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击中机甲胸口的瞬间，陈渊只觉得胸口一震，整个人被掀翻出去。驾驶舱警报响成一片，能源读数直接掉到百分之八。
他挣扎着爬起来，抬头看去，那艘母舰已经炸得只剩半边，可刚才那道蓝光却不是从它身上发出的。
“张宇！有漏网的！”他猛拍通讯键，“后方，三点钟方向高空！”
“收到。”张宇声音紧绷，“雷达刚捕捉到信号，一艘隐形飞船正脱离掩体，速度极快，目标——是补给站。”
陈渊心里一沉。补给站里全是联盟刚送来的物资，还有两台未组装的重型机甲框架。要是被炸了，接下来半个月都别想组织有效反击。
“我追不上。”他低头看右腿状态，伺服器彻底锁死，“你那边能拦截吗？”
“舰队正在调动，但至少要十二分钟。”张宇顿了下，“除非有人能在前方拖住它。”
“十二分钟？”陈渊冷笑，“它十分钟后就能进入打击范围。”
他强行启动推进系统，机甲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左肩装甲还在冒烟，但他顾不上这些，调出地图，计算隐形飞船的航线。
“它不会直线飞。”他说，“会绕开主防线，走峡谷低空突袭。那里雷达盲区多，适合偷摸。”
“你是说……它早就算好了？”张宇声音变了。
“不止。”陈渊盯着航迹预测线，“他们故意让咱们打爆母舰，就是为了分散注意力。这波是调虎离山。”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秒。
“你现在在哪？还能动吗？”
“能动个屁。”陈渊扯掉安全带，打开驾驶舱，“但我人还在。”
他跳下机甲，抓起震荡刀和剩余的两枚磁吸炸弹，往山脊另一侧跑。那里有一条废弃运输轨道，直通补给站后方的高架平台。
“你疯了？徒步过去？”
“我没车。”陈渊喘着气，“你给我派个人来接应，我在高架平台等。”
“派不了。所有飞行单位都在外层巡逻，短时间内调不回来。”
“那就别派。”陈渊踩上轨道，“我自己来。”
轨道年久失修，铁板松动，他一脚踩空，差点摔下去。手肘撞在生锈的护栏上，火辣辣地疼。但他没停，继续往前爬。
五分钟后，他爬上高架平台。远处，补给站灯火通明，工人们还在卸货。没人知道危险正在逼近。
他趴在地上，用震荡刀的扫描模式对准天空。三分钟后，一道模糊的轮廓出现在视野边缘。
“来了。”他低声说。
隐形飞船像一块移动的空气，缓缓压向地面。它的底部已经开始充能，显然是准备投放炸弹。
陈渊看了看手里的两枚磁吸炸弹，又看了看脚下摇晃的平台。
“得让它靠近点。”他自言自语，“再近点……”
他掏出工具包里的信号干扰器，这是老李上次留下的小玩意儿，本来是用来屏蔽监控的，现在只能试试能不能骗过飞船的感知系统。
他把干扰器绑在一块废金属上，推下平台。金属块坠落时发出叮当声，撞击地面的瞬间，干扰器启动。
隐形飞船果然有了反应。它微微偏转方向，似乎是去确认异常动静。
“好家伙，还挺谨慎。”陈渊屏住呼吸，“再来一次。”
他又扔了一块更大的钢板，这次连震荡刀都甩了下去。
飞船终于调整姿态，朝高架平台下方靠近，大概是想确认有没有埋伏。
“就是现在。”陈渊抓起最后一枚炸弹，顺着轨道滑下去。
他的动作太急，膝盖磕在铁棱上，整个人滚了几圈才停下。但他死死抱住炸弹，没松手。
距离飞船底部还有二十米。
他咬牙爬起来，沿着支撑柱往上攀。每动一下，手臂就抖一下。体力早就透支，全靠一股劲撑着。
十米。
飞船的引擎声越来越大，气流吹得他几乎站不住。
五米。
他看到飞船腹部有个开口，应该是武器舱门。只要能把炸弹贴上去，哪怕炸不毁，也能逼它放弃攻击。
三米。
他猛地跃起，左手抓住舱沿，右手把炸弹往上顶。
就在磁吸头即将接触金属的瞬间，飞船突然上升。
他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在平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操！”他翻身坐起，发现炸弹还在手里。
飞船已经重新对准补给站，充能进度条走到百分之八十。
“张宇！听得到吗？”
“在！”
“告诉补给站所有人，立刻撤离中心仓库！三秒内！”
“已经通知了！你还好吗？”
“不好。”陈渊盯着飞船，“但我还有一次机会。”
他撕开衣服，把炸弹绑在自己胸前，然后拿起震荡刀，对准脚下的支撑柱。
“你要干嘛？！”张宇喊。
“玩个大的。”他说完，一刀砍下。
铁柱断裂的瞬间，整个平台开始倾斜。他站在边缘，看着飞船因气流扰动微微下降。
“来吧。”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跳起。
身体腾空，他用力将炸弹砸向飞船腹部。
磁吸头“咔”地一声扣住金属。
他按下引爆键。
爆炸把他掀飞出去。他在空中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飞船失控撞向山壁的画面。
***
张宇赶到时，高架平台已经塌了一半。搜救队正在清理 debris。
“找到了！”有人喊。
陈渊被埋在一堆铁板下面，脸上全是灰，胸口起伏微弱。震荡刀插在他身边，刀柄还在颤。
张宇蹲下，拍他肩膀：“醒醒。”
陈渊睁开眼，第一句话是：“补给站呢？”
“没事。”张宇笑了，“飞船偏离了轨道，只擦到外围仓库。损失不大。”
“那就行。”陈渊想坐起来，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别动。”张宇按住他，“你肋骨断了两根，肺部有轻微出血。”
“啊？”陈渊愣了，“我还以为只是累的。”
“你还以为？”张宇摇头，“你他妈拿自己当炮弹使。”
“情况紧急嘛。”陈渊咧嘴笑了一下，随即疼得皱眉，“下次换别人。”
“没有下次。”张宇收起笑容，“我已经让舰队重新布防。刚才查到了，那艘隐形飞船是从北区哨站绕进来的。”
“北区？”陈渊眼神一冷，“那是我们的防线。”
“所以问题来了。”张宇盯着他，“有人放它进来的。”
两人沉默片刻。
“你怀疑内部有叛徒？”陈渊问。
“不是怀疑。”张宇低声说，“是确定。刚才截获一段加密通讯，发信人Id属于我们的人。”
陈渊慢慢靠在残骸上，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露出远处轨道上的联盟战舰。
“你说……”他忽然开口，“如果敌人能绕过前线，下次会不会直接冲指挥部来？”
张宇没回答。
这时，通讯频道突然响起急促警报。
“报告！b3哨站失联！”
“c7区域监测到未知能量波动！”
“东南防线发现小型登陆舱降落！重复，东南防线已被突破！”
张宇立刻站起身，接通舰队频道：“全体注意，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单位原地防御，等待指令！”
他回头看向陈渊：“你能走吗？”
陈渊扶着铁架，一点点站起来。虽然疼，但还能动。
“走不了也得走。”他说，“总不能让人打到家门口还躺着。”
张宇点头，递给他一把新枪。
“这次别玩命了。”
“我尽量。”陈渊接过枪，检查弹匣，“但不保证。”
他们刚走出十米，地面突然震动。
远处，一座废弃雷达塔轰然倒塌，烟尘中，几台黑色机甲缓缓走出。