煜上前。小皇子戴着长命锁,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任淑妃柔声道:“煜儿也来给太子哥哥贺寿了,祝哥哥健康长寿。” 小家伙仿佛听懂了一般,咿呀了一声,伸出小手在空中抓了抓,引得朱啸和张皇后都露出了笑容。
朱慈熠面对弟弟妹妹,小脸上露出了属于孩童的柔和笑容,他先是接过了朱明洛的画,认真地说:“谢谢洛儿妹妹,画得真好。” 然后又对两个弟弟点头:“谢谢煊哥儿,炤哥儿。” 最后还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婴儿朱慈煜的小手。
席间,甚至有翰林学士出于好奇,拿出《千字文》考校,小太子竟能流畅背诵并释义数句,其聪慧程度再次引得满堂赞叹。郑成功始终侍立在一侧,眼神中既有对伙伴的敬佩,也有一份沉静的保护欲。朱啸看着这子孙满堂、其乐融融的景象,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这含龙魂而生的儿子,果然是天赐大明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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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传讯·凯旋将归
赐宴间隙,朱啸悄然回到乾清宫偏殿,心念一动,千里传音符已然接通。
釜山,征东大将军行辕。卢象升正与诸将商议防务交接细节,怀中符箓微震,他立刻示意众人噤声,独自步入静室。
“臣,卢象升,恭聆圣谕!”
“卢卿,” 朱啸的声音传来,背景似乎还隐约有宫廷的丝竹之声,“今日太子生辰,聪慧仁孝,朕心甚慰。想到前线将士仍在戍守,朕心亦念之。”
“臣代三军将士,恭贺太子殿下千秋!殿下天生圣明,乃国朝之福!” 卢象升由衷说道。
“嗯。” 朱啸语气转为肃然,“洪承畴与信王即将抵达。待他们一到,与你完成交接,你便即刻筹备班师事宜!押解多尔衮、范文程等一干首恶元凶,凯旋还朝!朕,要在京师永定门外,筑起高台,举行最盛大的献俘仪式!告慰太庙,扬我国威,让天下万民都看看,犯我大明天威者,是何下场!”
卢象升闻言,即便以他的沉稳,也不禁心潮澎湃,深吸一口气,沉声应道:“臣,遵旨!必不负陛下期望!定将虏酋完整献于阙下,使我大明赫赫天威,播于四海!”
“好!将士们辛苦了。凯旋之日,朕必不吝封赏!” 通话结束。卢象升走出静室,目光扫过期待地望着他的将领们,朗声道:“陛下有旨!待新任巡抚与王爷抵达,我等便——凯旋还朝!献俘京师!”
“万岁!大明万岁!陛下万岁!” 帐中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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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天津卫的官道上,两支庞大的队伍几乎同时启程,并很快汇合,一同东行。
新任乐浪巡抚洪承畴的车驾仪仗规整,属官、书吏、护卫井然有序。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十名身着不起眼劲装、却目光如电、气息沉凝的龙爪卫,以及百名盔甲鲜明、骑术精湛的龙鳞卫,他们无声地拱卫在巡抚大轿周围。
一旁,乐浪王朱由检的队伍则显得更具“锐气”。年轻的亲王并未安坐车驾,而是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之上,身旁是精心挑选的王府护卫,以及一批看似低调、实则行动间透着一股精干与隐秘气息的“随从”——隐龙卫。
两队并行,信王朱由检策马靠近洪承畴的车驾,朗声笑道:“洪抚台!此去乐浪,万里海疆,百废待兴,今后还要多多倚仗老成谋国的抚台大人了!”
洪承畴连忙让车夫放缓速度,掀开轿帘拱手道:“王爷言重了!折煞下官了。王爷以万金之躯,镇守国门,直面倭寇,此乃国家柱石。下官才疏学浅,日后在乐浪,还需王爷时时提点,军民协力,方能不负陛下重托。”
朱由检意气风发地一挥手:“抚台放心!民政之事,孤绝不干涉。但若倭寇敢来,或是境内有宵小作乱,孤王麾下的儿郎,定叫他们来得去不得!你我文武相济,必能将乐浪经营得铁桶一般,成为皇兄最坚实的东疆壁垒!”
“王爷豪气干云!下官佩服!” 洪承畴微笑颔首,心中却暗道这位年轻亲王果然锐气十足,日后相处,需既尊重其地位,又需把握好分寸。两人一番交谈,虽各怀心思,但目标一致,倒也气氛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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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辽阳经略府。
半白乌发但精神矍铄的孙承宗,看着手中盖有皇帝玉玺和兵部大印的调兵文书,目光锐利如鹰。
他看向下首一众历经战火的将领:“诸位!陛下圣谕!令我辽东镇,即刻抽调精锐六万,开赴乐浪,接替卢督师防务,永镇东疆!”
“谨遵督师令!” 众将轰然应诺。
孙承宗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辽东舆图前,手指点向鸭绿江以东:“此乃开疆拓土之不世之功,亦是国家安危所系!人选,必须慎之又慎!要能战,更要能守!要忠于王事,更要懂得安抚新附之民!”
他略一沉吟,开始点名:“祖大寿!”
“末将在!” 一员悍将出列。
“令你率本部一万五千人马,并抽调广宁、锦州锐卒五千,共两万,进驻平壤及其周边!此地乃乐浪腹心,不可有失!”
“得令!”
“曹文诏!”
“末将在!”
“令你率关宁铁骑八千,并步卒一万二千,共两万,进驻汉城!拱卫巡抚衙门,弹压四方!”
“遵命!”
“何可纲!”
“末将在!”
“令你率本部一万,并辽阳兵五千,东江镇毛文龙部协兵五千,共两万,进驻釜山,听候乐浪王调遣,严防倭寇!”
“末将领命!”
“都听清楚了!” 孙承宗目光扫过众将,“尔等此行,非止征战,更是镇守!需与卢督师做好交接,需配合洪巡抚安抚地方,需遵从乐浪王令谕防范倭寇!谨记:尔等代表的是大明王师的威仪与仁德!凡有扰民、欺民、败坏军纪者,本督绝不轻饶!都去吧!”
“谨遵督师教诲!” 众将肃然行礼,快步退出,各自点兵。
不久,数万辽东精锐便如同数股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开过鸭绿江浮桥,向着乐浪省境内的指定防区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